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峰往东撤是有计划的,让涉县之敌轻轻松松过响堂铺也在其计谋之中。陈建峰这次集合全旅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荡平东阳关据点,为张家村、神头村等地的乡亲们报仇,他还准备继续围点打援,顺势将涉县的四五百日军剿灭。
这次攻打东阳关据点,陈建峰只动用了旅直炮营、特务营和蒋民云团一部,其他部队哪去了?蒋民云团的二个营,由左锡林指挥,被陈建峰安排在东阳关以西,黎城至东阳关一线,凭险阻击敌骑兵联队的增援,这里一个连,那里一个营,这里打一枪,那里掷一个手榴弹,朝骑兵联队的前翼打几枪就走,走了,绕一圈又回,朝日军的尾翼冷不丁地打一梭子,又跑。这也是左锡林一看见日军的搜索小队,不顾暴露,打了就跑的原因所在。对于黎城之敌,就一个:拖。实在拖不住了,那就在离东阳关五里处的一道天险,全线阻击,绝不能让日军于东阳关据点会合。
现在情况于八路军更为有利,东阳关据点已经被夷为平地,黎城的日军还只走到天主坳,战线拉长,左锡林不必死守东阳关以西五里处,可以且战且退,继续运用麻雀战、地雷战,慢慢东移,将日军的骑兵联队拖在东阳关的崇山峻岭之中,让日军的骑兵联队长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
而涉县的日军不会知道,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离开响堂铺之后,隐蔽在离响堂铺周边山坳里康平团的二营和三营开始离开隐蔽的山坳,迅速向响堂铺两旁陡峭的山峰运动,上次的工事还在,战士们迅速布防,重机枪一架,南北一封锁,涉县之敌可以说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而肃清东阳关据点之敌之后,陈旅各部共计一千余人,在蒋民云的带领下迅速撤离东阳关,之所以急速朝东而去,目的就在于驰援朱有良,因为按照战前计划,朱有良已经带二团一营的战士在东阳关以东的一处险要之地布防,准备对涉县之敌首先进行打击。
这次陈建峰给涉县的日军布了一个口袋阵,陈建峰这次让过响堂铺,让涉县的日军轻轻松松经过响堂铺,然后让一营在响堂铺以西埋伏,在前面将涉县的日军前路堵住,而康平的二营三营将响堂铺的两边一扎,堵住后路,涉县之敌就如同钻进了一个大口袋,涉县的日军不会知道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经过响堂铺,他们就已经钻进了陈建峰布置的口袋阵里,插翅难飞了。
陈建峰还是担心一个营的兵力势单力薄,堵不住涉县之敌,所以东阳关据点一下,其他各部就立马往东,赶往伏击地点,驰援一营。
等到陈建峰处理完东阳关据点的山田,带着警卫连和县大队的民兵赶到一营的伏击地点,涉县的日军竟然还没到,离伏击地点还有三里,朱有良一看陈建峰到了,笑,低声问:“听民云说东阳关据点被你夷为平地了。”
陈建峰笑,说:“又是烧又是炸的,中岛要想将东阳关据点恢复原样,没有三五个月只怕不行。”
“俘虏呢?真杀了?”
陈建峰点点头,说自己让人给中岛带过话,他陈建峰一定会将东阳关据点的日军斩杀得干干净净,为张家村的乡亲报仇,既然说了,他陈建峰就必须言出必践,要不然中岛今后对他的话就不会当一回事。朱有良看了陈建峰一眼,问:“自己动手了?”
陈建峰点头,朱有良说:“杀俘虏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我们先前不需要俘虏,一个不留,杀无赦,那都做得比较技巧,不待日军投降,战士们多打一个冲锋就全报销了,像今天这种日军都已经被缴械了,你还杀,而且还亲自动手,还是欠妥,副总指挥那火爆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不怕他将你军法从事。”
“我陈建峰不是嗜血成性之人,砍杀山田,这次是不得不为,必须如此。谁阻止都没用。”陈建峰笑了笑,说,“现在事已至此,山田等小鬼子、伪军都已经被我杀了,总部知道了又能怎么,副总指挥无非就是在电话里骂娘而已,我态度诚恳,不顶嘴,多检讨就是,小鬼子杀都已经杀了,还能奈我何,将我毙了还是撤了,他舍得,我们自井冈山时期就认识,长征开始时我归他指挥,我后来调归林彪的军团,他还舍不得放,副总指挥的脾气,我知道。咱们今天打的胜仗,无非就是白打,功过相抵。”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陈建峰的性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尽皆知,他要干的事情只怕还真没有几人可以阻止,连夏发都敢打,更不用说是山田他们这种手上沾满中国人鲜血的畜生,陈建峰要杀,总部即便是知道了,只怕也阻止不了。陈建峰此举虽然违反了纪律,但肯定对根据地的老百姓是一种极大的鼓舞,根据地的百姓自然不会在乎什么纪律,只会认为山田该杀,陈建峰将山田杀了,那就是大快人心。而且陈建峰不是一个连长,说撤就撤,说枪毙就枪毙,他是一旅之长,不是谁想撤就可以撤的,总部要想撤陈建峰的职,得经军委批准,就凭砍杀俘虏这种事情就将陈建峰撤职,只怕不足以服众,朱有良笑,说:“功过相抵、一撸到底这种事情,你从井冈山一路干过来,简直就是轻车熟路,连毛主席有时候都拿你没办法,头痛,估计总指挥和副总指挥这次又该头痛了,撸舍不得撸,罚又不知该怎么罚,而且你陈建峰这次认打认罚,态度少有地诚恳,总部首长只能是下不为例了,摊上你陈建峰这种部下,搁谁,谁都会头痛。”
陈建峰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因为胡长发来报,说涉县的日军已经进入山前的豁口了。
前面的山口,涉县的日军小心翼翼,但并没有派搜索小队上山,只是端着歪把子轻机枪对感觉有危险的地方实行扫射。子弹打得树叶纷纷扬扬,打得尘土到处飞扬,战士们早就防到了这么一着,根本不为所动。
搜索队一过,后面的日军就开进了。山沟里,枪管上绑着药膏旗、戴着钢盔的日军成两路队形开进,日军少佐骑在马上,举着望远镜东张西望。
陈建峰好久没有亲临战场了,一时手痒,手一伸:“枪!”
