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关道存很晚才睁开眼睛——晚到太阳已经斜照在西边,日薄山前。
他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他想着很多东西——从那晚,自己成为东洲关家幸存的唯一之人。
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命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整个关家!
他知道,东洲关家血脉全无,最多就只有自己的一身血肉——他要为关家留下下一代!
这几乎就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安然面对先祖于九泉之下!可是,又有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既然自己真的一心报仇,有怎么能去寻找爱情这种能让人动摇心神之物?
英雄难过美人关,说不定一真正地成为一方巨贾,或是功勋权贵。
心智尚会动摇,又怎么能长久保存英雄之志?
二者不可得兼,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只到他遇到了当归。
在他心中,自己这种身份神秘,却又无权无势之人定会成为过街老鼠,可当归却毫无私心地给了他一个机会——对他来说能够活命的机会!作为盛名赫赫的关家少主,关道存从小一心苦修,与当归之类的市井小民并不曾见过,却因为关家的突然变故,竟然真的把自己和当归,花满楼这些江湖之人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
终于,关道存做出了决定——他
面对着东方,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响头,一字一顿道:“关家晚辈,关子弋之子,关道存。少时经历灭门。罪魁祸首乃是北洲王家家主王龙乘,王凤辇二人。
“请诸位老祖宗放心,我关道存追求八道,从未有过私心,一心为我关家报仇雪恨!望诸位老祖宗在天之灵为晚辈祈福一二!”说完,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这一整天也不知道当归和花满楼二人干了些什么事。关道存想着,推开了当归的房门——房间内显然被人打扫过,显得一尘不染——可是当归腿脚不便,花满楼又不扰俗事,究竟是谁做了些毫不起眼的事?
推开花满楼的房门,不出关道存所料,房间内果然也是不见一个人。
关道存一拳砸在房门上,那粗木滥制的房门瞬间成为了芥粉!紧接着就是一个匆忙上楼的声音,关道存看也不看,只是听着那惊慌失措的叫声:“大爷,是谁惹你生气了?您也别拿这破门出气啊!”那店小二眼看关道存背着天马枪,又能一拳砸碎房门,显然不是自己这种荒野小店得罪得起的,他只好谄媚地笑道:“大爷,我听说一旁的清春楼又来了几个好货色,要不小的帮大爷找一个让大爷出出气?”
关道存皱了皱眉,显得对店小二所说极不感冒,他只是向店小二丢去一个钱袋。那店小二顺手接过
钱袋,掂了掂份量,眼冒金光,笑道:“大爷,您说吧,看上哪家的女子了,小的一定给大爷您将那小女子带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关道存声音掺合着怒火,那店小二却不知道怎么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赶忙将那钱袋子扔到地上,就仿佛这些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问你,原来住在这里的两个人到哪里去了?你要是不给我讲清楚,钱也别想要了!”关道存冷冷道。“原来是这事,”店小二挠了挠后脑勺,又笑道:“大爷,您不早说,那二人,早就已经离开了。”“什么时间?”关道存毫无征兆地出手,将店小二的衣领紧紧抓住,“他们去哪里了?”“小的不知道啊!”店小二急忙道,“大爷,您就饶了小的我一条狗命吧!”
“给我讲清楚!”“是!今天早上,大爷您说的一男一女就来我这交完房租就离开了,我要是记得不错,他们还留了封信在我这里,说要交给您。”说完,店小二从衣服中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草纸交到了关道存手中。
草纸上的字龙飞凤舞,是花满楼所写,却只有寥寥数语:“我带当归回东洲,你既然要报仇,这些事情就暂时不要染指为好,当心仇府报复。阅毕即毁。”关道存深吸一口气,将纸点燃,扔掉了地上,随着火焰的蔓延,纸变成了一团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