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手下也是人才济济,这些年隐而不发,背地里招揽了不少人才。
其手下文有南阴派俊杰慕容承基,武有当世武宗裴元立、徐少阳、赵冠英等,每一位皆乃当世名将。
兵马十万,粮草辎重无数,装备更是全大燕朝最精锐的。
这些便是大将军能将数十万叛军抵挡在帝都外的实力,也是震慑朝廷上那些皇室宗亲的筹码。
大燕朝早年为免外戚弄权,凡留在帝都的皇室宗亲,手上皆无大权。
这也是方士一党能在朝堂上为所欲为这么久的原因,毕竟那些皇室宗亲纵有百般意见,没有权柄在手,说什么也传不到一心修仙的陛下耳中。
当然,皇室宗亲也有顾念祖宗江山基业,不惜以死进谏的,但很可惜,最后他们真的死了也没能唤醒痴迷修仙的皇帝。
从那以后,皇室宗亲便安分下来,但内部却更为团结,和那些外放到各州郡为官的宗亲子弟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甚至隐有背地支持唳王的倾向。
毕竟在怎么样唳王也是同宗族人,以其让祖宗基业旁落到外人之手,不如顺势捧唳王上位,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保大燕朝江山不倒。
可以说随着方士一党沉寂下来,现在的皇室宗亲已经拥有了不小的话语权,对潘林绝对是一大威胁。
而随着时局不断变化,潘林这边显然也必须做出应对才行。
将军府衙内,众人议论纷纷,潘林则看向一名三十出头的青年文士,神情显得有些扭捏道:“通州刺史此番上书,承基怎么看?”
“同样的意见我不想说两次。”慕容承基摇晃着手中羽扇,坐在席位上连头都没抬,一门心思在那摆弄桌上肉脯,将一片片不整齐的肉片都垒好才满意,典型的强迫症患者。
潘林微蹙着眉头,对此虽然心有不满,但慕容承基这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凡献策必有回响。
事实上这次出现通州刺史这个问题,确实也是不听慕容承基之前意见所致。
当时方士一党退居幕后,慕容承基就告诉过他,皇室宗亲将是继方士一党之后的另一个巨大隐患,让他尽快除掉,但他觉得皇室宗亲对他构不成多大威胁,且敌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一个。
最重要的是,他们与皇室宗亲都不希望朝廷垮台,既然有共同目标,倒不如选择联手同盟。
大方向上没有问题,若能达成共识,彼此便可达成共赢。
可他哪知道那些皇室宗亲这么不识抬举,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还上书来打他的脸。
潘林叹了口气,现在悔之晚矣,当即也只好放低姿态,继续问询慕容承基道:“时局发展太快,事已至此,承基就别在耍小性子了,此局当如何破之?”
慕容承基整理好桌上肉脯,摇了摇羽扇看向潘林,一时间也不说话,像是在确定潘林态度,最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陛下已回天乏术,大将军不觉得陛下继续占着帝位很碍眼吗?”
“碍……”潘林脸颊抽搐了几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整个将军府也就这位敢张嘴就来。
弑君那可是大罪,夷灭九族都算轻的,将来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谁敢轻易妄动?
更何况还有刘宇那帮方士守着,这事儿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慕容承基也不做补充,他的话已经够明确了,懂得自然就懂,没必要多费唇舌去给大将军普及个中风险。
至于弑君所蕴含的利弊,呵呵呵,大将军放心去做就是,有他坐镇,再大的弊端也可以变成利益!
潘林显然没有那么大信心,虽然知道慕容承基不会害他,但这事儿太大,他现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根本下不去手。
然而就在这边僵持不下之时,一名宦官却突然匆匆跑来禀报道:“大将军,大喜啊,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醒了!?”潘林大吃了一惊,都病入膏肓的人了,整日水米不进,居然还能醒的过来?
刘宇那伙人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难道方术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那名宦官神情激动道:“陛下刚醒就命奴才来请大将军进宫,说是有大事相商!”
“请我入宫!?”潘林又惊了,奄奄一息的陛下要找他商议大事儿,而不是找身边的方士一党?
这会不会是刘宇使的奸计,诱骗他过去,然后杀之?
“大将军,事不宜迟啊!”慕容承基对潘林使了个眼神,这可是除掉方士一党和陛下的大好时机,之后只需扶持新君继位,大将军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稳居朝堂指点江山。
“来人,立即传金吾卫徐少阳来见我!”潘林眯起眼睛,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不管陛下是真恢复还是假恢复,这趟召他入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其等着对手发难,倒不如先发制人!
潘林迅速筹备,不多时便全盘部署,佩刀进宫。
等来到中宫之时,皇帝孙询确实是一扫病态,且已经能够起身,在刘宇等方士的陪同下,正步履蹒跚的在殿上走动。
让潘林感到意外的是,在场的除了陛下和方士一党以外,皇室宗亲居然也有代表在场,而且还都是陛下皇叔一辈的人物。
这特么的,几个意思?
“大胆潘林,中宫禁地,竟敢佩刀进殿,你想谋反不成?”方士刘宇沉声厉喝,一句话就打破了殿上的诡异气氛。
几名皇室宗亲杵在那里也不说话,这一切好像都在他们意料之中似的。
皇帝孙询悠悠转过身来,看了眼潘林腰间佩刀,不仅没有问责,反而点了点头打招呼:“潘爱卿来了。”
“陛下。”潘林心中大感不安,迟疑了片刻立即行大礼跪拜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呵,万岁?朕大限之期已到,哪还有什么万岁。”孙询惨然一笑,倒也没太在意:“潘爱卿起来吧。”
“陛下病情既然好转,何不多做休息,若有要事吩咐,派奴婢通传一声即可,何以亲自起身操劳。”潘林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孙询摆了摆手不做理会,反而看了眼殿上那几位皇室宗亲道:“朕幼年继位,执政三十九载,期间未能为祖宗基业添砖加瓦,反而致使如今内忧外患,局面失控,此皆乃朕之过也,九皇叔和十二皇叔此番入宫呈请,剖析时局大势,朕深以为意,刘爱卿,你来替朕拟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