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把我带到一个上半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匪面前,正是缺了门牙的瘦土匪,心脏附近中枪,流血不止,他虽然还活着,却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都没了血色,虚弱得无法抬手。
救人要紧,这一刻我把各种担忧和压力抛开了,伸出手指头在瘦土匪的伤口上方虚空画符,同时嘴里也在念咒语。
止血符是一个简单又实用的咒法,普通人稍加练习都能使小伤口止血,但是要让致命的伤口止血止痛,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鲁班门的止血咒与道门的止血符完全不同,符文是一种花符(符文和咒语见附图),不算太复杂,咒语也不算太长,但是要同时念咒和画符,一心二用,没有经过练习还是有些困难的。
念完咒语刚好画完符,我往地上一跺脚,喝了一声:“止!”,伤口果然不流血了。但是一个旁观的土匪叫了起来:“大炮筒死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瘦土匪(大炮筒)的头歪在一边,眼睛不会动并且暗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是固定的,真的死了。
刀疤脸大怒:“你妈的,什么狗屁法术,没有治好还治死了,我崩了你!”
我不能确定伤口是止血咒生效停止了流血,还是人死了停止流血,但我可能肯定大炮筒不是因为我使用了止血咒才死掉。我急忙说:“大哥,不是我的法术没有效果,是我的法术还没有使出来他就死了,他的伤太重了,你换一个伤轻一点的,法术一定有效!”
刀疤脸把我扯到另一个受伤的土匪面前,这个土匪是肩胛骨中枪,精神还好,低声*着。我叫他拿开按着伤口的布,立即血流如注,我高度集中精神迅速念咒画符,然后大喝一声止。奇迹出现了,伤口不流血了,那个土匪停止*,惊讶地说:“咦,真的止住了,也不怎么痛了!”
众土匪立即对我刮目相看,刀疤脸满是横肉的凶脸露出了笑容:“先生真厉害,请帮我这位兄弟治一下。”
我当仁不让,给下一个土匪止血。虽然以前多次验证过法术是有效的,但并没有给我带来实质的改变——圆盖咒没有镇住僵尸,藏身法不知道效果达到什么程度,避怪符没有赶走黑色巨蛇——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改变了我的待遇,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我有很大的成就感和神圣感。
虽然老骗子叫我尽量不要用法术帮助别人和害别人,但是这一刻我抛到脑后了,第一我需要靠这个来改变我的现状,第二我觉得救死扶伤是神圣的,不可能见死不救。
总共给七八个人止住了血,土匪们对我态度友好了很多,都是口称“先生”。拿解放前来说,先生一般是用来称阴阳先生和老师,是很尊敬的称呼,可不比现在满大街都是先生,土匪们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杨老子把《炼毒秘要》还给了我,我从书上找了几种有消炎、止痛、化淤的药,说出了药名,土匪们不认得这些药,洞外有敌人又出不去,只能作罢,却也不能怪我不会治伤了。
刀疤脸人称白爷,在方言中“白”与“疤”同音,所以实际上是疤爷。大块头黑大汉人称乌塔,力大无穷,这两人是杨老子的得力干将,合称黑白二将。
我牵挂着喵太,也想找到回去的路,天黑前在水塘附近瞄了几个来回。这个水塘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在地上陷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蓄了一些水,略有些浑浊看不到底。四周长了些杂草,但还不足以遮住可以让人通过的洞口,四周绝对没有二十公分以上的洞。我明明在黑暗的地下河里面,怎么会迈一步就到了水塘中间,穿越到了古代?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这个水塘可能回不到地下河道了,喵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来,另一头的山洞又被堵死,只怕永远出不来了。
天黑后,白爷带到我到后面休息,我看到了后面的简易木屋里面有几个妇女和孩子,守着伤者或死者哭哭啼啼。我瞄来瞄去,没有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以我太婆的个性,如果在这儿早就跳出来参战了,所以她应该没有在这里。
我进山的时候是农历十二月初九,天寒地冻,几乎可以用滴水成冰来形容。在地下河里我还冻得直哆嗦,这里却温暖如春,不冷不热,像是清明节左右的天气,难道穿越过来季节也变了?我不太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但是除了穿越这个词,我又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麻瓜应该也在这里,不知被绑在什么地方,我有些担心他会放出恶鬼伤人。不过现在越混乱对我越有利,要是出现了恶鬼,我把恶鬼镇住了,土匪们只会更信赖我。获得了土匪们的信任和依赖之后,我才有可能获得自由,掌控局面做出改变。
白爷安排我睡在他住的木屋里,名为优待实为监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实在太困太累,背着一个大背包走一天山路,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又好几次遇险,紧张、惊恐、绝望都会大量消耗精神和体力。之后又连续高度集中精神使用止血咒,我已经严重透支,心力交瘁,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躺下就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时白爷没有在房间里,外面一片通亮,吵吵嚷嚷像是在分粥吃。我搓了搓眼睛,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起床,走出门外,果然是土匪们围在大锅边分粥,人数多得让我意外,强壮的男人足有三十多个。
昨天交火之后死了十几个,重伤了好几个,壮丁只有十几个人才对啊,从哪里又冒许多人来?我眼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看到了一个干瘦的家伙,端着碗正在笑,缺了三个门牙……这不是大炮筒吗?不仅容貌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也一模一样,莫非是大炮筒的孪生兄弟?
