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黄诚信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我们三人进了楼,拐个弯就是泰语教室,门开着,二三十名学员正在听课,女学员居多。我示意罗丽和黄诚信不要出声,悄悄进去坐在旁边的椅子里。欣拉穿着黑色吊带小背心和牛仔短裤,正在教课,看到我和另外两人,她明显有些发愣,捧着课本没说话。学员们都抬头看,欣拉这才回过神,继续在黑板上写字。
听了几分钟,罗丽觉得很没意思,好在课时已经结束,欣拉与学员们互相双掌合十,道了声感谢,纷纷向外走。几名学员跟我很熟,过来聊了几句。有个在曼谷免税店工作的杭州姑娘看着罗丽,问我:“这是你表妹吗?身材真好!”罗丽却似乎不太高兴,我连忙解释说不是。
罗丽问:“你怎么没猜我是他女朋友?”
“哦……田力没提过有女友。”杭州姑娘有些发愣,下意识看了欣拉一眼,然后笑说说道。等学员们都走了,欣拉才过来打招呼,时近中午,黄诚信建议我们在附近的餐厅吃饭,他知道有一家很棒的中餐馆。我心想,你真是不放过任何蹭饭的机会,但刚才罗丽的问话明显是有用意,女人天性敏感,她应该是听出了什么。
在这家中餐馆,罗丽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然后放到欣拉面前,让她点自己爱吃的。欣拉笑着问:“让田力和黄老板先点吧。”罗丽说我已经替他们点完了,田力爱吃的我都知道。吃饭时罗丽给我夹菜,又问欣拉在泰国有没有男朋友。我心想,早就答应过要带欣拉回沈阳见我父母,那时应该就是互相正式承认的男女朋友,但现在是否应该说出来?这时,罗丽又说总共来泰国两次,觉得这里很不错,只是男人在泰国就得注意,都说泰国色情业很发达,不三不四的女人太多,要我多加小心,欣拉的表情很难看。
“也不能这么说嘛,”黄诚信说道,“那几系在红灯区的女银,都是性工作者,泰国大多数女性都系正派银。”我也对罗丽的话很反感,这容易让欣拉产生误会,觉得罗丽是在影射所有的泰国女性,连忙让她别这么说,性工作者全世界哪个国家没有,中国禁赌禁嫖,不也到处都有。罗丽打着哈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看到欣拉脸色更不好看,又没法安慰。
饭后与欣拉分别,我和罗丽到大皇宫和四面佛等主要景点转了转,晚上再带她和黄诚信、吴敌到中国城吃海鲜自助。她倒是开心了,我却一直想着欣拉中午的表情。趁他们三人吃得正开心,我抽空给欣拉发了个短信,让她不要在意,罗丽就是这个性格,说话不走脑子。欣拉回复,说可以让罗丽住在她家,免得花钱住旅馆。我觉得欣拉还是很通情理的,虽然只是随便客气客气,但看了也让人高兴。刚要打字回复,没注意到罗丽已经凑过来看我屏幕,问:“谁让我去她家住?那个语言学校的女老师吗?”我说人家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没想到罗丽抢过手机:“好啊好啊,刚好我晚上自己住旅馆害怕!”
“有什么好怕?”吴敌说,“你就住在珠宝店的宿舍,我在外面睡走廊就行,由我来保护你!”罗丽摆摆手说不用,就要回短信。我连忙说你千万别当真,人家只是客套,可罗丽说什么也不把手机给我,竟然跑到女卫生间,我又不敢进去,看了看外面桌上坐着的黄诚信和吴敌,两人嘴里都叼着螃蟹腿,同时对我摊开双手,意思是有心无力,帮不了你。
从卫生间出来,罗丽笑着说她已经给欣拉打过电话,人家让她早点过去,她会备好夜宵,还更换了新的床单和枕头。我很无奈,也只好由她们。吃完饭后,罗丽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不少水果,说不能空着手去人家作客,礼节不能丢。黄诚信开车先送她到欣拉公寓的楼下,我要送她上去,被罗丽拒绝,说她已经知道几楼几室,让我们回去。看着罗丽走进公寓大门,黄诚信开车载我和吴敌回珠宝店,我看到吴敌表情有些失望,心想这小子对罗丽倒是真动了心,可惜罗丽应该没什么察觉。
次日上午,我到语言学校去,泰语教室里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就有罗丽。她跟欣拉有说有笑,似乎已经很熟。上了一堂课,罗丽跟欣拉告别,她对我说:“罗丽人很好,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好朋友。”我只能附和。
旅游签证有效期半个月,为了让罗丽尽兴,我又带她到巴蜀去玩。这里的海水十分漂亮,而且也没那么多游客,罗丽在海边商店看到卖漂亮泳衣,就过去想多买几件。我提醒她在这里尽量不要穿颜色太鲜艳的,否则有可能会招鲨鱼。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招鲨鱼!”罗丽哼了声,还是买了两件鲜艳的连衣低胸泳衣。我说做亏心事也是鬼敲门,和招鲨鱼有什么关系。在海边躺着,我问她那晚在欣拉家过夜,是否好玩。
罗丽说:“她心特别细,把我照顾得很好,要是娶了她,还真不错。”我侧头看着罗丽,她似乎是无心说出,闭着眼睛晒太阳。
玩了好几天,罗丽依依不舍地跟着我回到北京。在佛牌店,她把从泰国带回来的特产都摆在桌上,边让小冯挑,边给她讲泰国多好玩,天有多蓝,空气有多好,水果多便宜,海鲜多活蹦乱跳,寺庙多么多,泰国人多么和善。小冯听得出神,委屈地说她还没去过呢,以后有机会让她叔叔带着玩。
可能是在泰国水土不服,一周后,罗丽忽然半夜发高烧,近四十度,而北京天气炎热,让她更加难受。送到医院好几天,无论打针还是输液都不能退烧。我开始焦急,医生也表示疑惑,说罗丽的验血结果没太大异常,只有两三项指标超高,但又都与病毒无关,很奇怪。同时她开始说胡话,声音忽高忽低,甚至忽男忽女,有时候声音尖锐,有时候又很低沉,有时候粗声粗气,连护士都说从没见过这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