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阿赞糯给我打电话,说帕潘死了。我大惊,连忙细问,阿赞糯说帕潘的妻子和家人每天都守在医院,但帕潘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昨晚半夜的时候咽了气。他也在场,看到帕潘家人哭成一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帕潘是我害死的,”阿赞糯说道,“当初要不是我给他在啤酒里下降头水,他也不会这样惨,我真想告诉他的家人。”我连忙说千万别,这没有意义,你当初下降头水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帮我们。帕潘找阿赞番差点儿把我们关系最好的两位阿赞给搞死,这家伙贪婪又黑心,你是在做好事。
阿赞糯嘿嘿笑:“是做好事,是在做好事……”我觉得他说话有异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劝他别冲动,真说出来你就会吃官司,这傻事不能干。
“我不会说,”阿赞糯回答道,“只是我很想说而已。”我说你想也不要想,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你是阿赞,以后给人下降头的生意还要不要接,难道你落完之后还都告诉那人,这降头是我下的吗?
阿赞糯叹了口气:“我法力平平,但也修法近十年了,只是从来没想到会给自己的朋友落降。”我说这降头不是你落的,是阿赞joke落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又没施咒。劝了半天,总算是安抚了阿赞糯的情绪,挂断电话后我吁了口气,心想阿赞糯这种人居然也能修法,就像不喜欢杀生的人非要去当刽子手,真搞笑。
晚上,我看到高雄在打电话,似乎是给阿赞布丹,说的内容与阿赞番有关。后来他坐在沙发上,让我抽时间给阿赞joke也打个电话,问他如果给阿赞番下死降成功,对他的法力会不会有帮助。我问:“你要用降头搞死阿赞番?”
“用刀也行!”高雄说,“刚才我问过阿赞布丹了,他说阿赞番毕竟是修法者,如果能用阴咒搞死他,就也算是斗降成功,对降头师的法力会有有大提升。”
我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还找阿赞joke干什么?阿赞番已经是个废物了,我觉得只要是个降头师都能把他整死吧?”高雄说废话,问题是阿赞布丹已经不愿意出手,毕竟那算是他的师伯,他有些忌讳,也不想惹这个麻烦,到时候鬼王来找怎么办。
“那阿赞joke也会有同样的顾虑啊,就算不看在师伯面子,也要担忧鬼王吧?”我回答。
高雄抽着烟:“也许阿赞joke不怕这些呢,那家伙一心就想提升法力,连师父槟城鬼王他都不放在眼里。”我心想也对,只好掏出手机给阿赞joke打过去,说了这个情况。
没想到阿赞joke答应得很痛快:“完全可以!只要我们做得隐蔽,鬼王是不太可能知道这个事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干脆把手机递给高雄,让他俩沟通。
最后,大家商定先由高雄派人找到阿赞番的下落,把他盯死,然后再通知阿赞joke来泰。这可不是个容易活,阿赞番是泰国人,之前一直在泰国居住,哪里有生意就去哪里。但自从那在斗降中落败之后,就开始躲藏起来,连很多牌商都不知道他在哪。当然没有不透风的墙,阿赞番总是要见人的,还是被得到行踪,先是知道他法力耗费过多,两三年内都不能修法;后来又知道他忍不住使用阴咒给人施降,导致巫咒噬体,再也不能使用阴法,成了修法者中的废物。
只要阿赞番不是从此决定隐居在山里,就总有办法打听到他的下落。就算他在山里隐居,即使像阿赞达林康这样的深山师傅,也要有助手每隔几个月出来买一次米面粮油等给养。阿赞番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能比阿赞达林康还苦修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不会让人找不到。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这天高雄在卧室里接了个电话,立刻起身跟我开车去机场,路上他告诉我,他在机场的熟人通过电脑数据库得知,黄诚信已经从广州飞往曼谷,两个小时后就落地。我说:“这家伙为什么没告诉我们?”
“他要是有这么好的良心,我也就不用托机场的熟人帮我监控了!”高雄哼了声,“这个死奸商,他要是能守诚信,就不叫黄诚信!”来到机场,我俩就把车停到路边。高雄的这辆旧车本身就很旧,而且又出过两次车祸,现在也就是能开,但空调早就坏掉。现在是七月份,是中国最热的时候,虽然已经不是泰国最热的季节,但外温仍然有三十几度。车是铁皮的,吸热速度比塑料快,所以车里就像个小蒸笼那么热。虽然车窗全都开着,但还是不行。我手里拿着从国内带回来的扇子不停地扇,喝着冰镇可乐,可还热。
我说道:“高老板呐,就算你没钱换车,也总把空调修修?”高雄说明天就修。这时,我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机场大楼走出来,虽然戴着墨镜,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黄诚信。三年多的朋友,这家伙走路什么姿势我都记得。我高兴地刚把车门推开,就被高雄把我拽住:“你要干什么?”
“过去抓他啊!”我回答。高雄笑着摇摇头,说不用,我们就跟在他后面,等他跟别墅的买家办理付款手续,拿到钱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得让人家安安心心地把正事办完。我笑着说还是高老板有心眼,于是,我们看到黄诚信招手叫了辆出租车,高雄就开着车远远跟在后面。
那出租车先到素坤伟路某公寓前停下,不多时有个中年男人出来,上了黄诚信的车。我很奇怪:“这人是谁,从来没见过啊。”高雄告诉我,这应该是那栋别墅的证件持有者,泰国法律不允许非泰国籍的人购买泰国土地,所以必须要找家公司或者找个泰国人来代办,双方签好合同,声明这泰国人只是代办者,并不拥有这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