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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竞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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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般疑惑挥之不去。

阮思澄又伸手点开职场社交网络“领英”, 并且搜到“陈一非”的个人主页,看到“公司”还有“职位”两个地方全都为空。“上个公司”那里写着“思恒医疗”, 在职日期是2019年6月到2020年11月。

奇怪……他不可能没工作的。既然更新个人状态,表明已从思恒离职,为何不把新的公司以及职位写上去呢?

没错,她在怀疑前cto。也许只是多疑、敏感, 然而她在亲眼看到市面上的相似产品时, 不能不多想想。这几年来,有权知道思恒急诊全部算法的,只有钱纳、自己、贝恒、陈一非和叶凤毛。钱纳贝恒早就走了,不会知道那么多事, 因此,能完整copy的, 只有一非和叶凤毛。阮思澄在心里希望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阴暗、该打, 可还是得仔细确认。

阮思澄把陈一非的主页边上“看过本页的会员还看了”列表里面的人挨个点了, 发现其中好几个是“深度医疗”的工程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陈一非入职“深度医疗”以后,公司的人摸到领英查看他的工作经历,又顺手看了别的同事,才造成了这种状况。

阮思澄的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宛如皮球,连它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弹到哪儿去, 或许是好的一边,又或许是坏的一边。

如何才能直接证实?

阮思澄又偷偷打开陈一非的朋友圈,发现,果然,陈一非已不让自己再看他的朋友圈了。阮思澄气,点到资料设置,也在“朋友圈和视频动态”一栏里面选择了“不让他看”。

切。

阮思澄的手里边有陈一非的身份证号和电话号,当然可以让邵君理在扬清后台查看对方扬清账户。一大溜儿产品服务看下来,手握他的各种信息,比如最近一段时间收件地址、社交网络po的照片,肯定可以猜出一非的新东家,不过她却不想那样——这些属于个人隐私,以后万一被人曝光对邵君理非常不好。

就在这时,以前清水乡卫生院的李莫群发来微信:【阮总,听没听过“深度医疗”?】

阮思澄说:【正在发愁。李大夫回云京了吗?在清水乡您曾说过“今年年末,就满五年。”】

【谢谢,回了,在望京的急诊科里。】望京医院也是三甲,不过名声不如云京一二三院、p大一二三院。

阮思澄与李莫群的见面次数其实不少。在宣布“农村包围城市”的峰会上,李莫群对思恒急诊很有兴趣,想要引进。而阮思澄,也将初战定在清水乡卫生院。她和一非亲自带队,将ai接上pacs等系统。接着,因为z大博士乙撑亚胺急性中毒,阮思澄又跑到清水了解状况,再次接触。在随后的采访当中,李莫群在谈话当中多次提及思恒医疗,“一分钟内读了1000篇中毒报告”等等言论对思恒的发展有着重要作用,阮思澄也一直感谢。

不过,因为对方想过追她,二人后来没有联系。阮思澄也只知道对方年末要回云京——因幼年时他的妈妈身患急症,在转院时没吊住命撒手人寰,李莫群在毕业以后作为医生回了老家,发誓干满五年为止。

阮思澄说:【恭喜~加油!】

李莫群却又把话题扯回“深度医疗”:【最近,“深度”正在接触望京医院。功能雷同,性能相似,各项服务非常到位。】

【我知道……】

【那就好。】

【等等。】阮思澄将对方叫住,【既然“深度”正在接触望京医院,那你们有深度医疗销售人员的名片吧?】

李莫群说:【当然。】

阮思澄问:【能不能把销售人员姓名、邮箱给我看看?放心放心,只是看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至于以后合作思恒还是深度,你们出于个人考虑就可以了,我理解的。】

李莫群道:【那就好,只是说下。】

说完,他发来了一张名片。照片拍的有点儿糊,是标准的直男水准。销售人员叫作“刘放”,公司邮箱地址是“”。

“……”阮思澄想:深度医疗员工邮箱,是“姓名拼音ndu”吗……

她想了想,打开扬清官方网站注册了个邮箱小号,接着,深深吸一口气,摆正键盘,点击“写信”,十根手指飞速敲打:

【专业讨债!

