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禁宫,其实就是西极教为了收集玄阴真水开辟的,围绕着禁闭玄阴水姆的十二座大禹神碑,也是禁制重重,同样不乏与玄阴水姆同归于尽的大阵存在,乃是西极教三代教主呕心沥血所得,十分的厉害。
这座禁宫是按照九宫十二星纒修建,无数通道往复交缠,没有禁宫禁制总图,就算是在禁宫中服役的西极教弟子,也会迷路。只是林晓本尊修炼的就是由《黄庭经》而来的诸天星辰星神的功法,进了禁宫,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唯一能给林晓带来点儿麻烦的,还是当年大禹留下的十二块神碑。
这十二块神碑明九暗三,三三一组,取得时三才归一的路数,要是不明其意的仙人进入,只是以九宫三才之法应对,只会被十二神碑组成的阵法迷惑,最终葬身于此,唯有得到大禹嫡传心法的仙人,在勘破了天地人三才之妙后,才能在其中自保无虞。别看林晓也是得了大禹真传,也明了这里的特别,但一样要坐在神碑前参悟,一步一步深入禁制阵法。
外围的九块神碑,对于林晓来说相对简单,亓南公也是阵法禁制大家,自然也不在话下,很快就被二人参透了三才九宫妙用,直接进入了十二神碑大阵的最后一层。只是到了这里,却是出乎了林晓和亓南公的预料,原来这里不再是三块神碑组成的最后一重禁制,反而只有一块神碑,只是看起来比外围的九块神碑显得更加高大了很多。
神碑周围黑雾弥漫,隐约还能看到白金色的光芒闪动——这里还镇压着当年玄阴水姆以太白精金炼制的一百零八把神兵,虽说是被大禹神碑所镇压,但也是玄阴水姆在脱困之后的第一重保护。
看到这座独立的神碑,就连林晓都有一点恍惚,明显的大禹王的禁制是十二块神碑,怎么到了此处却只有一座?难道是有一个幌子?这个阵法不是十二星纒,而是十绝大阵?有死无生的十方绝灭大阵?
只是林晓再度仔细观察,却发现自己又错了,这还真不是十绝大阵,真真实实的十二星纒,因为这座最大的直接镇压玄阴水姆的神碑,其实是三块合一的,所以才显得比外围的九座神碑更加的雄伟庞然。而且很显然,玄阴水姆此时已经有了一丝脱困的可能,至少神识能透出来一丝半缕,因为林晓只不过刚刚走近,就听到了一个难听如老鸹不辨男女的声音响起。
林晓是只觉得声音嘶哑尖厉,十分的难听,但是回头一看,亓南公的脸上却是有一点神情专注,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并且还有一丝色魂与授的味道,知道这是玄阴水姆的小计俩,竟然在亓南公一不小心的情况下,让这个积年的旁门高人也着了道。
玄阴摄魂,亓南公一不留神,就中了玄阴水姆的圈套,恐怕西极教近日来改弦更张,也是受到了玄阴水姆玄阴摄魂之法的影响,对于亓南公来说,虽然玄阴水姆在林晓看来弱的一逼,但对于亓南公来说还是强得可怕,林晓想来,恐怕就算是亓南公事前有了准备,恐也难以应付这种境界远超自己的摄魂法,更不要说玄阴水姆本身就是上古时期的金仙大能,拥有更加古老,也更加霸道的法门,也并不新鲜。
所谓技高一点,就高的没边,就是这个意思,何况亓南公本身就差了玄阴水姆一个大阶级呢。除非亓南公能够不再为儿女私情所困扰,日后有人间金仙的可能,否则这一次受制与玄阴水姆,再想挣脱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林晓肯定不会眼看着亓南公入毂而不施以援手,所以,林晓在亓南公耳边低声喝了一声,这是玄门正宗撼神音,在佛门就是天龙八音或者大光明狮子吼,反正作用都是一样,只是所用心法不同而已。