往日一伸手,胡长发就会将枪递过来,可今天却毫无动静,陈建峰一看,身边哪里还有胡长发的影子,胡长发已经伏在前面的战壕里,端着冲锋枪对准山下的日军,只待陈建峰一声令下,就居高临下地扫射。
陈建峰摇了摇头,心说这个胡长发,现在成了营长,就将他陈建峰忘得一干二净,一到战场,眼里就只有敌人,再无其他。
才旺赶忙把自己的步枪递了过来,陈建峰瞄了瞄,然后调了调标尺。此时,四百日军首尾都已进入谷底了,陈建峰一扣扳机,子弹飞速地旋转,直接命中三百米外日军少佐的太阳穴,打了一个对穿。少佐闷声栽下马鞍。
朱有良赞:“好枪法!”
“那是。”陈建峰对自己的枪法向来自信,当年就是黄埔军校数一数二的神枪手,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实战,打出去的子弹数不胜数,天上的飞鸟,说打飞鸟的眼睛,绝对不会打鸟身,更不用说三百米外那么大的一个可憎的狗头,一枪足以,根本用不着第二枪。
枪声就是命令,顷刻间,手榴弹、迫击炮在日军的队列中炸响,掀起阵阵血雨,步枪还好一点,只能一枪一个,而重机枪的子弹却是一扫一大片,一营本来只有二挺马克沁,可炮营的马克沁一二十挺,这次陈建峰为节省子弹,只让炮营在其他三个重要的点上放置了三挺,五挺马克沁重机枪子弹以每分钟600发的密度从五个火力点毫不留情地扑向日军,日军根本来不及躲避,杀伤力无疑是惊人的。日军少佐还没开战就被陈建峰一枪毙命,又遭到如此猛烈的火力打击,死伤惨重。
也就殊死抵抗了不到三十分钟,残存的日军一看陈旅火力异乎寻常的猛烈,知道遇上了劲敌,不再恋战,幸存的日军在日军大尉的指挥下,丢下二百余具尸体,狼狈撤退。
陈建峰一枪打掉了掩护日军撤退的一挺歪把子机枪,命令胡长发率特务营穷追不舍,务必将日寇剿尽杀绝。
特务营杀奔而去。
特务营一路追击,花机关和驳壳枪火力凶猛,日军的三八大盖杀伤力根本无从比拟,三八大盖口径小,如果没有直接命中要害,很难致命,特务营的战士都是老红军,打仗向来勇猛,子弹打在身上,只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拿绑带一扎,轻声根本就不愿下火线,继续追击。涉县的日军属第108师团,第108师团属二等乙类师团,战斗力本来就不如第十六师团这种一等甲类师团。该股日军自参战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旅这种武器装备好,打起仗来又敢玩命的部队,一时斗志全无,溃不成军,一路丢盔弃甲,夺路狂奔,只求保命。而负责断尾的日军小队数十人,被特务营穷追猛打,堵在一个山谷,手榴弹子弹蜂拥而至,顷刻间就成了一具具面目狰狞的死尸。
剩余的一百余日军,舍命逃到响堂铺,此时的日军也顾不上响堂铺山高路险,顺着谷底就跑,哪成想到了中段,一颗颗手榴弹呼啸而至,凌空炸响,带队的大尉刚刚捂住被弹片划破的脸颊,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颗木柄手榴弹又裹着风声,翻着筋斗而来,大尉刚看清那黑乎乎的手榴弹是带柄的,暗叫不好,火光于他的面前一闪,手榴弹在离大尉头部半尺的地方炸响,弹片四射,大尉的脑袋顿时被崩掉一半,死于非命。
涉县的日军除少数几人得以逃脱,其余悉数被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