困难债务,全国追收。

死缠烂打,老赖克星。

律师带队,高效合法。

清债热线:1358435……关经理。】

为了做出真实效果,她还淘宝了一下下,给出一个真实电话,广告也是煞有其事。

阮思澄在邮件题目那一栏里随手填上“专业讨债”四个字,又最后看看,在地址栏郑重打下“”,手指一动,发送邮件。

屏幕出现系统通知:【您的邮件已发送。】

阮思澄在椅子上等。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收到任何退信,没被系统bounce back。

如果“”这个邮箱并不存在,她会收到系统退信。

阮思澄又打开邮箱的发件箱,看到最近一封邮件“专业讨债”在“已发送”静静躺着,前面没有感叹号。

说明这个邮箱地址真实存在。

阮思澄心拔凉拔凉。某些东西正在碎裂,让她觉得疼。从头到脚,根根骨头似已分离,只是机械地排列着。

她用一封假的邮件试出一非就在“深度”。她相信,一非没有那么敏感,即便收到一封广告,长期以来所形成的思维惯式也会认为这只是个骚扰邮件。作为cto,他必然要注册一堆有的没的产品服务,邮箱便被泄出去了。

“……”阮思澄又打开深度官方网站,拉到最下,看公司的联系方式。

那里写着:【邮箱:;电话:010……;地址:云京市xx区……】

阮思澄在瞬间决定,不能死心,必须亲眼见到一非走进深度。作为曾经的战友,她不应该捕风捉影。只要没有充分证据,就不可以给他定罪。虽说到了这个份上,从领英和邮箱地址已经99.9%能肯定猜测,可……万一深度还有叫作“陈一非”的呢?只看名字当不得准,需要自己亲耳听亲眼看。

直接电话不太合适。打客服电话,未必可以接进高管的办公室,这个念头装亲戚也不好使了。

还是到那守着好了。原本,阮思澄并没有打算到“深度”去等着的。她不知道深度医疗上班时间,想要确保“抓”到一非,怎么也得从早8点就开始蹲,一直到10点,而深度离思恒挺远,单程就要一个小时。阮思澄忙,不想这样折腾自己。

然而此时,她根本就无心工作。

哎……

还是……

拿定主意,阮思澄给投资爸爸打了电话:“邵总,是我。”

邵君理:“嗯。”

“想问问,您除了tesla roadster,还有什么别的车吗?”

“嗯?”

“想借车。”

“理由。”

“觉得一非就在‘深度’。”阮思澄的声音不大,“我要到了‘深度医疗’公司邮箱组成格式,是姓名拼音ndu。我刚刚给发了邮件……没有被bounce back。”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不死心,想亲眼看。”阮思澄说,“陈一非他怎么……怎么……怎么会想拿走技术,另起炉灶,借助爱未打垮思恒?!他应该有感情的呀。思恒并未对不起他!只是最后没有让他拿走功劳、当上‘核心’,就要这样报复大家吗……??”其实,某种程度上讲,她也理解一非不爽,可她并不觉得后悔。对方过于好大喜功,他们只能告别、再见。

想了想,她继续道:“一非认识我的本田,也认识您的tesla。想在‘深度’守株待兔,最好别开这两辆车。”

邵君理颔首:“有。”

“能借吗?”

“可以。还有一辆兰博基尼centenario,我妈弄的。”

“那是什么?”

“16年在日内瓦车展上推出的,纪念品牌创始人ferrucio lambhini诞辰100周年,全球限量40辆来着。”

“……我开这车跟踪别人???”

