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是怎么做到的?你仔仔细细跟我说说。”封予山捧着茶杯,兴致盎然地问。
能不露痕迹地将一座偌大的寺院付之一炬,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对于穆葭是如何布的局,封予山十分好奇。
“主子明鉴,法亮师父在穆府捉妖之后,一时声名鹊起,京师周遭有不少人家都请法亮去府上捉妖,只是法亮心下有顾忌,并没有答应,就在这时候,一户富商答应出了五百两的白银做酬劳,法亮到底没能忍住诱惑,应下了捉妖的差事,定下在这一日去那富商府上捉妖,同时也命三路人马前往其他各处捉妖,不过挑选的都是京郊的人家,并不敢再京师有动作。”
封予山挑眉:“这跟那丫头有什么关联?”
“本来属下也没有联想到穆大小姐,只是主子在回来路上提过一句这事儿八成是大小姐的手笔,所以属下也是顺着主子的意思往下查,结果就是在四日前,穆大小姐的暗卫岑卓在……咱们的钱庄里,兑出了一千两的白银,而今日法亮及其他卧龙寺和尚做法的宅院,皆是三日之前被人租下来了,在今日法亮等众僧侣做法之后,那些宅院已经人去楼空,而宅院的租金还有做法的酬金,加起来正好一千两。”
“这丫头果真是七窍玲珑心思,”封予山忍不住感慨道,“要火烧卧龙寺哪能那么容易?庙中僧侣香客人数不少,想在大天白日下烧光卧龙寺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使出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将众僧侣调出卧龙寺,又特地挑了这么一个雪后难行的日子,卧龙寺里只剩下少数几个年迈的僧人看家,前来的香客也不多,这一番苦心孤诣地布置下,倒还真让她得手了。”
是啊,若非如此,不但人多眼杂难以寻到下手机会,而且即便顺利放火,也会很快被扑灭,这一场大火烧得如此顺利,全赖穆葭思虑周全。
邹令对穆葭的手笔佩服得紧,只是有一样,他想不通。
“主子,穆大小姐为何非要火烧卧龙寺?即便她忿恨法亮与穆家二房勾搭,欲以狐妖之名加害于她、毁其名声,想要报仇雪恨,尽管奔着法亮也就是了,何至于波及整个卧龙寺?”
封予山也想不明白,火烧卧龙寺这样大的事儿,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一旦被发现了,穆葭的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可即便如此,穆葭还是选择了以身犯险。
她到底为什么非要火烧卧龙寺不可?
她为何如此仇恨卧龙寺?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区区法亮?
封予山眉头紧皱,脑中浮现出穆葭那张鲜灵生动的脸,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杀伐决断、不计生死?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穆大小姐如果真的因法亮而迁怒卧龙寺,那么为何没有对首当其冲的法亮下手?”邹令不解地道,“非但没有对法亮下手,倒是白白搭进去一千两白银,这可不像是穆大小姐的手笔。”
是啊,不像,那个从不走废棋的丫头,自然不会这么便宜了法亮。
所以,这场大火必然掩盖了些什么,待事情发酵过后,那丫头的真正目的怕是才会显现出来。
想到此处,封予山豁然开朗,一边默默赞叹那丫头的手笔,一边又忍不住开始期待那丫头的下一步棋,他抿了口茶,忽而抿唇笑了:“接下来,怕是要好戏连台了。”
“什么好戏?”邹令没听明白,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