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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债血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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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峰一时没想起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让毛泽东如此愤怒,他说:“毛委员,您说清楚,我又怎么啦?”

毛泽东嘿嘿,说“陈建峰你了不得了,你陈建峰出息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成了井冈山的名人了,一个连长都敢打营长了,翻天了。”

原来是这事,这次陈建峰死不认错,他公然顶撞毛泽东:“左锡林不该打么,他自己活得好好的,毫发未损,自己的参谋长却牺牲了。尔琢参谋长大意是不假,但他左锡林就该小心谨慎,这件事情只要他左锡林保护到位,就可以避免参谋长的牺牲,参谋长东征没死,北伐没死,南昌暴动没死,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我一想起这些心窝就像被挖了一样疼。他左锡林是营长怎么着,参谋长牺牲在他面前,他竟然束手无策,平时的勇敢呢,平时的机警呢,哪去了,关键时候这么靠不住,我管他是什么营长,就是团长,我照样抽他。”

毛泽东一看陈建峰竟然不承认错误,公然顶撞,更是生气:“参谋长的牺牲,所有人都痛心疾首,但你陈建峰再怎么悲愤,也不能行使你的军阀作风,左锡林是你的同志,不是敌人。”

陈建峰说:“我抽他,是让他长记性,是让他把这一鞭子记在心里,这样的错误这一辈子有一次足矣,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毛泽东说:“要批评他,也轮不到你动鞭子,你陈建峰还没有这个资格。”

陈建峰的犟脾气上来了,说:“我打也打了,抽也抽了,要我向他道歉,门都没有。”陈建峰把马鞭往毛泽东的手里一塞:“我这次不认为自己错了,毛委员您要觉得我错了,那您就用鞭子抽我,我绝无怨言,但让我认错,门都没有,左锡林就该打,我就是打他十鞭,参谋长能回来?回不来了!要是道歉能让参谋长复活,那即便是道一百个歉我也愿意。”

毛泽东拿起马鞭,扬了起来,再一想,自己真要抽陈建峰一马鞭,那不同样违反纪律了,毛泽东将马鞭往地上一扔。陈建峰不管不顾,依旧找毛泽东朱德要兵,不把遂川城打下来,不活捉袁崇全,他陈建峰誓不罢休。

毛泽东说:“打不打遂川,我们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你陈建峰发号施令,你现在就给我到禁闭室去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陈建峰不管这些,关禁闭他没意见,但不是现在,等他将遂川城打下来,想关多久都行。

毛泽东铁青着脸,把桌子一拍:“还反了你了,关禁闭就是关禁闭,哪那么多条件,警卫员。”

门外的小龙一听毛泽东叫唤,赶忙带着人跑了进来,毛泽东一指陈建峰:“把他给我押下去,关禁闭。”

陈建峰红着眼,站着不动。小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毛泽东的话他不敢不听,可陈建峰是特务连的连长,他们警卫班属特务连的建制,是自己的头。小龙小心翼翼:“连长,先出去吧,别让我们为难。”

毛泽东一看陈建峰犟得像牛一样,气打不过一处:“他现在不是连长了,告诉蒋民云,现在由他代理连长。”

朱德做和事老:“陈建峰,你这就不对了,毛委员批评你,是对你的爱护,至于打不打遂川,我们会开会研究。这样吧,你先下去,等我们开完会,有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

陈建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毛泽东看着陈建峰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头犟驴,这都犟得没边了。”

朱德说:“老毛,我是看出了,你对陈建峰骂得越凶,说明你越喜欢他。”

毛泽东说:“这头犟驴牵着不走,非要骑着走。”

朱德说:“你这是响鼓用重槌敲,用心良苦啊,慢慢来,这小子会明白你的用心的。”

毛泽东说:“我倒是好奇的很,蒋先生是不是很多时候也拿这个湖南蛮子无可奈何。”

朱德说:“要不咱打到南京去,找蒋先生问问。”

毛泽东充满豪情:“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相信和蒋先生迟早有一天会见上面。”

禁闭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这次关陈建峰的禁闭室,其实是农家的一处牛棚,既没有门,也没有锁,只有两名战士在站岗,陈建峰躺在牛棚的稻草上,望着窗外满天的星星,不言不语。

蒋民云和胡长发端着碗米饭站在陈建峰的面前,蒋民云说:“建峰,你今天粒米未进,吃一点吧,要不然毛委员知道了,还以为你有情绪,闹绝食。”

陈建峰摇摇头,说:“我是真吃不下。”

陈建峰还在自责,说:“我这一天脑子里都是尔琢的身影,你说我昨天明知道尔琢此行有危险,预感不对,我怎么就让他去涉险呢,我当时把他强行截住不就是了,他也就不会牺牲了。”

蒋民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悔恨也是无济于事,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报仇。”

陈建峰问:“前委会的会议开完了没有?打不打遂川?”

