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伍亮,骗出关外。北上直奔突厥沙陀部而去。
此刻伍亮心有怒焰,恨意难消。若不血洗燕云,他兄长大仇不报,他死不瞑目。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沙陀部,伍亮不过是有所耳闻,根本不知其详细。是以多费了许多波折,伍亮才是找到他的目的地突厥沙陀部。
经过多日奔波,伍亮显得异常狼狈,一身衣着犹如乞丐。当伍亮看见沙陀部的营帐,他已经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当然,等不及他高兴,便是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沙陀部士兵,将他扑倒,也不听他解释,直接来了个五花大绑,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我要见奴儿星扇元帅,你们给我放开……”伍亮铆足了劲,想要挣脱束缚,奈何这绳索捆得实在是太过结实,根本就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伍亮满脸通红,眼看就要掉下泪来。在这时,又是几名沙陀部士兵,将伍亮扯了起来,一人用着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起来吧,我们元帅要见你。”
这一切变化太快,伍亮尚有些懵逼。不过很快,他便是忙面露喜色。这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原本他以为自己便要了断于此,谁知马上便是得到了沙陀部元帅奴儿星扇的召见。伍亮咬牙切齿,愤然想道:“罗艺,待我说服奴儿星扇元帅,出兵攻打燕云,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在大帐之中,一道魁梧身影,身上披着狼皮织就的大衣,傲然而立。此人正是沙陀部元帅奴儿星扇。
这奴儿星扇,明为元帅之职,实际上却是沙陀部最高掌权者。在他身前,伍亮俯伏在地,一脸恳切。
“你是何人?见本帅欲要如何?”让人诧异的是,这奴儿星扇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他的目光扫视着伍亮,沉吟思索。
奴儿星扇的威势,压得伍亮抬不起头来,他心中惊恐,亦是疑惑不定,但很快,他便是狠狠咬牙,沉声说道:“启禀元帅,小可伍亮,乃是燕云罗艺麾下将领。”
奴儿星扇微微皱眉,语气微肃,说道:“你既是罗艺的麾下,来本帅这沙陀部,是所为何事?”
“启禀元帅,罗艺荒淫无道,横行无忌,小可难忍罗艺压迫,故逃脱出关,前来投奔元帅。”伍亮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却也不是傻子。
在他看来,罗艺镇守燕云,击杀的突厥人,数以十万记。只要激发起奴儿星扇的怒火,说服其出兵就简单许多。
“原来如此。”但奴儿星扇并未表现出伍亮预料中的愤怒,而是异常淡然的问道:“你逃到本帅帐下,又有何事?”
伍亮愕然,他犹豫着说道:“无他而已,小可只求辅佐元帅,有招一日能够击败罗艺,讨平燕云,还小可一个公道。”
奴儿星扇眼眸犀利的看着伍亮,呵呵冷笑,说道:“击败罗艺,讨平燕云?当真是好大的仇,好大的怨啊!”
“你觉得本帅麾下兵马,能够击败罗艺,能够攻占燕云吗?”奴儿星扇不动声色,向着伍亮问道。
伍亮不知奴儿星扇之意,犹豫着说道:“这是自然,元帅麾下兵强马壮,罗艺不过是外强中干,何足道哉!”
谁想奴儿星扇听见此言,顿时脸色一变,狠声说道:“呵,你这狗贼,胆敢欺瞒本帅,当真以为本帅什么都不知道吗?”
伍亮一脸迷糊,他尚未搞清楚情况。他不是夸沙陀部兵强马壮吗?怎么这奴儿星扇元帅如此恼怒?
奴儿星扇冷眼看着伍亮,他虽有自信,但更有自知之明。如今的罗艺,如日中天,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便在去年,姜松罗成,领兵北征,接连击破突厥大军。如今达头可汗损失惨重,几乎一蹶不振。若是如此还不能证明罗艺的强大,还要如何证明?
难不成要他亲自带兵,去送一波人头?
奴儿星扇不是傻子,他既知罗艺厉害,便不会去招惹。于他而言,此刻和罗艺开战,还不如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以达头可汗如今的情况,撑不了太久。如今的突厥各部,早已离心四散,各有谋算。待达头可汗一倒,这可汗的大位,就要各凭本事了。
奴儿星扇扫了伍亮一眼,从伍亮的眼中,他确实看见了恨意。但他清楚,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这伍亮定有隐瞒。
奴儿星扇直接冷声说道:“此番你来本帅帐下,到底意欲何为?还不交代清楚,你莫不是想要试试本帅的手段?”
伍亮额头冒汗,一脸惶恐,连忙说道:“元帅恕罪,伍亮非刻意隐瞒,实在是迫不得已元帅且听我细细道来。”
奴儿星扇一点头,眸光一凝,紧紧看着伍亮。伍亮便是说道:“小可乃是朝中右仆射伍建章的族侄,与吾兄奉陛下之命,在这罗艺麾下任职。”
“不想这罗艺丧心病狂,竟是令人害我兄长。小可便是趁夜逃出军营,前来投奔元帅。不为其他,便是为了报我兄长大仇。万望元帅怜悯!”伍亮面露悲戚之色道。
奴儿星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你便是因为此事,叛了大隋,逃到本帅帐下?”
听奴儿星扇之言,伍亮忽然有了希望,连忙俯首道:“小可不敢隐瞒,若是元帅能替小可报此大仇,小可为元帅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奴儿星扇双眸一瞥,竟是带着些许冷笑,说道:“若是要当牛做马,本帅不缺你一个?你且说说,你能做些什么?”
伍亮欣喜,以为奴儿星扇已经答应接纳他,正待说些什么。奴儿星扇看着他说道:“你若是想不出也无妨,本帅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伍亮也不多想,毫不犹豫答道:“只要元帅之令,伍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本帅就喜欢你们汉人的豪爽。”奴儿星扇慨然说道,伍亮顿时心头狂喜。但奴儿星扇接下来一句,却是让他瞬间凉透。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砍了首级,送去北平王罗艺麾下,以示本帅诚意!”奴儿星扇语气平淡的说道。
伍亮面如死灰,又是听见奴儿星扇说道:“本帅正不知给北平王送什么礼物才好,你便是送上门来,想来便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