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正修的,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些犹豫。
苏正给了他们完全不同的生活,不同于只会挣扎求生的野兽。
好像让所有人感觉自己生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只蝼蚁。
有井水,卫生,粮食,生活幸福得简直有些不真实。
他有个暴躁的母亲,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等到自己稍有能力。
他想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家是什么概念?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这个地方对他有些特别的地方,他舍不得离开这里,他舍不得失去这一切。
他现在还有一个选择。
在这些人的背后开枪,拖住他们,苏正他们一定会惊醒,那时候起码他们都会多一分机会。
只是自己,会暴露在二十几个枪口下。
他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
“今夜该有月光的。”他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把自己的身子藏在水井的轱辘后面,顺过自己的枪。
枪身已经凝洁了一层露水,摸起来冰凉浸骨,像是小时候妈妈的手。
他“喀啦”一声拉动枪栓,对准前方移动的那群黑影,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声划破寂静,在深沉的夜里听起来特别响亮。
透过枪口闪动的火光,他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倒了下去,然后,黑影迅速散开。
对方的反击来得异常迅速,看起来他们也是训练有素。
只凭身后的一点火光,他们就判断出了大致的方向,叮叮叮叮的声音打在井沿上。
他们也发现了这口井,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良好的藏身地,所以,他们端着枪边火力压制边包抄了过来。
老兵明白自己的出境不妙,他根本没有什么退路。
稍微闪身出去都会遭到猛烈的火力射击,可是也不能一动不动,否则,两分钟后自己同样会被打成筛子。
他只探了一下头,就迎面射来一串子弹,对方反应奇快,且枪法精准,这让他有些慌。
可是必须反击,不能再等,必须立刻坚定的反击。
他反手端枪,向包围过来的人一阵扫射。
还真起了作用,有人被打中了,他们又趴下,朝着这边射击。
不过这延续不了多久,他的虚张声势很快被对方看穿,对方很快再次的包围了过来。
这次他们的速度更快,老兵闪身,刚打出第一枪,胸口就像是被一颗石头击中。
然后疼痛跟着锋利穿过自己身体,他身不由己的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惨叫,耳旁是嗖嗖的子弹掠过。
“他倒下了!”对方有个声音听起来明显压抑着兴奋。
他听到刷刷的脚步声,有穿着大头皮靴的人朝他走来,他已一动不能动,意识却还清醒。
“哗啦!”他听到拉枪栓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枪响,跟着而来的有人沉闷的倒地声被接下来的一团乱枪响给湮灭。
他心里一松,必然是苏正他们已经组织了抵抗。
没错,苏正这边能全醒了,黑暗中,敌人向老兵开火就完全的暴露了他们自己。
他们分成三股对敌人进行了包围。
三组人阻挡了他们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而且敌明我暗,敌人突然被三个方向过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
完全摸不清头脑,而且这边的火力猛烈精准,一两分钟之内,已经有十个人丧生了,剩下的人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苏正勒令剩下的人投降。
但对方一直没有表示。
由于不确定对手是谁,所以尼瓦卡用了几种部落的语言向对方喊叫。
对方终于有了回应,大声的回应了。尼瓦卡翻译说是对方已经答应投降。
“让他们把枪扔到前面,另外一个人拿过来。”尼瓦卡喊道。
不一会儿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然后有个人拖着一捆枪走了过来,苏正用手电筒一直照着他。
“让他们举起手走出来。”艾拉又喊道。
尼瓦卡翻译了。
灯光照耀下,一群黑衣人眼睛里闪着惊疑的光出现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手电强光,他们很不适应,但每个人都尽量睁大眼睛,想看清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地。
苏正他们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对方无论从战术素养,战斗决心还是牺牲精神,都远远不及苏正这边几个人。
他们这二十个人可以说输的一败涂地。
苏正看到老兵时,老兵已经陷入了昏迷。胸口到地上都有大滩的血迹。
不过好在他是右胸中弹,子弹穿过了右肺页,从背后穿出去了。
情况变得相对简单,只要止血和加以调养就可以了。
这是大家万分高兴的是,因为今夜大家能够大获全胜,老兵无疑是首功。
如果他当时退缩了,或者溜走了,那么今夜的情况就不堪设想了。
正是他拖住了时间,让敌人完全的暴露了自己,让苏正有了布置的时间,形成了包围。
虽然数量不大,但也算是个以少胜多的典型战斗事例了。
不过苏正也被惊出一声冷汗,这事实在太险,这基地包括村庄里面所有的人,都差点因为自己的这个疏忽送命了。
自己以为这个基地隐蔽难以发现,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现在首要的是审一审这些战俘,看看他们来自什么地方。
苏正布置了岗哨,将这些人全部五花大绑扔在仓库里,然后一个一个提出来审问。
其实所是审问,只要语言通了,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些家伙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头领不是很凶,倒是他身边那个会说部落语言的女人很凶。
情况大致也摸清楚了,这帮子土匪吧,确实是想打这个村庄的主意。
想占为己有,几乎倾巢出动来进行偷袭。
领头的是他们二当家,大当家还带着十几个人镇守老家。
如果他们天亮前没有回去汇报的话,他们肯定还要再过来的。
熟读三国的苏正立即心生一计,他们出发时皆身穿黑袍,趁着这黑夜睡意昏沉,正是指鹿为马的好时机。
当下剥了这帮家伙的黑袍,让他们精赤着身子绑得个结结实实,门外留下士兵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