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封予山面色有点儿茫然:“其实我一直也在纳闷儿这个,不愿意迎娶迦南公主所以授意从军中传出我身子受损的谣言,不过是权宜之计,而我当时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娶亲的心思,但若是父皇执意给我指婚的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可是从那之后,父皇就没有再过问过我的婚事,不仅如此,连皇后也没有提过。”
给皇子指婚的事儿,万岁爷或许有可能会忘,但是皇后却肯定不会不记得,可是皇后却压根儿就没有提过此事,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事儿是被万岁爷给压了下来,皇后娘娘不过是奉命行事。
“万岁爷为什么对你的婚事如此不上心?你可是大皇子啊,哪儿有当兄长的老大未婚,做弟弟的却一个接一个地娶妻生子,没这道理啊,”穆葭想不明白,蹙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来,最受只能问封予山,“那你觉得万岁爷只是……单纯不喜欢你,还是即便他从尹广泉那确认你身子有损,却还是忌惮你,生怕你借姻亲之力,势力大增、进而威胁到皇权?”
这是目前,穆葭能够想到的唯二解释,当然了,第一种解释十分牵强,第二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当时封予山即便落拓回京,即便身子有损,但是在军中的威望却无人能及,尤其是当时其他的一干年幼皇子,封予山在在军中的威望却如日中天,万岁爷会忌惮也是在情理之中。
封予山摇摇头:“我不清楚,父皇对我的态度,我从来都看不清,小时候是,现在也是,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明白了。”
等常建成的信到京师,等沈卓杨从扬州回来,一直困扰封予山的这件事儿,兴许就能水落石出了,因为封予山一直以为,万岁爷对他的态度,应该跟他的出身跟母亲有关系,而一个区区扬州商户之女诞下的儿子,按说不至于会引起万岁爷的如此忌惮,可若他的母亲是昔日迦南公主的话……
想到这里,封予山心里又是一阵烦乱,忍不住一声叹息。
穆葭伸手轻抚封予山的眉间,一边心疼地道:“行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也不想这个了。”
封予山捉着穆葭的手,深深一吻,又是一声叹息,可是表情却比刚才平复了不少:“不过也亏得父皇没再给我指婚,要不然的话,我有怎能入得了穆大小姐的眼?”
“这倒是,”穆葭挑眉,语气带着傲慢,“已有婚配的王爷大人再厉害再迷人,那在我心里也及不上身有残缺小可怜的一个指甲盖儿。”
封予山一脸无语地摆摆手,哀求道:“大小姐,咱以后能别再提这茬儿吗?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穆葭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拉封予山的手,一边哄道:“行啦,大小姐答应你。”
“谢大小姐隆恩。”
“对了,你是不知道今儿一早穆府可闹腾了起来,我来这儿就想跟你说这事儿的呢,哪知道,耽搁到现在还一字儿没提,”穆葭转了话题,随手捏了一块芙蓉糕,一边懒好整以暇地看着封予山,“王爷可想听听我嚼嚼穆府的舌根吗?”
封予山靠在软枕上,一派慵懒,长臂一舒,也捡了一块芙蓉糕:“但听无妨。”
“我之前有没有跟你提到过年前有个叫梅香的女子跟我兄长一道入的京?她可不是一般人物,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得从我那位好堂哥穆长林说起……”
结果穆葭这才一开口,就听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就听着邹令在门外道:“主子,怀仁堂那边儿刚刚递了信儿过来。”
穆葭闻言,顿时一脸的索然无味,冲封予山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得,都用不着我自己个儿浪费口舌了,话说回来,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可真是利索。”
穆葭是在怀仁堂那边遇到穆长林小厮的,进而断定穆长林出事儿的,而当时那小厮就是过来请罗植去穆府的,此时此刻,怀仁堂送过来的信自然跟穆府有关。
封予山眉毛一挑,随即明白,怀仁堂送过来的信儿,正是穆葭要说的,看着穆葭一脸不痛快的模样,封予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咱们不理邹令那个败兴的家伙,只听你说。”
站在门外的邹令:“……”
谁败兴了?!
人家一得了信儿赶紧就送过来了,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叫尽忠职守好不好?!
穆葭知道邹令耳力过人,必定是听到他们对话了,这时候已然不好意思了,一边白了封予山一眼,一边冲外头道:“邹令,你进来吧。”
“是!属下遵命!”邹令在心中暗道一声还是大小姐直到体恤下属,当下应声,然后忙不迭推门进来,行至桌前,将手中的密信,递到了封予山面前,“主子请过目。”
封予山瞥了一眼那信封,眉头微微蹙起,问邹令:“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罗植那边向封予山传递消息,多是口信,像这样郑重其事用密信的方式,几乎没有,再加上封予山刚才听穆葭的口气,不过是穆府的事儿,怎么到罗植这里,竟还当成了绝密?
邹令也不清楚,当下摇头道:“属下不知,只知道这是罗植的亲笔信,让属下务必亲自教到主子手里……”
说到这里,邹令顿了顿,然后看向了穆葭,又道:“罗植还说了,此事关乎穆府隐.秘,只是不便直接到大小姐手上的,正好大小姐也在的话,便与主子一道看信。”
这话一出,封予山跟穆葭都明白了,这密信内容肯定跟穆府……不,应该是穆府长房有关。
当下穆葭就坐直了身子,一边放下糕点,一边赶紧打开了信,一瞥之下,穆葭顿时色变,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