蒋民云说:“参谋长牺牲,群情激愤,都说要给参谋长报仇,遂川是一颗镶在井冈山边上的钉子,前委早就想将其拔掉,这次前委会下定决心,就是崩掉一颗门牙也要将遂川打下来。打遂川的大方向已定,现在在讨论怎么打,井冈山目前的兵力有限,根据地周边都需防守,就怕我军去攻打遂川,其他各处的敌军趁虚而入。”

陈建峰说:“我倒是早就想好了一计,向康平借兵,与康平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遂川拿下。”

蒋民云不解:“康平不是据守吉安么,又怎么在遂川里应外合?”

陈建峰在地上画图,标明井冈山、遂川、吉安的方位,说:“民云你看,这三点成一个三角形,红军只需将遂川一围,把声势一造,遂川的刘士毅肯定会到处求援,搬救兵,遂川离湘境最近,但湘军为保存实力,肯定会见死不救,刘士毅只能舍近求远,向东北角的康平求援,康平刚刚与我们达成协议,这个事情袁崇全并不知道,咱们只需派一营的兵力跟随康平进城,如此一来,遂川城就成了囊中之物。”

蒋民云点头,说:“还别说,只要康平愿意帮这个忙,遂川城还真是指日可待。”

陈建峰说:“你等会先把我这个想法告诉朱军长毛委员,明天一早,我就去吉安县找康平细谈。”

蒋民云吓了一跳:“建峰,你去吉安找康平,这与尔琢一样,不也是在冒险么。”

陈建峰摇头,说:“富贵险中求,这虽然是有些冒险,但我这个冒险是基于对康平的了解,康平这人重情重义,袁崇全不及康平的一根毫毛。”

蒋民云说:“可你还在关禁闭呢?要知道你不经请示在禁闭期间私自离开,那还不成了错上加错。”

陈建峰无所谓,说:“大不了打完遂川,再多关几天,毛委员还能为这等事情枪毙了我。”

蒋民云直摇头,说:“我真是怕了你,你可真是胆大妄为,恣意妄行。”

知道陈建峰被关了禁闭,左锡林跑到军部想向朱德毛泽东求情,一看前委在开会,左锡林就折向陈建峰的禁闭处。陈建峰和蒋民云在商谈借康平之力一事,左锡林就已经在离禁闭室不远的一棵苦栗子树下了,他心怀愧疚,迟迟不敢面见陈建峰,直到抽了两支纸烟,左锡林一狠心,这才走了进来。这边陈建峰与蒋民云商量妥当,那边左锡林就走了进来。

左锡林站在牛棚门口:“学长,是我左锡林不中用,让你受累了。”

陈建峰看了局促不安的左锡林一眼,叹了口气,说:“坐吧。”

左锡林顺从地坐到了稻草上,陈建峰说:“锡林,毛委员关我禁闭,没有错,我该关,但今天一早,我用鞭子抽你,如果打的是战士,那就真错了,是你,我觉得你该抽,你我认识,应该是加强营成立之时,民云任连长,你当连党代表,自此以后,你我没少负责校长的安全,对于保卫之事,你我都是轻车熟路,我们什么时候失过手,尔琢带你追赶袁崇全,那是他信任你,而你这次有负他的信赖,因为你的掉以轻心,让尔琢牺牲,其实只要你警醒,尔琢牺牲不了。”

左锡林痛不欲生,说:“学长这一鞭子抽得好,我失职了,我就该挨抽,你不抽我,我都想抽我自己,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尔琢单枪匹马冲在了前面,我该挡在他的前面才是,即便是死,也该是我左锡林先死。”

陈建峰说:“其实不管是你死还是尔琢死,我都是不愿意的啊,自东征以来,我这一班的黄埔好友,先是蔡光举然后是曹渊蒋先云等等,现在是王尔琢,一个个离我而去,我这心里像刀割了一样,却又无能为力,我这一班,几近二十人,这一路下来,现在剩下的,可能也就我和黄维了。”

左锡林说:“学长的心情我能理解,感同身受,我们二期,我这一班,剩下的也是屈指可数了。许多夜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逝去的同窗好友来。”

陈建峰说:“这就是袁崇全的可恨之处,国共分裂,校长清共,虽然信奉的主义不同,但黄埔学生又有几人真正地向自己的同窗好友痛下杀手,都是能放就放,能过且过。尔琢孤身前往,心里也是相信袁崇全不会开枪的,其实人各有志,袁崇全要走,我不怨他,但我痛恨他不顾同学情谊痛下杀手,可恨至极。”

陈建峰说:“锡林,你我只有亲自手刃了袁崇全这个杂碎,方能告慰尔琢的在天之灵。”

左锡林说:“学兄,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陈建峰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口琴,激昂的旋律在沔渡的山谷间激荡,正是黄埔军校校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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