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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乍暖还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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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叶坪乍暖还寒,但春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泥土芳香扑鼻,万物初醒,通往叶坪的山道上,叶儿开始吐露新芽,到处有色彩斑斓的鸟儿在树梢间跳跃,啾啾直鸣。正是梅花开放的季节,叶坪的榆叶梅早就开了,红的似火,火辣热情,粉的妩媚,沁人心魂,上午的叶坪,薄薄的雾气还在山间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在山间的树叶上,草丛中,榆叶梅的花瓣上凝聚成晶莹剔透的露珠。

陈建峰在前,胡长发带着警卫排的战士紧随其后,战士们穿着崭新的灰色的红军军装,身挎两支驳壳枪,骑着清一色的战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跃马在通往叶坪的山路上。雾露沾湿了陈建峰衣帽,灰色的衣帽显出深蓝的水渍,陈建峰的眉毛和发梢也凝结了细细的水珠,路旁,不时有榆叶梅花枝招展地伸出花枝,陈建峰都是敏捷地偏头,打马疾驰而过。越近叶坪,榆叶梅越来越多,漫山遍野,满山的绯红,浮香阵阵,荡人心魂。

陈建峰不再急着赶路,于马上不时采摘路旁的榆叶梅,不一会,陈建峰的怀里,红艳艳、粉嘟嘟的榆叶梅就有了一大抱,实在是抱不下了,陈建峰这才停止了采摘。

胡长发见陈建峰怀里的榆叶梅实在太多,打马与陈建峰并驾齐驱,说:“军长,还是让我帮你拿一点吧。”

陈建峰眼一瞪:“这是我送给你大姐的花,由你拿着像怎么回事。”

胡长发说:“军长,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见你抱不下么。”

陈建峰头也不回,说:“抱不下就抱不下,用不着你胡长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胡长发笑,说:“得,军长,是我多此一举,算我没说。”

转过一道山岚,在被榆叶梅映红的山岚下,两层木质结构的红军医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陈建峰看着远处的红军医院,心想,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徐雪涵了,大半年了吧,上一次见徐雪涵是什么时候,记得那时的叶坪遍地金黄,该是秋天吧。

这是19年的二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于瑞金叶坪成立一年有余。这一天的瑞金风和日丽,云雾缭绕,梅花绽放,美不胜收。

陈建峰和徐雪涵于古田结婚不久,就告别徐雪涵,随同毛泽东转战湘赣,陈建峰率领一支队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二、三次反围剿战争,中国工农红军并没有在国民党军的围剿中被剿灭,反而在艰苦的斗争中得以发展壮大,不但于瑞金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原来只有三千余人的红四军也发展成辖个军团4个军,7万余人的红一方面军,成为了保卫中央苏区的主要力量。作为红四军二纵队的副司令员,陈建峰这三年率一支队一路鏖战,一支队在全军的发展中最为迅猛,尤其是190年9月康平率所部近二千人于吉安起义被编入陈建峰的麾下后,一支队更是兵多将广,武器齐全,成为中央红军敢打大仗恶仗的骁勇之师,一时勇冠三军。

这几年陈建峰在毛泽东的严格要求下,虽然大错没犯,但小错依然不断,在去年年底红一方面军进行整编时,尽管毛泽东在此前的宁都会议上在与王明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中失利,被迫离开他呕心沥血创建的红军,调到后方工作,但陈建峰作为毛泽东赏识的将领仍是在朱德和刚从上海到苏区担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一职的周恩来的力荐下,出任军长一职,成为红一方面军二十四名军长之一。

对于军长之职,陈建峰其实并不在意,可有可无。宁都会议之后,毛泽东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后方的长汀养病,陈建峰去给毛泽东送行,吵着要像上次毛泽东离开红四军一样,带一个警卫连护卫毛泽东的安全,跟随毛泽东去长汀,至于军长一职,谁爱当谁当去,他陈建峰不稀罕。毛泽东当即对陈建峰予以严厉批评,说他虽然在与王明的“左”倾盲动主义的斗争中失利了,但他毛泽东相信迟早有一天,同志们会明白他毛泽东积极防御战略是正确的,是符合前线的作战方针和实际情况的,他陈建峰现在不再是只有几百人的特务营营长,而是一名红军的高级将领、手握重兵的纵队司令,陈建峰的心情他毛泽东理解,但他这种不管不顾的负气情绪却是要不得,这既是对党的事业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相信他陈建峰愿意跟随他陈建峰征战的康平蒋民云苏懋禄等红军指战员的不负责任。毛泽东认为,陈建峰不但不能在此等时刻撂挑子,而且还要争取成为军长,如此一来,他陈建峰所部才会在“左”倾盲动主义的指挥下尽量避免冒进给红军带来的损失,在大的战役中灵活机动的去战斗,在艰难中争取胜利,如此才能保存红军的实力。毛泽东一通批评,陈建峰这才乖乖就范,留在了部队,而且还在周恩来和朱德的力荐下,成为一军之长。

