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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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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仁心里很乱,说实话,他现在根本已经不在意什么贾富和严虎了,那些人对他而言都已经是过去,而他已经不愿意在去碰触堆积的过去,因为那些对他而言都是不能碰触的伤口,只要轻轻一碰,就会鲜血直流。

因为对他而言,每天睁眼,都是新的一天,昨夜里打包了记忆随意的丢弃,然后堆积在一起,这就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生活,所以他的时间流逝的让他丝毫无法察觉,现在一想,那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的警察总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数着自己的伤口,甄仁则是将伤口随意的包扎,就这样继续前行,现在郝康杜揭开了那块布,原来伤口从来没有愈合,只是扯得越大,鲜血流淌的越发肆意。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甄仁还是说出了口,“也许我已经老了,我现在感觉有些累了。”郝康杜笑了笑,不知道是为了甄仁感到高兴还是难过,要不然就是感慨岁月不饶人“是因为尤小游吗?”

甄仁点了点头,“我做了这么久的警察,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处理过,但是这次我真的有些……”郝康杜拍了拍甄仁的肩膀,“也许你需要休息了。你已经很累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江湖了。”

“那除了尤小游还有什么别人吗?剩下的那两个孩子呢?”甄仁扯开了话题。

郝康杜就知道甄仁心中已经有了抉择,他了解甄仁,他虽然老了,但是他仍旧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个叫吴大屋,一个叫郝萍。”

“郝萍,郝萍……”甄仁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像是发疯一般,从一大堆纸里拿出了一张,“是不是她。”郝康杜瞥了一眼,“没错,怎么你会有……”甄仁叹了口气,“这就是报应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什么意思?”郝康杜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现在郝萍就在尤小游的身边,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他的亲生妹妹。”郝康杜没有说话,他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看着有些抓狂的甄仁,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还有吴大屋,他现在在这里好像还可以,开了一家武馆,我来的时候看到了。”

甄仁突然对郝康杜说道“那现在你觉得我们去见他们,他们还会和我相认吗?”郝康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感觉除了吴大屋,尤小游和郝萍现在对于亲情已经很淡漠了。”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甄队,白龙会的晚上打算伏击你,你千万要小心,现在白龙会上下检查的越来越严,我能联系局里的机会也……”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端就只剩下了忙音,甄仁的心里五味陈杂。他知道尤小游现在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

自己的儿子要杀自己,甄仁拿着电话,和一旁郝康杜大眼对小眼,“你应该阻止他。”

郝康杜严肃了起来,“我知道我应该阻止他,但是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面对他,我早就忘了我是一个父亲了。”郝康杜叹了一口气,“那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你是最不能逃避地那个人。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你还是应该见见他们。”

甄仁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郝康杜摆了摆手,“我不想,虽然我和老酒鬼亲手把他们养大,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去干涉,我已经老了,我默默地退出,是最好的,要是他们有心,自然就会去找我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他们的父亲,就算是要见,也应该你一个人自己去见。”

甄仁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郝康杜望着甄仁离去的背影,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无为翁从一旁走了出来,“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但是你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说,现在你知道了吧?当初的残忍,好过现在的难堪。”

郝康杜哼了一声,“你个老酒鬼懂什么,走吧,回去吧,在这里一走,就越发想念山里了。”

而与此同时,吴大屋正独自在操练,现在正是中午,烈日当空,只有吴大屋光着膀子,站在大太阳地里练拳,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感觉自己的控龙劲越发的精熟,打出去的力道就好像延伸出去的手臂,这股力量就好似可以代替吴大屋的拳脚,感知接触到自己拳头上的一切。

而张小燕仍旧在指挥着众人搬运着东西,这是从开业以来,最多的一批货,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水运,这样可以减少很多的成本。而金妙妙打着阳伞,坐在一边,看着吴大屋练拳,她多少有些灰心,她的美貌向来是无往不胜,但是在张小燕的比较之下,却显得不那么出类拔萃了,只能算的上是平分秋色,她多少有些死心,不仅仅是淡了东山再起的心思,也多多少少淡了从张小燕身边夺走吴大屋的心思。

她不知道是两个人幸福打动了她,还是现实的沉重,真的让她提不起什么力气,吴大屋的几个徒弟倒是总是没完没了的向她献着殷勤,但是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想要走,但是每每看到张小燕,就有一种我要是走了,岂不是太过于难看了的感觉,就硬挺到现在。

白龙会这边,张九云看着眼前的年轻的男人,张九云的刀深深的陷在他的臂膀上,就好像是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定在墙上一般,年轻人看向张九云的眼中带着一丝恐慌,他好像感受到了张九云的杀意,“九哥,怎么,怎么了?”

张九云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眼前这个青年人的头,“你知道吗?我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背叛的人,一种是说谎的人,这两种人,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见一个杀一个。”

青年人陪着笑,“九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九云脸色一沉,“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要老实承认你是卧底,我也不会为难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但是你现在还要骗我。那就是罪不可赦了。”

“别,别,不要杀我。”年轻人腿一软,他哪里见过这些,张九云就像是一把收在鞘里的剑,但是只要一拔出来,就像是现在插在年轻人胳膊上的刀一样,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年轻人终于害怕了,“我承认,我承认,我就是卧底。”

张九云狰狞地笑了笑,“这就对了,现在给我一个理由吧,一个让我不杀你的理由。”年轻人嘴角打颤,他努力地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此刻他的脑中满是恐惧,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三,二,一,时间到了,没有理由,那就再见吧。”

刀光如月光般澄澈,青年人倒在了地上的血泊里,张九云拍了拍手。这是他今天铲除的第三个卧底。

尤小游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暂时离开临风山,既算是避避风头,也算是去西河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他故意放出要狙击甄仁的消息,这样一方面甄仁会开始提防,反而忘记本来的目的,另一方面,顺便靠着窃听电话,找到藏在白龙会里的警局卧底。

尤小游带着郝萍悄悄地离开,出了张九云几个核心的高层,别人都不知道。

尤小游开着车,郝萍坐在一边突然说道“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好像不是爱情。”尤小游一愣,“那你觉得是什么?”

郝萍没有接过尤小游的话茬,反而说“我这段时间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偶尔会想,如果我呆在大屋身边会不会不一样。”尤小游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问题,如果你应该和吴大屋在一起,你现在就应该和他在一起。”

郝萍叹了一口气,“也许吧,但是我觉得无论我选择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另一个都会难过,而我这才意识到,我为什么一定要从你们两个人之中选呢?”

尤小游仍旧笑着,“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吴大屋对于而言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而你花了很多时间重新认识了我,你认识我的时候,我不是尤小游。”

郝萍苦笑了一下,“现在的你也不是我记忆里的尤小游了。”尤小游不以为意,“那也说明不了什么,现在的你也不是曾经的你了。”

郝萍多少有些生气,“你以为是谁让我变成这样。”尤小游摸了摸郝萍的头发,“自然是我,尤小游。”郝萍甩开尤小游的手,“这样对我来说很不公平,我不知道你是尤小游,你却知道我,更何况,从那个时候,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尤小游耸了耸肩,他知道上来一会,郝萍就会像是现在这样多愁善感,“但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已。”

郝萍的语气软了下来,看着窗外的街道“如果可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我不会选择你了。”当然郝萍心里也清楚,就算再有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吴大屋和尤小游,或许不再选择尤小游,但是也绝对不会选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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