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张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西院,过来送汤药的换成了另外一个脸生的侍婢。
碧瑶接过汤药,打量着那个新来的侍婢,好奇道:“张妈呢?怎么换成你来送汤药了。”
“回碧瑶姐姐的话,张妈忽染重病,被夫人派人送到庄子里养病去了,怕是往后都不能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了,”那侍婢恭恭敬敬地道,“夫人指了奴婢来顶张妈的差事。”
“你叫什么名儿?”碧瑶问。
“奴婢叫玉儿。”那侍婢道。
“嗯,倒是人如其名,”碧瑶打量着侍婢白嫩嫩的小脸点点头,掏出碎银子递过去,“大小姐给的赏钱,拿着吧。”
“奴婢不敢!”玉儿忙不迭直摇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让你拿你就拿着,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咱们大小姐可不喜欢扭扭捏捏这一套,以后踏踏实实在咱们西院儿伺候,好儿少不了你的,”碧瑶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银子塞进了玉儿的手里,然后端着汤药头也不回地进了房,“行了,你回吧。”
玉儿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又看了看碧瑶大喇喇的背影,最后头偷偷摸摸四下张望,确定没人看见,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揣进了怀里。
昨儿夜里,从张妈地房中搜出一大包的碎银子,都是张妈平日收的打赏银子,玉儿当时也在场,简直眼睛都看直了,那么一大包,足够她十年的月钱了,收拾完张妈之后,坠儿杀鸡儆猴似的将在场的奴婢训斥一番,让她们引以为戒,可是……
哪儿有人不爱银子的?
尤其是还是玉儿这样自幼便就穷怕了的主,更何况穆葭出手阔绰,她在东院伺候两年了,也就是逢年过节才有赏钱,还都是铜板,跟大小姐比起来,二夫人未免也忒吝啬了。
……
房中。
碧瑶端着汤药进来,将那汤药随手放在一边儿,然后行至寝房,兴奋地跟穆葭说着最新消息:“大小姐,张妈那边出事儿了!今儿送汤药的人都给换了!肯定是佟绣春开始收拾张妈了!”
“哦?她倒是雷厉风行。”穆葭浅浅勾了勾唇,目光却时刻不离手上的书本。
从那日坠儿过来西院发现异样,到今天,不过刚刚过去两日,这么短的时间,要跟踪张妈,摸清行踪,还搞清楚川香楼的背景和怀仁堂近来的动向,那佟绣春确实有些手段。
碧乔取了衣裳进房,手里端着那碗汤药,蹙着眉跟穆葭道:“既然张妈都出事儿了,二夫人怎么还敢给小姐送汤药?她就不怕咱们小姐发觉汤药中有猫腻儿?”
“这是好事儿啊,说明她现在还没有怀疑到我头上,”穆葭缓声道,一边从碧乔手里接过汤药,抿了一小口,又吐到痰盂里,漱口之后,点点头,“果然是没有怀疑到我头上,这汤药还是原来的配方。”
碧瑶一脸愤恨:“二夫人未免太猖狂!仗着有佟老夫人撑腰,竟这般肆无忌惮,等以后老爷夫人来了,到时候非要老爷夫人狠狠惩治她一番!”
“杀鸡焉用牛刀?爹娘才没功夫搭理她。”穆葭嗤笑道。
碧乔闻言,狡黠一笑:“小姐说的是,将张妈跟二姨娘的芳玫苑扯上了关系,就是往二夫人的心口戳刀子,往后这东院还能太平得了?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不错,咱们只管看二房的热闹就是了。”穆葭淡笑道。
碧瑶撇撇嘴:“不能亲手拉二夫人下马,真是不痛快。”
“我原本也没想亲手拉下她,比起快意恩仇,我倒是更喜欢猫抓老鼠的游戏,当然,要是有老鼠们自相残杀的好戏,我也不介意煽风点火、作壁上观。”穆葭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