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何振中咬着牙,右手从腰间一抹而过,掏出之前缴获的首,然后对准岩壁,刺了过去。
当。
滋滋滋,火星不断飞溅。
咔。
首卡在了一道缝隙中,稳住了。
何振中身体凌空悬挂在了那里。
元宝等人甚至看见了他双手已经被岩壁擦破了皮,鲜血累累。
“看见了吧,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走。”
雷战转身就走,他也一定会救安然的,一定。
而元宝三人,回头,盯着那不断努力往上撑,慢慢重新爬起,用那已经擦破了皮的双手艰难地寻支撑,一点点往上爬去的身影,他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第一次,他们对他们从外军那里学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军人,不就是应该冲冠一怒,有一腔沸腾的热血吗?
他们的脑海中,猛的就回响起了,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何振中对着雷战大声吼出来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何振中真的是对的。
“赶紧走。”
“是。”
元宝三人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枪,跟着雷战离开了。
哗哗哗。
当。
听见微弱的声音传来,他们知道,那家伙肯定又踩滑了,可是他们也知道,那家伙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目光往后一瞄,看见岩壁上,那孤零零的,不断挣扎着往上爬去的身影,看着那不断掉落的风化岩石,不知为什么,突然,三人一下子感觉他们的鼻子一酸。
明明不关他的事儿,不是他的任务,他为什么还要前来冒死呢?而且,为了争取时间,还选择了一种几乎是九死一生的方法。
岩壁上。
咬着牙,何振中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不断地伸手,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然后用力一抓,身体紧贴着岩壁滑过,往上,抬脚,踩住。
至于会不会掉下去摔死,他也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明知道前方是死路,那也必须走下去。
咔。
哗。
脚下又是一松,风化的岩石承受不住了,瞬间碎裂开,滚落了下去。
啪。
他五指张开,紧紧抓住了岩壁的裂缝,因为过度用力,他的指关节已经雪白一片了,手背上,一根根青筋耸起,看着有些狰狞,就像是一条条弯曲的青色大蚯蚓。
“啊。”他大喝了一声,凭借着五指的力量,生生稳住了身体,接着脚不断在岩壁上蹬着,寻找借力的地方。
等到踩住,他这才缓缓抽出了手指,可手指尖已经被岩石磨破,鲜血淋漓。
十指连心,一阵阵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让何振中的额头立刻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的牙齿不断紧咬着,忍住,伸手,继续用血淋淋的手指去摸索可以支撑的地方。
抓住,紧紧一握,往上一撑。
他的身体缓缓上升。
这样周而复始,何振中在鬼门关外,不断朝着山顶爬去。
而在他的身后,岩壁上留下了一条刺眼的血线。
一个小时后。
从山脚往上,已经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了。
越往上,风越大,岩石风化的就更加严重,很多时候,何振中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将手指伸进了狭窄的山体裂缝,任由手指被擦得血肉模糊,然后借力,往上。
等到爬过一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头上汗如雨下,而他的十指已经是惨不忍睹了,甚至,指甲盖都脱落了。
但他没有放弃。
一如他之前所说的,放弃,那就只有等到他死了之后。
这就是军人的信念,一个真正铁血军人的信念。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山顶。
两个穿着黑白道袍的邪教分子靠在一块巨石后,抽着烟,吞云吐雾。
“你说,那些家伙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居然让我们来守这里。”
“是啊,这峭壁,连猴子都爬不上,跟别说是人了。”
“哎,盛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看来,我们是没戏了。”
“是啊,几十年难遇一次,听说还要用异教徒祭天,然后用来喂养神兽呢。”一个家伙说着,没听见动静,他有些疑惑,抬头,“你怎么了?”
那家伙满脸惊恐,呆滞,嘴里含着的烟头一下子跌落,“你,你,你。”
“你什么啊?”那家伙刚说了一句,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地上怎么多出了一道影子。
他下意识地转头,立刻瞪大了眼睛。
一个满身鲜血,灰尘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浑身衣服已经sh透了,身体cha抖着,特别是他的双手,血淋淋的一片,鲜血不断滴落,看着很是恐怖,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啊。”
呼。
砰。
脖子上挨了一下,那家伙头一歪,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从号称绝峰的山壁上爬上来的,那里就连猴子也爬不上来的啊。
另一个家伙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身体cha抖,“你,你,你别,别过来,我,我,我我有全能神护佑。。”
啪。
一直血淋淋的手掌劈来。
那家伙想躲,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躲得开?
砰。
脖子一痛,他也一下子倒了下去。
呼,何振中往后,一下子倒下去,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气,虽然痛苦,但他还是做到了,不是吗?正如很多事情,看起来很困难,可是,当你静下来,用心去做的时候,你发现,其实你还是能够完成的。
躺了一会儿,他就撑着起身,将那两个敲晕的家伙用衣服绑起来,然后换上那黑白的道袍,他朝着山腰下去。
而在半山腰处的一块平地上,四周点着很多的火把。
受伤,一脸苍白,显得很虚弱的安然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她的脚下,堆着很多的干柴。
她即将被火烧死,用来祭拜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