我转移眼光再细看其他人,越看越吃惊,有好几个像是昨天死了的人,现在都好好地站在我眼前。记得有一个土匪是脑袋中弹,脑壳被豁出了一个大洞,*流了一地,现在也活蹦乱跳,连伤口都没有。绝对不可能这些人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都来当土匪了,那么就是昨天死了的人今天又复活了。
实际上不是几个人复活了,而是昨天死了的人全部都在,都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内,还是止不住颤抖。如果说昨天我是穿越到了古代,那么今天是什么情况?是钻进了电脑游戏里面所有人满血复活了吗?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却更让事情变得诡异,我心里的恐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疯了,全他妈的疯了,一切规律和法则都崩溃了。我情愿穿越了,穿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小说中的主人公穿越后都混得很好,但是眼前……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可能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了,他们是鬼,我也是鬼,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血有肉的,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我所遇到的一切。喵太不会丢下我的,现在过了这么久它还没有出现,似乎也在证明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在做梦,也不像是变成鬼了。去他妈的,管他是人是鬼,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变得更糟了,既然可以穿越,也就可以满血复活,就当是在玩网游吧!
我向前走去,有几个土匪向我打招呼,其中有些是昨天受重伤的人,现在看不到伤口,连衣服上也没有血迹。这么看来,我昨天努力给他们止血,全白忙了。
大炮筒就是话很多、爱吹牛,藏不住话的意思,所以我选择了大炮筒作为目标,向他走去。白爷坐在石壁下抽卷烟,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就没理他了。现在我不怎么怕他们了,既然只是游戏,我怕什么来着?死了我也满血复活!
我走到大炮筒旁边,单刀直入地问:“大炮筒,你昨天不是中枪了吗?”
大炮筒咧着缺了门牙的大嘴笑道:“我倒霉,经常被打中,你们谁没有被打中过?”
有人道:“没被打中过的自己钻到女人逼里去!”
“哈哈……”众土匪哄然大笑。
我一头冷汗,估计这里没有复活过的人只有我了。等他们笑声停了,我忍不住问:“昨天是不是有人死了吗?”
土匪们互相望来望去,一脸疑惑的样子:“昨天你死了吗?”“我没死,你死了没有?”
我强忍要喷血的冲动,好吧,我承认我疯了,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这儿离洞内华丽的古建筑很近,昨晚是天黑了我没看到,现在看清楚了。那是一座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古代宫殿,顶天立地几乎横断了整个山洞,但并不觉得压抑,远远看去比故宫的大殿还要华丽几分,散发出神秘气息。宫殿外面是巨石砌成的宫墙,大门紧闭,城楼上没有人,在城墙脚下与洞壁之间建有一栋木屋,比其他人住的木屋要宽敞气派得多,可能是杨老子住的吧?
我正想问大炮筒宫殿里面有什么,洞口方向突然传来枪声,众土匪急忙丢了饭碗,抄起枪往外冲。我也跟着往外跑,这一回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死,怎么复活的。<图片1>(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