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有廖氏一门撑腰,还有封远图的暗中推波助澜,那可真叫一个来势汹汹,咄咄逼人,险些都让封予嶙这个东宫太子招架不住,就连皇后也被打击得够呛,旧病复发,直到现在身子都没好利索呢,封予嶙不得不把全部的心力都用在对抗二皇子之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也算是苦尽甘来,看到了曙光。
一直偏宠二皇子的封远图,竟然也有一天开始偏宠起他这个一向不得宠的儿子来了,甚至不惜拂了皇贵妃跟二皇子的颜面,破例让他单独主持太后的六十六岁冥寿,封予嶙一边感受着迟来的父爱,一边也在琢磨着如何对二皇子穷追猛打,令他再次意外的是,封远图似乎十分配合他,这不,不单单是他这个儿子,就连瑾儿这个孙子,都入了封远图的眼。
二皇子妃腹中的那块肉还没成型呢,可他的瑾儿都已经能出入御书房了,封远图对瑾儿的宠爱,便就是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
况且,宠爱瑾儿,那不就是宠爱他这个儿子吗?
封予嶙想象着二皇子的暴怒,还有皇贵妃气得跳脚,他心情就别提多美妙了。
他对这对二皇子母子真是厌恶透顶,其程度真是不亚于四皇子那对母子。
只不过,封予嶙也没春风得意多久,具体来说,他的好心情,到今天的早朝,戛然而止,因为他在朝堂之上,意外地看到了久违的四皇子封予峋。
这……这怎么可能?父皇什么时候允老四恢复入朝的?他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难道是……父皇刻意对他隐瞒?
封予嶙心里疑云阵阵,一时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封予峋一身金色四龙朝服,都刺痛了封予嶙的眼,两月未见,封予峋还跟从前一样,言笑晏晏、谈吐有礼,还是那副最让他讨厌的模样,封予峋看到他了,还主动上前行礼问安。
“愚弟因病,一直将养,长久未见太子殿下,亦无法给殿下请安,还望殿下见谅。”
封予嶙最烦的就是他这一副总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明明就是一个黑心烂肺的家伙,偏偏把自己收拾得如此道貌岸然,真是虚伪头顶,单就这一点,在封予嶙心里就觉得二皇子比他还要顺眼许多。
封予嶙回以皮笑肉不笑:“四弟既是身子不好,那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着就是了,这春寒料峭的,四弟怎么还敢往外头跑,就不怕加重病情吗?眼看着四弟的大喜就要到了,可别因着病给耽搁了才好。”
他可没有听说封远图有让封予峋恢复参加早朝的意思,所以封予峋这是在家窝了两个月,总算是待不下去了?再也装不出云淡风轻来了?所以这才没皮没脸地上赶着来上早朝的?
封予峋脸上的笑意不见,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封予嶙话中的不客气,含笑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是愚弟的身子哪里有为父皇分忧来的重要?”
用得着你这个贱种儿为父皇分忧?放你娘的屁!真是白日做梦!
封予嶙眉毛一挑,险些一口唾沫直接吐到封予峋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不忍住也没有法子,因为封远图已经从后殿走了出来,大殿里头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文武官员山呼万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身旁不止有二皇子那个讨厌鬼,又多出来一个四皇子,封予嶙浑身上下都不痛快,尤其四皇子表现得异常恭敬,一张脸都贴在了地上,封予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打定主意要给这个败兵之将长点教训。
只是不待封予嶙相出让封予峋长教训的法子,当头就落下一道晴天霹雳。
“春闱眼看就要到了,也该指派一个主考官出来了,”封远图端坐大位,居高临下,缓缓道来,“按照往年的规矩,是该由礼部尚书担任此职,但是如今,新任礼部尚书人选尚未确定,所以只能另行指派,依照朕的意思是让四皇子担任今年的主考官,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吗?”
封远图这话一出,顿时大殿里头一片嗡嗡,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对此议论纷纷,对于封远图的指派,众人有惊异的,有反对的,有疑惑的,也有模棱两可的,只是却一时没人站出来说话。
若是旁人提的四皇子当主考官,自然是少不了有人跳出来反对的,毕竟之前因着国子监革新的事儿,四皇子可是得罪了一堆的京师权贵,这些权贵可没这么轻易跟他一笑泯恩仇的,但是这话是从封远图口中说出的,这些权贵即便是再对四皇子有意见,那也不敢公然跳出来反对封远图的想法啊。
这些人是不敢,但却还是有的人敢,顿了顿,只见陈太炎缓步站出来,躬身道:“万岁爷钦点四皇子为此次春闱主考官,自是因为四皇子能力不俗,能堪当此任,只不过微臣却担心,四皇子过于年轻,恐压不住场,毕竟绝大多数的考生年纪都要比四皇子大出好一截儿呢,且四皇子眼看着大婚在即,难免要分心准备大婚一事,所以微臣以为,四皇子并不是主考官的合适人选,还望万岁爷三思。”
往年的主考官,哪个不是须发皆白、位高权重的朝中重员?四皇子呢,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瓜蛋子,也就亏得是出身皇室,可除此在外,他还凭什么做这个主考官?
不能服众是其一,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其二,当春闱主考官,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往后四皇子有雄厚的、无形的政治资源啊,至少这一届的考生,都是四皇子的门生,用不了几年,这些人之中就有可能有人会一飞冲天,成为朝中新贵,可能还不止一个,会有两个三个,甚至十几个,几十个,不管他们是谁,那都是在充实四皇子的羽翼啊,反过来可就是东宫的敌人,这是太子跟陈氏一门都断断不容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