“还有一个法拉利,也是限量。”

“……”

“别的没了。我15岁到美国念书,回来一直开电动车。”

“哎……”阮思澄再次确定,邵君理是典型it男,技术狂人,喜欢tesla,对于“花钱”没有兴趣,什么湾流550、兰博基尼,都是他妈塞给他的。

邵君理道:“我爸车多。”

阮思澄:“请不要说都是豪车。”

“……”沉默许久,他终于道,“最便宜的也上千了。”

“算了算了,我租一个。”阮思澄早已经知道,他们都是省略“万”字的,上千的意思是上千万。

“别自己去。”

“没事儿,”阮思澄道,“您别陪了,我不下车,就从窗户看看门口,最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会直接开回来的。创业园的一大早上,两个人在车里挤着反而显得非常诡异。您还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好乔装改扮。”

“那小心些。”

“知道知道。”

…………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阮思澄脚踩着丰田,扎了一个高的马尾,穿着t恤和牛仔裤,戴着墨镜,把车倒停在“深度医疗”创业园区的第一排,正好可以看到门口。

而后,她打开了手机照相,对着门口,放大镜头,一个个筛进出员工。

有时不太能看得清……难道需要中午来吗……可是大家经常叫外卖吃,不定出来,晚上天黑又看不到了。

算了算了,先看看吧……万一能逮到什么呢?

结果,老天眷顾,在大约8点55时,她看到了前cto!他从另外半边过来,五官正对着阮思澄!

太明显了!

陈一非!

因为天冷,陈一非的身上穿着白色衬衫灰色毛衣,低着头,正抱着胳膊往楼里走。

他的身躯一如既往,高高大大白白胖胖。阮思澄在以前老是觉得对方沉稳可靠,可现在呢,忽然发现,他像一块巨型年糕,捧在手里又白又软,然而只要晾一会儿,就硬的跟石头似的。

她也终于彻底死心,悲哀疯狂地释放着。

陈一非!陈一非陈一非陈一非!!!

他真的copy走了技术,做出盗版思恒急诊,而后凭借金主撑腰,强势出击,对抗自己!

为什么?!

阮思澄忍不住回想起了两年以前得知陈一非接受offer时她内心的狂喜。当时自己手指发颤,胸腔当中好像有个火球即将爆裂,恨不得对每个人吼“陈一非要来当cto了!”“思恒医疗要有救了!”

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回到思恒,阮思澄把叶凤毛给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陈一非没离职时亲自定的策略改了,然而,急诊病症有轻重缓急,思恒医疗也不可能因小失大,去做那些轻的、缓的,总体而言倒也并未改变太多。

接着,她给邵君理发了微信:【陈一非在深度医疗。】

邵君理说:【猜到了。】

【今天能来思恒医疗吗?商量商量应对策略。】

【可以,9点。晚餐有局。】

【好。】

阮思澄:“……”

安心了点。

对阮思澄个人来说,只要邵总还在身边,事情就能柳暗花明,永远不会山穷水尽。

…………

晚上九点,邵君理乘电梯到了清臣大厦33楼,“思恒医疗”。

他打指纹走进公司——因邵君理是投资人,时不时会进出公司,coo把他的指纹也录入了门禁系统,省得他被关在外面。

公司已经空无一人。外面几个办公区的感应灯已尽数熄灭,只有ceo的办公室正透出亮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一阵一阵传进静谧。

邵君理在门口站定,没有出声,往里面看。

阮思澄的眉头微皱,一会儿敲敲键盘,一会儿点点鼠标,一会儿按按计算器,一会儿查查桌上资料。

她还不时拎起电话向手下人问些数字。

邵君理就静静地看,觉得,自己真是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阮思澄又看看手表,目光涣散发了会儿呆,接着抬头望向门口,却在看见邵君理时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意外表情,站起身子,探头,叫:“邵总!”