其实陈建峰今天到叶坪来看徐雪涵,不是特意为之,只是顺道。此时,在前三次围剿失利后,蒋介石从去年冬天开始,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部署对中央苏区进行第四次围剿,蒋介石亲临南昌调兵遣将,调集近40万兵力,分左中右三路,以中路1个师的嫡系部队为主攻,采取“分进合击”的战略,企图将红一方面军主力歼灭在黎川、建宁地区。而几乎与此同时,中共临时中央于年初从上海迁至中央苏区,以博古为首的临时中央不顾蒋介石大军压境的实情,不顾诸多将领的反对,推行所谓的“进攻路线”,一再电令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治委员周恩来在国民党军amp;quot;围剿amp;quot;部署尚未就绪时,实行先发制人的进攻作战,围攻南丰。

陈建峰昨天傍晚接到命令,率部星夜兼程前往南丰一线集结,今天途径瑞金,听闻于长汀养病的毛泽东被中央紧急召回,回到瑞金叶坪主持地方政府工作,自从毛泽东到长汀,陈建峰一直没能和毛泽东见上一面,一听毛泽东回到了叶坪,陈建峰没有一丝的犹豫,让军政委朱有良率部按计划前进,自己则带着警卫排折向叶坪,迫切地想见毛泽东一面。

红军医院前坪,徐雪涵听先行到达的警卫战士告知陈建峰正往红军医院而来的消息,徐雪涵自是欣喜不已,早就和吴巧巧站在医院的前坪翘首以待。前坪的空地上,有一棵硕大的榆叶梅,枝丫重重叠叠,满树的花蕾不惧霜寒,争相绽放,一朵挨着一朵,密密麻麻,一层层,一簇簇,满树的粉红,微风一起,花枝招展,闹出万种风情。

临近红军医院,映入陈建峰眼帘的首先是那满树的粉红,然后是树下那一身军装,满脸热情和渴望,满眼荡漾着万千柔情的徐雪涵。婚后的徐雪涵,少了青涩,多了成熟,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丰韵,在满树榆叶梅的映衬下更显风姿卓雅。

陈建峰打马来到那一树粉红下,看着土坎上的徐雪涵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此一大束榆叶梅,陈建峰抱着尚且勉强,徐雪涵如何抱得住,一时笑靥如花:“建峰,这么多的花,我又如何抱得下。”

陈建峰笑,说:“要不是考虑你抱不下,我肯定会将满山的榆叶梅采来给你。”

徐雪涵将手中的榆叶梅一分为二,交了一半给吴巧巧,让吴巧巧将榆叶梅插到住处的酒瓶里,然后将头埋在这一抱红艳艳粉嘟嘟的榆叶梅之中:“真香。”

陈建峰笑,说:“喜欢吗?”

徐雪涵笑,说:“喜欢啊,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是无比的喜欢。”

吴巧巧在无外人时也不改口,笑了笑,说:“小姐,你的头上不是也有一树的粉红么,刚才怎么没听你说香。”

徐雪涵笑,说:“满树的粉红又如何及得建峰送的这一束榆叶梅香。”

陈建峰微微一笑,伸出手来:“上马!”

徐雪涵顺从地伸出手来,问:“上马干嘛?你不下马吗?”

陈建峰握住徐雪涵的手,微微一用力,徐雪涵就从土坎上跨到马背上。陈建峰抱紧徐雪涵,双腿一夹马镫,战马会意,顺着山路朝前奔跑。徐雪涵手抱榆叶梅,背靠在陈建峰的怀里,一看战马往毛泽东在叶坪的住处奔去,徐雪涵咯咯地笑,说:“建峰,看来你这次到叶坪不是为了会我,而是为了见毛委员。”

陈建峰闻着徐雪涵的发香,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雪涵,此次军情紧急,我今日只是路过瑞金,到叶坪的目的还真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见毛委员一面,向毛委员讨些主意,以期做到战时心中有数。这一次我只能停留片刻,就得马不停蹄地追赶部队。”

徐雪涵柔柔地一笑,说:“建峰,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现在是一军之长,得为数千战士的性命负责,你陈建峰过家门而不入也不是一二次了,今日能见你一面,与你依偎在一起,我已经倍感满足了。”

陈建峰拥着乖巧,温柔如水的徐雪涵,说:“雪涵,自你我成亲以后,一直战事不断,你我聚少离多,三年里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跟着我,你受苦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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