亓南公受着一声直指神魂的低喝,顿时头脑一阵清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适才遭遇到了什么,也是一阵心悸,不由得心道,这种地方还真不是自己这类不死之身能来的地方,这要不是有林晓这尊大神在侧,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玄阴水姆脱困的帮凶,而西极教中,如今可不知道有多少教众收到了玄阴水姆的暗中操纵呢。
林晓拉着亓南公对着中间的神碑指指点点:这座神碑,看似为一,实则为三,正是三才妙用。与外围的九座神碑一体,以九宫围拢中央三才化生,实则并没有脱离黄道十二宫的布置,只不过外围九宫如同腰带,中央三才合一的这座神碑方为锁匙,要是没有正确的解法,即便是突破了外围九宫,在此神碑之前,也不得寸进。究其因由,就是其中不仅有三才化生之妙,同样也有阴阳转换之机,合了生死阴阳,才会有三才变化,所以要是单纯按照三才来解,势必要被大阵卷入核心,与玄阴水姆为伴去了。待会儿,贫道就教你将这核心神碑移开一道缝隙,那玄阴水姆一定一位你受到了她的引诱,定会将神碑镇压下的玄阴真水放出大半,而贫道正好将其收了,作为日后修行之姿。
亓南公听了也是浑身发麻,以亓南公的见识,觉得林晓不过就是一个天仙,而玄阴水姆当年可是禹王都奈何不了的人物,只能镇压,而且镇压万年之后,这玄阴水姆依旧活蹦乱跳,仍有重新出世的一日,尽管在亓南公看来也是出世即死的人物,可也不是一个天仙能算计到的啊?而且,一旦林晓得手,玄阴水姆岂能不把自己也记在小黑本本上?就算日后修炼成飞升天仙,这份因果也是不浅呐——人家玄阴水姆虽是媾和,但也是有道侣存世的啊。
林晓看出来亓南公的疑虑,很不耐烦地说道:“亓老怪,亓南公,亓小子,你就没有想过,你那飞升的师门前辈也在仙界有跟脚的吗?何必担心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注定要死的人惦记?这份因果自然有你的师门抗下的。以贫道的猜想,恐怕玄阴水姆背后的那人,连门都不敢登上你师门的门槛的!”
亓南公:难道某的师门那么牛叉?要知道当年玄阴水姆勾搭的对象,可是如今仙界一方大佬西方金帝啊!连金帝都不敢找麻烦的师门,那是何等的存在?然而更加让亓南公惊恐的是,林晓这个还在人间徘徊的天仙,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竟然还了解自己都不知道的师门信息?那么林晓又是何等人物?仙界的天仙临凡?不对啊!
据亓南公所知,最近两千年时光里,从仙界谪降的仙人,最出名的是巨木神君,这位神君倒是与沙红燕还有些交情,此外还有一个雪雪老人,只不过那厮不过是天帝嫡系,另外就是留下紫青兜率火的先秦时代的仙人艾真子等几个,只是出了一个巨木神君因为劫难未满,依旧留在人间,只是不出大荒山外,剩余几个谪仙可都已经重返仙府了。而这位林晓,紫阳真人,此前并不出名,唯一有联系的就只有白谷逸等几个林晓自己说出来的弟子。亓南公着实想不出来林晓是从何而知的仙界秘闻,恐怕就算是不少的谪仙,也不一定清楚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以林晓这等高人是不屑于欺骗自己的,毕竟天仙开始,一言一行都会照应天心,一举一动必有深意,那么有这么一条大粗腿能抱,亓南公是傻了吗不去抱着?所以亓南公打消了一切私心杂念,专心听着林晓的解说。