“嗯。”邵君理一手插兜,走进屋子。

阮思澄则绕过桌子在对方的面前站定。她望着邵君理那双一贯冷淡、此刻却是带着点温柔的眼睛,忽然觉得十分委屈,嘴角向下一撇,说:“老公……”

正常来说,这是公司,该叫“邵总”,该用“您”字,可她就是分外委屈。

邵君理笑:“在这儿。”

他觉得,这个在私下里外向、活泼的姑娘,他也喜欢。

说完,邵君理把阮思澄的两只手腕给抬起来,让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肩上,一搂,把阮思澄给抱起来,缓步走到桌子背面,把人放在桌子上边,轻轻掐掐她的脸颊:“在干什么?”

“做预算。看看增加急诊医生,每个档位——平均120秒应答,平均180秒应答,平均240秒应答,都分别要多少资金。还有,增加技术支持,每个档位又分别要多少资金……最后,如果每个月都用到费用上限,对于各个组合方式,思恒急诊最多可以进入多少三甲医院和基层医院……”

这是一个突发事件。在平时,阮思澄喜欢为每天分配主题,周一专注公司内部,周二专注推广、营销,周三专注合作伙伴,周四专注技术、产品,周五专注其他事情。除非发生突发事件,否则不会朝秦暮楚。她经常要中断节奏,再回归到当天主题。

“嗯。”

“邵总……”阮思澄还坐在桌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陈一非是cto,他在入职思恒医疗时签署过竞业协议。按照规定,两年以内不得加入其他ai医疗公司。基于他的竞业协议,思恒可以提起诉讼。思恒医疗还在支付陈一非的竞业限制经济补偿,如果告,陈一非要立即退回经济补偿,支付违约金,并且离职深度医疗。”

“大概率赢不了。”邵君理把他的双手撑在对方身体两边的桌面上,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以及磁性,“竞业条款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规避掉的。比如,与某劳务派遣公司签署合同,再由劳务派遣公司派到深度。这样,他就不算深度医疗正式员工,也没有与深度医疗的劳动关系。至于股份,过了两年竞业限制再给就好。再比如……”

“我知道……”阮思澄说,“可是,还是得告,表明思恒对‘竞业’的严肃程度。要是以后高管都把竞业条款当成废纸,那还得了?”

在互联网行业当中竞业协议非常普遍,因为“人”是公司核心。法律也规定了,只要公司愿意支付经济补偿,且竞业期不超过两年,就支持企业保护自身技术。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个公司为挖人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区区一个竞业条款又算什么。

邵君理同意:“嗯。”

“为什么呢……”想了一天,阮思澄却依然没有想通这事,“陈一非对思恒医疗应该是有感情的,对公司下属看着也是有感情的!他只跟ceo一个人有根本矛盾,怎么会想copy技术,另起炉灶,打垮思恒?!让所有人几年心血付诸东流?!为了报复ceo一个人,他会做到这种程度?!邵总,我觉得自己看人还挺准的。陈一非虽然有些好大喜功,但本质上不是坏人,按理说他干不出来突破下限的事情呀!!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挖他来了!只是因为对我不爽,就让别人跟着遭罪吗?我真的又看走眼了???”

被老朋友杀将回来一刀捅进心口深处,这种感觉真是酸爽。她又叹气,灰沓沓的,扑在邵君理脸上,土一样呛人。

邵君理的眼睛锁住阮思澄的,缓缓地道:“阮阮,再说一次。第一,不要相信谁的‘人好’,在这圈子,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不要相信人品、道德,而是学会承认人的贪婪。第二……”

“什么?”

“我这边有一个猜测,可以解释一非、爱未两方面的真正动机。我的想法如果正确,那陈一非还真没有针对别人,而是单单在针对你——‘抹杀’他的心血、功劳的阮思澄。其他人并不受影响。我想,陈一非是真的认为他对思恒作用更大,而且也想让周围人都承认他。”

“……啊???真正动机???”虽已经是成熟的ceo,可是她的见识肯定还不能跟邵君理比。

“算了,”邵君理的下颌紧绷,“目前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我也先不误导你们。否则,万一发展与我想的不同,你会受到负面影响。”

“嗯。”阮思澄非常地乖,没有追问“究竟是什么猜测”“不许把话只说一半”。她百分百相信对方,既然现在投资爸爸认为不讲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她就不问,同样相信“不讲”对于思恒就是最好的。

顿顿,她问:“那,您对应对深度医疗的策略有什么看法?深度医疗来势汹汹,壕气冲天,会诊中心里面都是大三甲的主任医生,对基层的诱惑很大。而且,医生工作巨忙,技术支持接电话快,不用人等,也是一个超级优势。还有软件更新、维护……邵总,您认为,思恒医疗要跟他们比砸钱吗???”

