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增亦是不喜邓府,邓渊的确是个能人,值得高看一眼,但是邓渊也是真的教子无方,就邓子鸿那目中无人的性子,也就只有得罪人的本事了,有邓渊在还好,一旦邓渊不在了,邓府就擎等着树倒猢狲散吧。
穆增不想穆府跟邓府牵扯太深,说到底,邓玫不过是个姨娘,穆府跟邓府维护这表面的交情也就是了,有着穆增的授意,穆府跟邓府也就渐渐淡了,邓玫在穆府也是越发没了底气,人也学的乖了,十年如一小意温柔地服侍穆磊,她知道,要想活得好,要想一双儿女有好前程,她就得死死抓着穆磊的一颗心,她似乎也是做到了。
邓府那边的姻亲算是白搭了,倒是佟府那边,因为有着佟淑清姑侄两人的两代姻亲在,跟穆府始终联系紧密,数十年来,一直牢牢绑在一起,这也是佟绣春即便没有生出个儿子,即便没有夫君的爱重,也能在穆府挺起腰杆的底气。
邓府的事儿,穆葭也都是了解的,钱二是穆葭的心腹,自然在跟在穆葭身边之后,也会想方设法地搞清楚穆府以及跟穆府有关系的府宅的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的。
这个时候听了钱二说到邓子鸿夫妇主动登门探望二姨娘,穆葭就顿时意识到了钱二口中的不对劲儿来。
这些年来,穆府跟邓府的往来几乎都断了,邓玫一个区区妾侍,也是不敢瞒着夫家偷偷摸摸跟邓府来往的,邓府那边也不在乎她一个嫁出去的庶女,也甚少搭理,可是这一次,邓府那边却主动登门了,而且来的还是邓子鸿。
若是为了过来探病,邓府那边才过来人,这也没什么说不通的,但是邓子鸿本人却来了,就穆葭对邓府的了解,邓子鸿是断断瞧不上家中的三位庶妹的,而且邓子鸿跟邓玫的年龄相差又大,差了足足十多岁呢,所以就更加说不上话了。
邓玫此番从阎罗殿前走了一遭,惦记起了家人,所以派贴身侍婢过去邓府传口信,邓府过来探病,这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男人又怎么好去后宅探病?即便这人是邓玫的兄长,这也忒不合规矩了,更别说邓子鸿心里压根儿就没有邓玫这个妹妹。
什么兄妹情,从前是不存在的,现在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邓子鸿为什么要亲自过来这趟?他有什么非要面见邓玫的原因吗?
还是邓玫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儿,然后通过侍婢传到了邓府,这才有了邓子鸿亲自登门来着?
不对,如果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邓子鸿夫妇也不会过了足足六天才过来探望邓玫。
真是奇了怪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穆葭思索着,半晌无语,钱二也没敢出声搅扰,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半晌,穆葭忽然问道:“那之后呢?二姨娘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吗?”
钱二摇摇头道:“没有了,自邓子鸿过来一趟之后,芳玫苑照旧风平浪静,二姨娘日日养病,如今已经能扶着墙走路了。”
穆葭点点头,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问道:“那邓府呢?你刚才说二姨娘派人去邓府传口信之后隔了六天邓子鸿夫妇才登门过来探望二姨娘的,那这六天,邓府可有什么……嗯,比较奇怪的事儿发生吗?”
穆葭想着,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原本邓子鸿对于邓玫派过去人传的口信儿并不当一回事儿的,但是后来邓府忽然出了什么事儿,改变了邓子鸿的想法,所以邓子鸿才会主动登门来见邓玫,那么这六天中,邓府肯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的。
钱二闻声,登时就是一阵思索,顿了顿,有些犹豫着道:“前几日属下听了一耳朵,说是邓府的老太爷邓渊,旧疾再次突发,这一次比以往都来的严重,险些要了邓老太爷的命,后来连万岁爷都惊动了,派了太医过去给邓老太爷医治,邓老太爷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听说邓老太爷这命是保住了,但是往后却是再也下不了床了……”
说到这里,钱二顿了顿,有些不安地道:“不过属下并不能确定邓老太爷突发旧疾可是在那六天之中发生的事儿,还请小姐见谅。”
钱二是穆葭的手下的人,平时都是奉穆葭之命行事,他跟赵一也都是敬成栋一手调..教出来的,比寻常的侍卫不知道强出多少呢,所以平素,除了奉命行事之外,他们也会主动留意跟穆葭有关系往来的人和事,以防不备之需,但是邓府……
那实在是扯得太远了,钱二就算是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是不可能对邓府的事儿做到了如指掌的。
钱二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似是有些不中用,但是穆葭却不这么觉得,反倒是赞了他善于留心,要不是他的心思细致,也不会主意到二姨娘的异动,当下穆葭还十分大方的赏了钱二十两银子,钱二自然是十分感动。
穆葭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儿着实蹊跷,不过现在想不通她也不会一味儿为难自己个儿,反正总有能想通的时候,而且如今她已经主意到了二姨娘跟邓府,那还不是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皮子底下?
所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也不着急这一时三刻。
当下穆葭吩咐钱二道:“你暂时局不用盯着芳玫苑那边了,让赵一顶上去就行了,你就留意着点儿邓府,尤其是邓子鸿夫妇两人,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邓玫专门挑着穆府长房人不在的时候,悄默声儿地请了邓府的人过来,可见是想避开他们穆府长房,所以这事儿……难道跟穆府长房有关?
一定是这样的,但是邓玫如今这样的身子,是断断没有自己行事的可能,所以她才会想着让邓府代劳。
可到底是什么事儿呢?竟然都能惊动邓子鸿了,反正穆葭暂时是猜不到,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即便邓玫要作妖那也得通过邓府,所以她让钱二盯着邓府。
“是,属下遵命。”钱二没觉得有多意外,他也觉得邓府那边可能有什么猫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