对于挪动大禹神碑来说,除了要了解大禹王留下的禁法,最合适出力的就是亓南公修炼的五指神锋,这门法术,不仅是法术,同样也是与道行法力有关的功法,道行越高,法力越凝练,那么威力就越大,在亓南公手里,这门五指神锋就有摧山拔岳的威能,要是换到了林晓使用同样的功法,要说直接倒翻西海做不到,但是将西极山推到,似乎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太高,业力过重,没有人敢这样做罢了,包括林晓在内。)
当然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离开了地星,星空世界无限星斗上,修炼的最高程度,也就是一个不完整的金仙,而仙界的真正的金仙要想下界,也是千难万难,就连文始真人当年要坐镇绿沉星,都只能派出一尊天仙化身的缘故,实在是一入金仙,杀伤力太过强大,轻则山川异位,河流改道,重则能直接洪水泛滥、连月不见天日;到了太乙金仙,毁灭一颗星斗更是不在话下,至于地星,虽然是蜀山世界的根本,太乙金仙毁灭是毁灭不了,但一样能挟泰山而超北海,致使地星生灵灭绝还是能够办到的——毕竟,如今的地星,这要说起来,只是当年漫无边际的洪荒大界的东海一隅而已,并且空间的坚固程度比洪荒大界差的更远。
这同样也是林晓很少动用元神的缘故,此前拳打哈哈,剑惊沙神,雷劈红莲,只是动用了肉身和一点法力撬动了超过天仙想象的天地元气,不过,要对付附上了玄阴水姆一点神念的玄阴真水,要是再托大,实在是难以避免让玄阴水姆逃出一点元神,那样反而是林晓自己作孽了。
所以为了保证不出一丝疏漏,这一回林晓是要动用自己第二元神的本质,来压制玄阴水姆分化出来的神念,那么移动大禹神碑的事情只能有亓南公来做了,而这,也是林晓早早计算好,一定要带着亓南公的缘故。
五指神锋的确是亓南公修炼的一门强横的功法神通,这是亓南公合了乾罡真火和七情六欲等妙用修炼的一种功法,不特出手时重如山岳,更有乾罡真火能够焚身焚心,只要被五指神锋笼罩之下的修士,没有佛道两脉的护身至宝护体,或者即使有护身至宝,但不能排除七情六欲,一心清净的话,就会由内火引动乾罡真火,将肉身】元神尽皆焚化,端得是狠辣非常。
这只是五指神锋对敌的手段,用来搬运神碑,也足以比肩五丁大力,同样因为乾罡真火和七情妙用的存在,即使玄阴水姆发现了神碑移位,也只能静待来人将五指神锋收起,否则第一个撞上的就是乾罡真火,以玄阴水姆的阴水属性的元神,乾罡真火可正是克星!
听林晓解释了异变之后,亓南公也是信心大增,却忘了一条,这里乃是西极教的核心所在,几乎所有西极教的布置,都是围绕着大禹十二座神碑进行的,一旦这里动了,那么西极教必然得到警报,与其争斗,也在所难免。
且说亓南公在林晓指点下,五指神锋真的如同一只大手一样,变得灵活起来,竟然能够活动其中的手指,一番操弄下,解开了大禹神碑三合一的状态,然后一把搂住象征大地的那一块神碑,奋力一拔,向旁边一推,轰隆隆的巨大震动,使得万年不散的黑雾都起了阵阵涟漪,围绕着神碑的黑雾一时间变得无比稀薄,也露出了神碑坐落的地面情形。
亓南公这才发现,原来神碑所在的位置,哪里是什么玉石地面,那可是数万载不化玄冰,乃是无数年来一点一点从大阵中渗出的玄阴真水被神碑镇压冻结了产物,以亓南公的眼力,甚至能看到十余尺透明的冰层下,是一座狭小的青木打造的监牢,一个满头白发,满脸橘皮的老妇人正在用一种怨毒的眼神向上方观望。
说时迟,那时快,亓南公见此情景,就是一惊,而手中发出的五指神锋也是一顿,那老妇人立刻抬手,在隐隐哗啦啦金铁交鸣声中,一道玄黑色的水流直冲而上,竟然将稍稍移位的神碑冲的歪了一歪,而冲破神碑镇压的黑水也随之在空中一个盘旋,化作了一个头生独角,马头麟身,长有四足,每足四爪的恶蛟,随即一声龙吟,恶蛟张牙舞爪就要冲向亓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