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乔妹子,这两天咋……没瞧见碧瑶那丫头啊?”
碧乔打量着廖青松脸上掩饰不住的急切,眼神一黯,低下了头,一边默默从蒸笼里夹着三丁包,一边轻声道:“碧瑶一直在家啊,怎么了?她这两天没去找你?”
她就知道廖青松是来找碧瑶的。
怎么可能是来找她的呢?从来都没有过。
碧瑶比碧乔还先到穆府伺候,跟廖青松更早相识,她性子敞亮又因为自幼随着廖青松练功夫的原因,一向跟廖青松关系很好,倒是碧乔是个锯嘴葫芦,出了穆葭这院儿,对谁都不甚热络,跟廖青松也不算熟,这么多年下来,也就维持着点头交的交情吧……
对,就是点头交。
想到这里,碧乔忍不住又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儿。
“对啊,她这两天都没去找我,前几天倒是借了我的剑过去,可是也没说要跟我练剑,”廖青松挠了挠头,忽然就眉头紧皱了起来,一脸担心地道,“那丫头是不是生病了?起不来了?”
这么关心,不会自己去看啊?
碧乔在心里默默对廖青松翻了个白眼,一边继续夹着包子,一边随口道:“廖大哥多虑了,碧瑶好得很,生龙活虎着呢,每顿吃三大碗饭都不在话下。”
廖青松纳闷不已:“那她怎么忽然不去找我练功夫了?这都……都三天了。”
对啊,都三天了,碧瑶一次都没去找他,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碧乔再次默默翻了个白眼,挑着眉看向廖青松:“可能就是她忽然找到……一个比廖大哥更适合做师父的人选吧。”
廖青松一愣,随即激动地攥拳:“你……你这话可当真?!真的吗?她……她真的新认了师父?!”
碧乔看他这样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觉得碧瑶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地道,廖青松虽然不是碧瑶的师父,可是也好歹教了她这么多年,再说了,两人的交情也在……
而且瞧着廖青松的架势,九成九心里是有碧瑶的,结果碧瑶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遇到了邹令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不认廖青松这个师父了,事后也没个交代,这也就难怪廖青松反应会这么大,这事儿换她,她也得气个好歹,而且……
廖青松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碧瑶的吧?那肯定就更难过伤心了。
碧乔心里有点儿酸,怎么看怎么觉得廖青松对碧瑶一往情深,脑中已然自动补齐了一场痴情男子薄情女的戏码,一边同情廖青松,一边又数落碧瑶做事不地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碧乔费劲地措辞着想要取暗卫廖青松:“廖大哥,你也别太生气了,那丫头兴许就是一时兴起,觉得旁人的功夫新鲜,所以才会这样……”
不待碧乔把话说完,廖青松就急急可可打断了她的话:“这么说她是真的认了旁人做师父练功夫了?往后肯定不会去找我了?”
虽然知道廖青松肯定难过,可碧乔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廖大哥,你别生她的气,真的可能就是图一时新鲜,说不定,等过两天新鲜劲儿过去了,她就又回来跟你……”
“不生气!不生气!我生啥气啊!她能遇到新师父那是好事儿啊!我为她开心都来不及呢!”廖青松再次截断了碧乔的话,可这时候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他指着碧乔盛出来的一大盘三丁包,兴冲冲地问,“碧乔妹子,能分我点儿吗?都大半年没吃到你做的三丁包了,旁人做的总没你做的好吃!我刚才一闻这味儿就馋了!”
三丁包是碧乔的拿手菜,穆葭跟穆长风都爱吃,在蜀地的时候,碧乔隔三差五就会做,总会送一半到穆长风的院里去,廖青松没跟着少吃,可是自打碧乔跟着穆葭去了京师之后,廖青松可就再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三丁包了,这时候都要流口水了。
碧乔一愣,遇到三丁包这……这就不伤心了?
眼瞧着廖青松一副馋的要流口水的模样,碧乔只能把到嘴边的安慰的话儿给咽了回去,然后点点头:“本来就是要给你们院儿送过去的,正好你给端过去吧。”
“得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边说着,廖青松一边端起盘子,哼着小曲儿就乐颠颠地走人了。
碧乔小步追到门前,趴在门框上看着廖青松一边大口咬着包子一边颠儿颠儿地走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更别说是什么伤心痛苦失落悲愤了。
跟她想的似乎有点儿不大一样哎。
说好的痴情男子薄情女呢?
不对啊,廖青松不是喜欢碧瑶的吗?怎么听说碧瑶悄默声地换了个师父了,他还不生气呢?
碧乔左右想不明白,眼瞧着廖青松一转身消失在了影壁墙后,碧乔摇摇头,又回了厨房,继续去收包子,想着廖青松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看来一会儿还得给送点三丁包过去,没得大公子都吃不到几个。
……
廖青松为啥不伤心痛苦失落悲愤呢?
打十岁起就被迫每天早起教碧瑶练功夫、而且看在穆葭的面子上有气只能憋着、为了给穆长风长脸还得始终对根本没有习武天才的碧瑶保持温和耐心……
廖侍卫曾经不止一次地祈求上苍,让碧瑶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黄毛丫头去祸害别人!天大地大,世上不止他一个人会功夫,不要可着他一个人祸害好不好?!
如今,总算是天遂人愿了,他当然不会伤心痛苦失落悲愤了!
最重要的是,他就此可以开启每天可以赖床小半个时辰的幸福时光……
幸福来得太突然,廖侍卫几乎都要掩面而泣。
额,暂时掩不了面,手里端着三丁包呢。
三丁包可真好吃啊,廖青松三口一个,一口气儿吃了四个才被噎得不得不停下来,正四下找水喝的时候,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廖大哥,那什么……你慢点儿吃,我那边还有,吃多少都管够。”姑娘的温言软语从门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