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首尹广泉?
难道安郡王胳膊上的烫伤跟尹广泉有什么关系不成?还是皇后或者太子在有意针对安郡王?
念头在周子徽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稍稍想了想,也没掖着藏着,直接就跟封予山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回主上的话,这尹广泉原本不过是个太医院里头不起眼的小太医,后来因着医好了万岁爷痼疾,而得了万岁爷的赏识,就此在太医院站稳了脚跟,后来又过了数年,之前的太医院院首黄大人年迈辞官,有着万岁爷的垂青,尹广泉便就顺理成章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不过,就属下所知,当年尹广泉初入太医院并没有资格给万岁爷瞧病的,那时候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太医,还要拿宫人练手来着,没个十年八年的是熬不出头的,却是皇后暗中推手,才有了尹广泉能在万岁爷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些年来,也是尹广泉一直负责顾看皇后娘娘的凤体,皇后娘娘看似对其十分信任。”
果然要找对的人问,尹广泉跟皇后还有太子的关系,封予山本是有所怀疑的,可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有了周子徽的介绍,这下子就清晰了。
不过周子徽刚才是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看似……对尹广泉十分信任?
这个“看”似用的不可谓不微妙,封予山又不是傻的,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猫腻儿,当下挑眉问道:“那尹广泉并非真心实意效忠皇后?是有什么把柄被皇后拿捏在手里,这才不得不效忠皇后的?”
周子徽点头:“不错,属下早几年就觉得皇后对尹广泉的态度十分微妙,明明尹广泉是皇后的人,但是皇后却总是时不常地敲打尹广泉,故而属下私底下做了一番调查,然后就发下尹广泉其妻孔氏身份有些蹊跷。”
“孔氏乃是京师人世,是京师孔府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早年还并没有养在京师,而是在孔府外地的一个庄子里随着家里的妈妈长大的,待到了二八年华,孔氏这才被孔府接回了家,后来就嫁给了当时还寂寂无名的太医尹广泉。”
“这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偏偏却让属下查到,当年那位孔府庶女是为了胎里不足,自幼体弱,这才为了将养身子挪到乡下庄子静养的,说是静养,其实也是担心其死在孔府太晦气,毕竟当时孔府的正房夫人正身怀有孕,对此事十分忌讳,所以庶女孔氏就被一个伺候的妈妈带去了乡下,却是没想到,当年病重的挨不了多少日子的奶娃娃,竟然还能长大成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封予山听明白了,那位孔氏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了乡下,说是去养病,可是却除了一个伺候的下人,连个郎中都没有带去,养什么病?难道要指望乡下的赤脚郎中?
长房夫人并不在意一个庶女的死活,只怕连当爹的也不把一个病恹恹的庶女放在眼里,反倒还觉得她的出生会给家族带来晦气,说白了,就是送孔氏去乡下悄默声地等死来着,只当就没生过这个闺女。
可是孔氏却有命活到长大成人,甚至还成亲生子……
这也不能不怪周子徽多想,就连封予山听了也心生疑窦,抿了口茶,然后看向周子徽:“先生这是觉得如今的孔氏并非从前的孔氏?”
周子徽点头:“属下的确怀疑如今的尹夫人孔氏,并非就是从前孔府那位送到乡下去的庶女,而是有人利用了孔府那位庶女的身份,改名换姓,才嫁给的尹广泉,只是这种事儿却是不好查的。”
的确是不好查,不仅仅是年份太久了,只怕当年经手之人都找不到了,没有印证,而且若是此事跟皇后真的有关的,皇后就更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了,除非……
皇后或者尹广泉夫妇能够自己开口。
可是这明显显又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是此事真如周子徽所料,皇后就是用孔氏的身份一直拿捏的尹广泉,皇后是不可能将此事告知别人的,一旦别人知晓,她对尹广泉的拿捏可就失效了,而孔氏真实的身份只怕不简单,甚至会连累整个尹府上下,所以尹广泉夫妇也是不可能开口的,更是一直被皇后死死拿捏。
不过都道是雁过留痕,只要这事儿是真的,总有办法可以印证。
从周子徽口中印证了自己关于皇后跟尹广泉关系的猜想,封予山还是很满意的,这事儿先说到这儿了,封予山接下来特别诚恳地询问了,周子徽对他可有什么要求,但凡周子徽开口,他一定尽力办到。
周子徽没想到封予山竟如此直白,或者说是坦荡,他以为这种话,封予山会更委婉的提出,或者是通过邹令跟康如松,没想到封予山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把话说了,周子徽先是一愣,他也是跟在四皇子身边习惯了揣度主子心思,不过目光甫一跟封予山的目光相接,他随即却又自嘲地笑了笑。
封予山明明就是坦坦荡荡,他却还要怀疑人家说这话的动机,这跟在四皇子身边的养成的字字句句都得分析琢磨臭毛病真是不能留,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却也要分人分事,没得就要故步自封了。
周子徽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润珠公主的盈盈泪眸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到底还是把念头给压了下去,然后异常诚恳地跟封予山道:“属下并无他求,只求日后能跟随在主上身边,尽绵薄之力,助主上开辟一番宏图伟业。”
“你的忠心,我都知道,”封予山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又添了一句,“子徽,你真的没有别的要求了?不是关于前途志向的,而是关于你自己的,不管是……成家置业还是旁的,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提的,我并不是想着要收买你,而是为了你日后能没有后顾之忧,能够更加全心专注大事,你不必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