阮思澄一边说话,一边扭过身子,伸手去够她的键盘。她刚才坐在桌子背面,此时懒得下地,便直接滚了半圈,屁-股侧面压着桌子,上身侧的更加厉害,几乎趴着,伸手从她桌子正面的托架里掏出键盘,面对自己摆在桌上,也不用看电脑屏幕,直接按下“ctrl”加“p”,把她刚刚正在做的excel表给打印出来:“比砸钱……依照思恒现在规模,想跟深度同等效果,每月要花2500万呢。如果继续扩张规模,那更多了。”这可真的花的比烧的快了。

邵君理并没太听清。

因为这个怪异姿势,阮思澄的毛衣滑上去,露出一截细细的腰,白到简直晃人眼睛。这里常年不见太阳,比脸和手脚还要更白。毛衣、皮肤中间露着一条小缝,暗暗的,让人想要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因为天冷,她难得地穿着裤装。裤子绷在小屁-股上,完完全全将里面的那个形状勾勒出来,还扯出了几道褶皱。圆圆的,挺有弹性。脚在桌子外面垂着,裤子早就扯上去了,露出一截皓白脚腕。因为上身正在用力,一晃一晃。

阮思澄叫邵君理把几页a4纸全拿过来,重新坐好,说:“新的预算写在这里。”

“嗯。”把思绪全部收回,邵君理垂下眸子。

阮思澄问:“难道真的要跟他们比砸钱吗?ai医疗这个东西盈利绝非指日可待。如果不能在技术上拉开距离,单纯比拼各种维护还有服务,就会陷入一个僵局。您曾说过,‘产品’本身才是核心,别的全是附加属性。”

阮思澄真觉得忧伤。

在ai急诊这个方面,她设想的“在技术上拉开距离”,指的就是起步更早、经验更多,始终都比竞争对手先进一点。然而现在,计划乱了!陈一非把技术带走,让另一家迎头赶上!思恒医疗没秘密了!思恒、深度两家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这就好像一场3000米跑。自己已经把对手给套了一圈,然而,后面突然来了一辆四轮跑车,载着对方撵上自己,再放下来,让他们俩继续比赛!而裁判说,这样可以!简直能把人气吐血!

邵君理只淡淡看看他手里的excel表格,道:“不,这回咱们就比砸钱。”

“……啊???”

在技术上有突破前阮思澄也没啥办法,毕竟市场不能全被深度医疗给抢了去,只好先把自身短板用资金来补齐,然而,在她听到邵君理的主意同样是如此简单粗暴的“砸钱”之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在阮思澄的心目中,邵君理跟神一样。

“嗯,”邵君理略一沉吟,“爱未那边,似乎十分希望思恒烧钱竞争……那就顺了他们的意,看看对方葫芦里面究竟是在卖什么药。”

阮思澄:“???”

“不出意外,砸两三个月,爱未就会有动作了。”

“???”

