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指挥部下辖哪三个纵队?左锡林纵队、朱有良纵队和杨淮纵队。陈建峰说杨淮这次不服不行,就在于此,他一旦就任这个西线总指挥,那天杨淮和他陈建峰叫板,不想听陈建峰的指挥,想和陈建峰一较高低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不管杨淮服不服气,陈建峰就任西线总指挥,杨淮就只能是陈兵团中的一路纵队,得听命于他,他陈建峰指哪杨淮就得打哪,还较个屁的劲。
陈建峰笑,说:“冲杨淮去干吗,冲老范去还差不多。”
老范是谁?热河省省主席,国民党东北剿总副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与陈建峰同为黄埔一期生,范汉杰入学黄埔一期时是粤军少将,老资格,一期生都尊称其为老范。陈建峰去辽西,所面对的强敌就是坐镇锦州的范汉杰兵团,一期对一期,副司令对副司令,倒也是针锋相对。
林彪笑,问:“你和陈赓也用板凳追过范汉杰?”
陈建峰笑,说:“那倒没有,老范比我那宗南兄厚道许多。”
林彪说:“那老实人碰上你陈建峰铁定吃亏。”
陈建峰笑,说:“这可没办法,战争这种事情总不能让来让去,他老范不吃亏,难道我陈建峰自己吃亏啊,我可没有这么高尚。咱们黄埔生的规矩是什么?同学是同学,战争是战争,战场上互不相让,下了战场还是兄弟。”
陈建峰离开双城前往辽西热河。
陈建峰在离开双城之时,往通化的东北炮校打了一个电话,目的就一个,让校长放人,让赵熙海赶往辽西,归队。
校长是陈建峰中央苏区时的老战友,在电话里笑,说:“这个赵熙海真是人才啊,舍不得还你。”
陈建峰笑,说:“舍不得还也得还,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校长笑,说:“我这不是想和你商量么。”
陈建峰不置可否,说:“此等事情,有约在先,没得商量。”
陈建峰信奉炮兵乃战争之神,一支没有炮兵的部队是不可想象的。他一到东北,第一件事就是让赵熙海会同后勤部组织东北兵工厂按赵熙海的图纸生产简易“重炮”,第二件事就是命令赵熙海到通化的东北炮校挑选了一批骨干,准备组建炮兵师。
赵熙海的眼光很毒,他到炮校走了一圈,就将炮校的优等生网罗一净,那天,炮校的校长一看陈建峰拿出赵熙海草拟的那份名单,当即就叫痛了,说早就听说陈建峰的麾下有洪涛赵熙海二大神炮手,百闻不如一见,现在一看这份草拟的名单就知道,赵熙海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炮兵人才,这样的人才当师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惜了。陈建峰问老战友,赵熙海任何职才不可惜?校长笑,说让赵熙海上炮校来当教官才算是人尽其才。
让赵熙海不当师长,当教官,这就不可惜了,这不是扯淡么。赵熙海的本领陈建峰还能不清楚,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带到东北来,校长想挖他的墙角,陈建峰如何会肯,陈建峰就一句话,老子看重的人,老战友想都别想。
官司打到林彪处,陈建峰不同意的事情,林彪也是没辙,他说自己自井冈山时期起就只听说过陈建峰挖别人的墙角,就没有听说过别人能挖陈建峰的墙角。洪涛是怎么归到陈建峰麾下的,林彪至今记忆犹新,说洪涛是他当营长的时候,陈建峰乘他之危,被陈建峰用几套冬装挖走的,他现在一想起此事就追悔莫及,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追悔也是莫及,他能怎么办,他追悔他的,陈建峰得意他的,毫无办法,因此现在也是一样,校长想要赵熙海,得和陈建峰好生商量,将陈建峰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才行,陈建峰的思想工作没有做通,说什么都是白搭。
林彪都这么说了,那校长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于某天夜里,提着两瓶好酒,闯进陈建峰的住所。两位老战友酒一喝,忆往昔,什么事情就好商量了,双方就此达成协议,陈建峰要的人一个不少,全给,校长想要赵熙海到炮校教学,也可以,目前没有战事,赵熙海可以暂且先到炮校当一段时间的教官。教到什么时候?陈建峰什么时候想成立炮师了,赵熙海什么时候带着他挑选的人归队。
赵熙海在炮校教了二个月,现在时候到了,炮师组建迫在眉睫,因此校长得遵守彼此之间的约定,让赵熙海带着一百来号学员星夜兼程赶到辽西待命。陈建峰以赵熙海二个月的教学时间换一百来号炮校的优等生,陈建峰怎么都觉得划算,但校长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亏大了,有些牙疼,所以想商量,看陈建峰是否可以让赵熙海留下,其他学员是不是酌情消减一点。
