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问出这话,可是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答,侍卫只得大着胆子去看廖朝晖,然后就瞧着廖朝晖的表情冷淡得要命,他就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贾子游,一言不发,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侍卫还想再开口询问请郎中的事儿,可是被廖朝晖这样的态度看的头皮发麻,他想不通,老爷从前不是最敬重贾先生的吗?贾先生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老爷都担心的要命,廖府上下谁不知道贾先生就跟二主子一样?
可是如今,老爷为什么对贾先生是这个态度呢?
侍卫想不通,但是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缄口。
“贾子游啊贾子游,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不知过了多久,廖朝晖才淡淡开口道,语气中带着讥诮还有不屑,言毕,他没再多看贾子游一眼,然后转身就朝外走,一边吩咐侍卫道,“随便找个郎中过来瞧瞧就可,毕竟生死有命,不是人力可为。”
廖朝晖留下这话,一刻都没有多待,人径直出了小院儿,留下那侍卫站在院子中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老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贾先生?
难道老爷只是……想随便找个郎中走过场,然后就不管贾先生的死活了?这就是生死有命?
侍卫并不傻,真傻的话也不会被廖朝晖带在身边,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廖朝晖的意思,明白是明白了,但是却也不耽误他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入廖府也有十年了,廖朝晖平日是怎么对贾子游的,贾子游又是怎么效忠廖朝晖的,他这个廖朝晖的贴身侍卫,最有发言权了,他不明白,廖朝晖为什么要这么对贾子游?明明贾子游忠心可鉴、半生都在效忠廖朝晖啊!
侍卫遍体生寒,不仅仅是因为同情贾子游,更是因为他心底生出一股子浓浓的、近似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但是他却不敢未必廖朝晖的命令,他回头看了一眼仰倒在地上的贾子游,到底还是转身走出了小院儿。
只是侍卫并没有在二皇子府找到郎中,他打听了才知道,二皇子府的郎中这时候在那个叫阿四的那边救命呢,说是阿四被二皇子迁怒,鞭打得皮开肉绽,直接当场晕死,只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侍卫得了这消息,心情更加沉重,并不是因为他恐怕无法完成廖朝晖的吩咐,是因为别的。
他站在石径上,茫然地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他的左侧就是那个叫阿四的侍卫的住处,右侧则是贾子游的,如今这两人都是命悬一线。
真的生死有命吗?
……
回京之后,穆昇在家里理了几天的事儿,然后便就带着妻女一道前往京郊西槐别院去了,穆长风原本也是想一道跟着过去的,他已经有日子没去给苏良锦请安了,可是穆昇康如眉还有穆葭都坚决不同意,三人齐刷刷地反对,穆长风也就只能乖乖留在家里备考了。
已经进入三月份了,距离春闱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穆长风虽然挺有自信,但是到底人还年轻,又没什么经验,所以他也就没有坚持一定要跟着去西槐别院了,这一日清晨,在众人启程之前,穆长风又专门来了穆葭这里一趟,让穆葭代他给苏良锦请安。
“知道了,哥哥你就放心吧,你只管在家好好儿备考,旁的都不用担心。”穆葭满口答应。
“用不着你这丫头操心,我是发现了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却是越发啰嗦了,”穆长风嘴上这么说,可是面儿却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穆长风又微微蹙起了眉头,“刚才二房那边给我送来了几样糕点过来,说是二弟跟二弟妹的一番心意。”
穆长林跟佟江琴的一番心意?
他们对穆长风对穆府长房能有个屁的心意?!
穆葭闻言,心里免不了一番厌恶,不过面儿却也没带,仍旧含笑看着穆长风:“他们是个什么心意,哥哥用不着计较,既是不喜欢他们搅扰,哥哥只管关起门来不闻窗外事就是了,如今穆府却也不是他们能敢乱来的。”
穆长风点点头:“我已经让青松看着院子了,这几日我会闭门读书,谁都不见,他们不惹事儿就罢了,若是还敢胡来,我会吩咐青松不必手下留情。”
“哥哥说的不错,对他们原本就不必讲什么情面。”穆葭笑着点点头。
穆长风又跟穆葭说了一会子的话,然后就回了自己小院儿用功去了,穆长风一走,穆葭的脸便就沉了下来。
“去把岑卓给我叫来。”穆葭冷着脸吩咐碧瑶道。
“是,奴婢这就去。”碧瑶打量着穆葭的面色,就知道穆葭的心情肯定不大好,当下也不敢耽搁,将手里正收拾的行礼交给了碧乔,然后赶紧叫人去了。
……
“岑卓,这次你留下来看家,不错眼珠地盯着大公子,无论如何都务必要保证大公子的安全。”穆葭沉声吩咐道。
岑卓此刻就站在穆葭的面前,房中就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说起话来也十分方便。
岑卓躬身领命:“是,主子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证大公子万无一失。”
穆葭的面色却没有因为岑卓的保证而缓和多少,她揉了揉眉心,然后抿了口茶,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最近一直是赵一盯着二姨娘那边的,钱二则被她派出去盯着邓府去了,正如她所料,这两边都不安生。
前两天,二姨娘的身子利索了,便就在侍婢的搀扶下,去看了穆长林,至于这娘俩儿关起门来说了什么话,穆葭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第二天,穆长林就一反常态地露面了。
自从穆长林受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小院儿,成天在房中摔摔打打,一味儿折腾佟江琴,也是,伤了那个要命的地方,又是穆长林这样高门权贵的公子哥儿,哪里就能受得了了?他这样的反应,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