虽然毛毛细雨不断滴落,但是,成千上万的华人同胞都来了,静静地等在了街道两边,脸上都带着悲伤的神色。
上午九点整。
“起。”
随着何振中的声音落下,一具具军棺被抬了起来。
何振中,闫龙辉,司徒凌峰,曾帆四人在队伍的最前面,用肩膀扛着军棺的四个角落,迈着整齐的脚步,慢慢走出了寒冷的殡仪馆。
轰。
蹬蹬蹬。
轰。
一步一炮,在炮火的轰鸣声中,长长的队伍出现了,一具具半透明的军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所有人都知道,里面都安静地躺着一位年轻的军人,一位无怨无悔的军人。
轰。
蹬蹬。
队伍前行,朝着独立广场缓缓而去。
“妈妈,为什么你哭了?”一个小女孩儿拉着她妈妈的手,晃了晃。
女人蹲了下去,抱着她的女儿,指着那些军棺,哽咽着说道:“秋秋,你一定要记住这些叔叔们,以后每年的清明,还有今天,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在干什么,都要回来,到那块纪念碑下去献花,知道吗?因为妈妈和你的命,都是叔叔们用命换回来的。”
“嗯,妈妈,秋秋记住了。”
就在一路的炮火声中,在华人们哽咽的声音中,五百一十三具军棺慢慢接近了独立广场。
前面,从国内赶过来的军人家属满脸泪水,站在那里。
蹬蹬蹬。
“落棺。”
唰。
众人齐齐抬手,撑住军棺,慢慢,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敬礼。”
唰。
在绵绵细雨中,所有的军人站的笔直,对着这些悲伤的家属敬了一个最庄严,最崇高的军礼。
“阿姨,这边,我带你过去。”
“爷爷,在这里,慢点。”
家属们在火凤凰,医疗队的女兵们地搀扶下,各自走向了整整齐齐放在那里的军棺。
“是这儿吗?”
“嗯,爷爷,哥哥就躺在里边。”一个年轻的女子扶着一个老人,哭着说道:“他的神态很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上还盖着国旗。”
老人点了点头,“别哭了,他爸死在越南战场,他大伯也死在边境冲突中,他没有丢他们的脸,战死在沙场,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听见没有?”
女子看着老人,爷爷的思想一直有些封建的,一直想让香火继承下去,可是哥哥一死,他们家已经没有男丁了啊。
cha抖,老人伸出了手,落到了里面,轻轻摸着他的孙子的脸,虽然说不哭,可是,他的眼中两颗浑浊的泪水却突然滚落了下来。
旁边。
“妈妈,你不是说带我来见爸爸吗?爸爸在哪里啊?呜呜,妈妈是骗子。”
怀里抱着三岁的儿子,将他的头往后边刨去,那个年轻的女人脸上两行泪水不断滚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直盯着军棺,看着里面那熟悉的脸庞,哽咽着轻声说道:“爸爸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兵兵你不要哭了,会吵醒爸爸的。”
“真的吗?可是,爸爸什么时候能醒啊,他还说了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他说他是解放军,从来都不会骗人的。”小男孩嘟着嘴。
闻言,女人一下子泣不成声,扭过了头,这要她怎么回答她的儿子啊。
林晓晓站在她们母子的身后,替她们撑着伞,也早哭成了一个泪人,军人对得起国家和人民,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亲人啊。
后边。
“儿子啊,妈来了,妈来送你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唐心怡的搀扶下,站在那里,脸上泪水还在不断往下滴落,手中还拎着一个塑料口袋,声音cha抖着,“儿子啊,妈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烙饼。”
说着,她走到了军棺边,打开了口袋,掏出一块一块的烙饼,放到了军棺边,“儿子啊,妈想啊,以后妈就再也不能给你做了,就多做了些,你带着,路上慢慢吃,啊。”
·
唐心怡也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滚落而下,世上最悲伤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孩子。”
看着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转身,替他们撑伞的叶寸心赶紧伸手,扶着他们,“阿姨,叔叔,有什么事儿,你们就告诉我。”
“嗯。”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军棺的儿子,说道:“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很多,我们想跟他合个影,你能帮帮我们吗?”
叶寸心咬着牙,忍住泪水,点了点头,“嗯。”
看着眼前的一切,何振中等人也都转过了头,感觉鼻子酸酸的。
从东南军区赶过来的高世巍上将等人也都沉默了,眼神悲伤,他们都是老兵了,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场景,可是每次看到,依然止不住心里的悲痛。
一个小时后。
悲伤的家属们慢慢被请到了一边。
“起棺。”
“送战友。”
轰轰轰轰。
架设在周围的火炮,齐齐开火。
总共五百一十三响。
哗哗哗。
所有军人持枪,抬起,对天。
砰砰砰。
一声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队伍慢慢来到了广场上,面对着高高耸立在广场中间的英雄纪念碑。纪念碑上,已经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但是,还有很多的地方空着,那是何振中等人留给他们自己的,从踏上印尼战场,每个人就没打算在活着回去。
蹬蹬蹬。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华夏最高首长淋着雨,大步走了过来,来到了纪念碑下,面对着众人而站,接着抬起了他的右手,敬了一个军礼。
何振中等人也是一愣,最高首长也来了吗?没接到通知啊。
最高首长站在那里,目光缓缓环视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