陈建峰说:“老战友,咱们二个月前虽然没有签字画押、白纸黑字,但咱共产党人从来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绝无临阵反悔的道理,赶紧的,让赵熙海带人归建,赵熙海不回,我让谁来领军,难不成是你?还有名单上的人一贯都不能少,少一个,到时老战友见了面,你可别怪我翻脸。”
陈建峰还乐呵呵地做校长的工作,说:“东北炮校,顾名思义,那就是给东北民主联军培养炮兵人才的,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最好的优等生,不到战场上加以磨砺,那也是徒有其表,好与不好,得在战争中得到检验。”
校长惋惜,说:“我就是觉得他们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提高个屁,老子将他们往战场上一放,打上几仗,什么都提高了。边战斗边学习,是我军治校的一贯传统。”陈建峰想了想,提议,“要不这样,干脆让我陈兵团的炮师成为你炮校的教学基地,新学员先到炮校进行系统的学习,但学员能不能毕业,得到炮师过最后一关,交由炮师在战场上检验,合格了,予以毕业,不合格,回炉继续学习,主席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你倒是考虑的周全。”校长笑。
陈建峰笑,说:“那是,咱俩的交情厚着呢,谁跟谁啊,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校长“呸”了一声,说陈建峰这是说得好听,实则狼子野心,他炮校的毕业生都交给陈建峰检验,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什么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无非就是陈建峰的幌子,学员到战场检验检验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是交给谁去检验,真要都放到陈建峰将要成立的那个炮师,那就是给陈建峰一个人检验,陈建峰一看这个学员不错,一打一个准,那个也不错,一炮下去能将碉堡轰上九霄云外,检验肯定是合格了,但陈建峰会放?肯定予以截留。如此一来,全军的优秀人才都为陈建峰搜罗的干干净净,用不了多久,陈建峰的炮师就可以笑傲群雄,称霸东北,陈建峰岂不悠哉悠哉,那炮校还能称之为东北炮校,只能改名为陈建峰炮校,为他陈陈建峰一个人培养人才。
陈建峰说校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校长说在武器装备人才这些事情上,从他认识陈建峰起,就没有见陈建峰哪回当过君子,陈建峰要是君子,天下就没有小人。
“你以为我才认识你。”
陈建峰嘿嘿直笑。
校长反复叮嘱:“陈建峰,你要的这批人可都是我从各个学校网罗来的优秀青年,宝贝疙瘩,虽然没有经过历阵,但只要加以磨砺,将来必定会成为我党我军炮兵部队的中坚力量,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陈建峰嗤之以鼻,说:“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是炮兵,又不是步兵,我还能让他们打冲锋?什么叫宝贝疙瘩,你说了不算,得我陈建峰说了才算,真要是宝贝,我自会好生看重,要是我感觉他们就是半拉子,老子还不稀罕,全还你。”
校长这回护犊子,不干了,陈建峰说什么都成,就是不能说炮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是绣花枕头,那比陈建峰打他二下都难受,校长说:“陈建峰,你他娘的埋汰我呢。”
陈建峰说:“老子就埋汰你了,是骡子是马,是宝贝还是草包,拿出来遛一遛。”
校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老子跟你赌。”
赌什么,无非就是两瓶好酒。陈建峰点头同意:成交!
陈建峰乐呵呵地放下电话,一旁的林彪看陈建峰如此高兴,笑问:“学兄怎么如此高兴?”
“能不高兴吗。”陈建峰笑,说,“我那老战友上当了,以两瓶茅台换他一百优等生,值当。”
林彪笑,说:“那你这唱得是哪一出?激将法。”
陈建峰笑,说:“他这人你还不知道,你要是说他的兵是孬种,他准会跟你急,更不用说他引以为傲的炮校学员了。”
林彪笑,说:“老朱现在只怕和我一样,有一种上当受骗追悔莫及之感。”
陈建峰说:“晚了,想反悔,门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