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如今准备参加科考的各地考生,是可以入国子监准备的,但国子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进的,但凡要进必然得有过人之处。
今日穆晟的书信送到国子监,顿时就炸开了锅,穆长风的这篇策论在国子监的官员中传阅,人人都道来年的状元非穆长风莫属,不少人都来跟穆磊道贺,纷纷感慨,说穆磊有福,不但儿子厉害,侄子更是不遑多让,穆家祖上积德云云。
穆磊笑着谦虚寒暄,可是暗中早气得七窍生烟。
穆家长房和二房素来不亲,过去佟老夫人和苏老夫人明争暗斗,他和穆晟表面上是兄友弟恭,其实心里早就视穆晟为死敌。
自大房苏老夫人搬去西槐别院里静养,佟老夫人被抬为平妻,后来大房一家又去了蜀地,彻底宣告了二房的胜利,可以说穆府是他们二房一手遮天,穆老太爷也是十年如一日地偏向二房,这些年来,为穆磊在官场保驾护航,对大房却是十多年来不闻不问,可即便如此,凭着自己打拼的穆晟在蜀地却官声颇旺,官职也始终压穆磊一头,这本就让穆磊愤恨不已。
好在穆长林是个有出息的,不但学问好,而且从小深谙世事,为人处世没得挑,京师贵门里头调教出来的翩翩佳公子,自然不是蜀地那种偏僻地界儿养出来、没见过世面的穆长风能比的,穆磊曾经对此骄傲不已,总算有能压大房一头之处了。
可是哪里想到,那个不曾谋面过的、他以为没见过世面的侄儿,竟然一出手就震惊了国子监,怕是穆长风的美誉明儿就会在京师贵门中传开了。
这是穆磊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穆长林把手中的纸都给攥皱了,心里亦是愤恨不已,他深吸几口气,总算平复下来,然后放下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抬眼看向穆磊,小声问道:“父亲,难道咱们真的等着被大房羞辱、这辈子都低大房一头吗?”
“啪!”
穆磊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在了地上,平日儒雅温和的穆二老爷,这时候脸上满满都是戾气和恨意。
穆长林观察着穆磊的神色,顿了顿,又试探地小声询问:“父亲,大哥现在应该是在来京师的路上,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个可靠的人去接大哥,免得大哥……半路遇到强盗土匪、遭遇不测啊。”
穆磊闻言,一声冷哼,道:“不妥,他的名声已经在京师打开了,偏半道出事儿,不但大房那边要彻查,京师这边也会咬着不放,到时候只怕会引火烧身,况且,大房的人未必都是泥捏面塑,没得找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穆长林点点头:“还是父亲想的周到。”
他抿了抿唇,垂着眼打量着碎裂一地的白瓷碎片,看着脏兮兮的茶叶包围、覆盖着那些瓷片,他看着饶有兴致,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来,顿了顿,他含笑看向穆磊:“父亲,既然咱们挡不住大哥在京师名声大噪,那么所幸咱们就替大哥加一把火,把大哥的名声烧得更旺,最好是美名传天下。”
穆磊眉头紧皱:“你想做什么?”
穆长林之所以让穆磊满意,不单单是因为他学业有成,更是城府深沉,所以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穆磊往往会和穆长林商议一二。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穆长林笑得玩味儿又得意,“父亲,你说这样的戏码精不精彩?”
“不错,咱爷俩儿想到一处去了。”穆磊闻言顿时眼冒精光,同样笑得玩味儿,也带着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