“所以先砸两三个月,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如果对方没有动静……再想下步该怎么办,目前不用考虑太多。对了,在这期间,技术上面不能松懈。咱们比较具有优势,p大、扬清都在ai根基深厚。”

“嗯。”

“行了,其他的事你自己都可以解决。”邵君理知道,阮思澄早不再需要任何人去手把手教了,她比绝大多数的人更能胜任这个位置。

“嗯。”

邵君理果然把话题给转移了:“对了,邢笑佳的‘笑天科技’最近进展相当不错。用n,图像识别,已经可以分辨杂草。机器人做精准除草,一颗颗喷,节约药剂保护环境,刚在国外拿了大奖。明年应该会融b轮,扬清这边打算领投。”

“笑佳主意一向挺多。他其实对ai医疗不敢兴趣,部门黄了,自己去做ai农业,倒起飞了。”他们真是全组创业,连朱天球都正大着肚子在搞ai教育,还说,如果产品能做出来就不再回澎湃科技,要是公司半路夭折,就当自己只是休了一个产假,不耽误工作。

邵君理道:“笑佳还行。”

“君理,我有一点好奇……”阮思澄问,“你喜欢投什么样的初创公司?现在那些‘平价产品’都超火的,各种平价电脑手机非常烫手,但你好像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邵君理说,“都不过是众多公司中的一个,这个世界有它没它是一样的,没有它也有别人。它们手上没定价权,我不会投这种公司。”

“那……”阮思澄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当时决定投资思恒,是觉得,这个世界有它没它是不一样的?思恒会有定价权?”

“嗯,不过其实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有它没它是不一样的,我自己的世界有它没它更是不一样的。失策了。”

阮思澄笑。

邵君理把眸子垂下,十分奇怪,把阮思澄正穿着的阔脚西裤一折一折挽了上去,一直挽到膝盖上面,露出小腿,动作缓慢而又斯文。

阮思澄:“???”卷起她的裤腿干吗???

邵君理却并未停手,而是移到另外一边,如法炮制,露出小腿。

阮思澄的脚踝纤细,宛如一捏都能碎掉。小腿虽细却不干瘦,弧线柔美而又光滑,肌肤细腻,一个毛孔都看不到,好像半截雪白莲藕。

接着,邵君理把自己身体卡在对方双膝中间,伸手掐着阮思澄的下巴一扥,扬起脖子,吻上红唇。

他含住了对方下唇,扫荡、吸吮,还时不时轻轻咬着,向后拉,直到对方下唇弹回,通红一片,透着水光。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探入齿缝,一边用力勾着她的舌尖,不断按压、嬉戏,一边捏着对方小腿。他手很大,手指很长,温温热热的手掌心在腿外侧和腿肚子上面来回,力道很大,好像可以点起火来。

阮思澄觉得,她这“爸爸”还真的是……

交往几个月,脸颊、颈子不用多说,连有时候露在外面的小臂、小腿,也都被他……

比如现在……

阮思澄的脸又红了,煮熟的鸡蛋在向日葵花粉里滚过几圈一样。

因为两腿自然垂着,又微微发抖,她脚上的高跟鞋子一只一只掉落下去,露出两只白白的脚,脚趾圆润,涂着藕荷色的指甲油。

邵君理还仰头吻着,颈部喉结特别性感。他一边舔对方上牙膛,让阮思澄觉得好痒,又刺激,一边捏着对方小腿,上下摩挲。他手指张开,拇指以及另外四指正好分别按在对方小腿骨的左右两侧,手掌则是紧紧贴着小腿肚,感受得到软软的肉。

与男人的肌肉不同,软且细腻。

他的两手从上至下,指腹、掌心留下火星,而后撒手,翻到前面,两手由横着变为竖着,四指并拢,手心向阮思澄,手背向着自己,四指指腹沿着对方小腿胫骨正面缓缓地滑上去,再捏着下来、滑着上去,循环往复,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邵君理的手移上去,放在女孩膝盖骨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头挑起折起的阔脚裤腿往里面探,不意外地碰到一点更光滑的大腿肌肤。然而因为裤脚挡着,只能伸入一根手指长的距离。他用力探,却不可得,这种渴望以及急切让阮思澄灵魂发抖。

她感到神奇。对于人类来说,最高级、复杂的情感,与最低等、简单的东西,竟然可以如此统一。

阮思澄的脚趾蜷缩,双手把着对方肩膀,觉得舌尖已经麻了,一直延伸到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篇萌萌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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