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一点!”符南蛇双目同时如电而射,罩定鱼叉,令鱼叉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身体内外,甚至于心灵,没有任何部分可瞒得过这位黎族的练武奇才。
符南蛇声音刚起,已向前跨出一步,庞大的气势从四面八方狂涌汇聚。
一字一步,话音落时已连跨四步,随着他坚定而有力的步伐,一股冰寒彻骨的刀气铺天盖地的向鱼叉席卷而来。
“刷!”鱼叉适时将海神叉挥至胸前,只见符南蛇的斩月刀破空而至,在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令鱼叉如此熟悉,就如照着那本残谱的记录一一演示一般。
果然是令他熟悉的五狂刀法。
可要命的是,每一次的变化,鱼叉心里明明都有着数种破解之法,可心念刚起,却已经再度发生了变化,顿时令他生出自己此前所做的“功课”没有丝毫意义的沮丧之感。
他早就知道五狂刀法是一套威力无比的功法,可无论是他之前的揣摩、领悟,还是冯家数代高手的推测、破解,与符南蛇这个正牌传人使出来的,完全就是两回事。
毕竟从外人的眼光看来,只能通过其表现出来的招式,从而推想其契合的心法。可即使是冯轩朗这一级数的高手,仍然没能到达自创功法而开宗立派的境界,又哪能尽悉其内在。
五狂刀法的心法,必然有着过人之处,才能展现出如此远超预想的威力。
刀势不断变化,符南蛇的步法亦随之生变,鱼叉甚至没法捉摸他最后会从那个角度攻来。
鱼叉仍处在“晴空”下洞悉一切的状态,可符南蛇的变化太快且诡异莫测,似乎已将五狂刀法的所有变化融为一体,近乎达到“无招”之境。
用刀如此,实是鱼叉有生以来面对的悍有强敌。
面对如此可怕的强敌,鱼叉反生出强大的斗志,一对虎目迸射出前所未见的精芒,眨也不眨地注视对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慢了起来,斩月的每一次变化,至于其从出手以来的全部轨迹,无不一一呈现在鱼叉的脑海之中。
鱼叉的步伐仍然没有丝毫变化,仍如行云流水,无滞无阻。
金燕儿的惊呼声传来,斩月刀的锋刃离鱼叉不过三尺,凌厉的刀气扑面而来。鱼叉这才冷喝一声,箭步往前抢出,海神叉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疾迎而去,大有与敌俱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势。
“铛!”刀叉交击。
海神叉的叉尖精准地击中斩月最锋锐之处,鱼叉闷哼一声,居然叉身传来的巨力劈得连退三步,却也将符南蛇随后可能的变化全数封死。
符南蛇只是身子晃了晃,脸上同时泛起一阵红潮,刀锋遥指鱼叉,不知是有意还是有心无力,竟丝毫没有趁势追击之举。
呆了半晌,符南蛇仰天而笑:“先天之境果然了得,我虽然比你年轻,可天生神力,就算内功修为胜我十年,也绝难轻松挡下这全力一击。”
“咻!”四支飞爪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扑符南蛇头颈要穴,金燕儿的惊呼声反而落在了后面。她刚才见符南蛇的刀势如此威猛,鱼叉竟没有丝毫应对,顿时不顾一切想要施以援手。
与两人相比,金燕儿的反应无疑慢了不止一拍,等她的飞爪抵达时,两人已然过了一招。这一招是她全力而发,一发现不对时,哪里还来得及收回。
符南蛇根本看也不看,斩月一挥,顿时将其磕开。
“咦?”飞爪倒是被他磕开了,可随之而来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力道却让他身形为之一晃,差点没能站稳。
要知道鱼叉刚才全力一击,都没能让他后退半步,金燕儿使的是飞爪,根本不可同理而喻,却能达到这般境界,完全出乎其预料。
“你这姑娘,居然……”符南蛇瞪了金燕儿一眼,可居然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经过鱼叉的改造,金燕儿的真气已经脱胎换骨,连她和鱼叉自己都没有摸清楚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符南蛇了。
金燕儿吐了吐舌头,一点都没有偷袭被人责问的觉悟,收回飞爪,叉手而立,随时会再度出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反而是鱼略显尴尬,对金燕儿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插手其中,后者只是眨了眨眼,并不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左手,向符南蛇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符南蛇满不在乎的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平常练武的时候,大师傅和二师傅负责正面试招,三师傅和四师傅专门在旁偷袭,习惯了,不影响的。”
“那,我们还继续么?”鱼叉试探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符南蛇生出一丝好感,或许是因为对方纯真耿直,并不用揣摩其所出之言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符南蛇果断答道,却做出了与之相反动作,收刀回鞘,就着么盘腿坐在地上,托腮而问:“我有点不明白,这是我不久前想出的招数,四个师傅都不能单独接下,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样来破我这一招的呢?”
若不是已对符南蛇的性格有所了解,鱼叉恐怕完全不能理解其此时的行为,竟然要与对手探讨交流,莫非他忘了刚才进门就露出要杀自己的意思之举了吗?
沉吟少许,鱼叉毫不介意地道:“老实说,我根本看不破你的刀势变化,却很清楚避开之后绝对无法应对你气势如虹的追击。所以,只好把自己置身於死地,就在那一刻,脑子虽没有想出破解之法,可我的手竟似知道如何保住小命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做出回应。”
符南蛇露出一丝惊喜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鱼叉一番,略有些惊叹地道:“身意!你居然也到达了身意之境,大师傅说过,每天不断地刻苦锻练,再辅以实战经验总结,最后就能达到心止而神欲行,超乎思想之外的境界。”
鱼叉露出沉思的表情,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一击很熟,以往在海底叉鱼的时候,早就做过千百遍了。”
符南蛇却有些苦恼:“我也只能偶尔为之,大师傅说这就是没练到家的表现,至少还得再练个十年八年,要达到每招每式,均能神意交融,这才能放我出山。”
鱼叉闻言一震,似乎又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