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琢望着陈建峰乐不可支,说:“怎么?毛委员一离开,你小子就有如鱼入大海,欢腾了起来。”
陈建峰笑,说:“自从上了井冈山,我与毛委员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毛委员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打二支野兔,还不许浪费子弹,束手束脚,苦死了。”
王尔琢笑,说:“可我看你在毛委员面前鞍前马后,欢腾得很,也不觉你有苦的样子。”
陈建峰笑,说:“我这是有苦难言,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毛委员都能引今论典,说出一番道理,我还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理,根本无力反驳,只能是乖乖就范。”
王尔琢笑,说:“我可是听说你在警卫团的时候,像孙悟空一样无法无天,连蒋介石都拿你没辙,怎么一上井冈山就被毛委员整治得服服帖帖了,这不像你陈建峰啊。”
陈建峰笑,说:“连孙大圣都能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最后不得不戴着紧箍咒跟着唐僧上西天取经,我陈建峰一凡夫俗子,还能例外。孙大圣的紧箍咒是金属做的,我的紧箍咒是毛委员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孙大圣是上西天取经,我陈建峰是上井冈山革命。”
“孙大圣最后历经万苦修得正果,你陈建峰也是一样,不吃点苦头,怎么见彩虹。”王尔琢笑,说,“陈大圣,上次毛委员将你一放羊,你就在安仁边界歼灭了许克祥的一个主力团,现在毛委员又放你的羊了,是不是又来一出好戏。”
陈建峰大叫:“王尔琢,你少给我取外号,还大圣,一旦为毛委员知道了,肯定就是‘几天不见,你陈建峰了不得,都成大圣了,说说,你陈大圣,这次是偷了老表的梨还是摘了老表家的蟠桃’,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陈建峰学毛泽东的话,惟妙惟肖,王尔琢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说:“看来你小子对毛委员还真是心悦诚服。”
陈建峰笑,说:“不心悦诚服行吗,你到毛委员的身边呆几个月试试,准保让你的思想境界跃升好几个层次。”
至于怎么唱好戏,陈建峰说你王尔琢是军参谋长、团长,我陈建峰只是连长,连长自然得听参谋长的。王尔琢笑,说:“少给我来这一套,这时候我是参谋长,平时呢,好像也没怎么把我这参谋长放在眼里吧。”
陈建峰笑,说:“咱都是黄埔军校出来的,战时,下级服从上级是铁律,平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咱们是革命同志,你我不分上下,不正说明咱井冈山的官兵平等落实得好么?”
王尔琢笑骂:“妈的,你陈建峰怎么那么多歪理啊,在毛委员面前也是如此。”
陈建峰笑,说:“王尔琢,没劲了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提毛委员干嘛?”
王尔琢哈哈一笑,说:“行,不拿毛委员来压你,咱们还是商量怎么完成拖敌牵敌之任务为好。”
王尔琢看了在一旁闷头擦枪的胡长发一眼:“小胖,去把左锡林和蒋民云找来,集思广益,制定万全之策。”
王尔琢率部在井冈山转了两天,这日到了酃县的沔渡,侦察兵来报,敌军的主力没有上当,没有到酃县。吴尚部除留小部分兵力防守茶陵、酃县县城,其余各部都已朝永新而去,而杨池生也离开宁冈的砻市和新城,尾随红军的主力往永新而去。
这怎么行。王尔琢对着桌上的地图:“看来这两天咱们烧的火不够厉害,敌军不相信我们是主力红军。”
陈建峰笑,说:“敌人又不是傻子,想让敌人相信,那咱们就得彰显实力给敌人看。”
怎么彰显?打井冈山周边的县城,打哪?王尔琢用红笔将酃县一圈:“就打酃县,将吴尚的湘军调回来,减小永新方向的压力。”
酃县兵力薄弱,只有一个营和一个保安团,此是其一,其二就是酃县在井冈山的势力范围,群众基础好,现在虽然被湘军所占,但县委并没有遭到破坏,里应外合,一定可以将酃县打下来。
攻打酃县的战斗于凌晨打响,王尔琢率左锡林营全营压上,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东征北伐,长沙武昌都不在话下,何况是酃县这样一座小县城,守敌此时尚在睡梦之中,等到突击队的战士将云梯架到城墙,守敌这才如梦初醒,朝外打枪。
敌军枪响的同时,匍匐在开阔地带的陈建峰手中的步枪也同时打响,枪声响过之后,一名敌军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在清冷的凌晨显得格外的凄厉,让敌军胆战心惊。
陈建峰的枪一响,埋伏在城墙下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呼啸而去,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犹自在城头探头探脑的守军,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中弹,从城头上一头栽了下来。
轻重机枪将城头界面一扫清,守军根本来不及重新布防,王尔琢与左锡林已经率战士们一跃而上,三下二下就解决了守军的武装。城门一开,陈建峰率特务连长驱直入,向守敌的指挥部杀去,敌军的营长听到枪声,正带余部往城头驰援,与陈建峰于街心撞个正着,敌军的应变能力岂能与特务连比拟,敌军看到红军微微一愣,这边陈建峰手里的驳壳枪已经抢先开火,两支驳壳枪里的四十发子弹已经倾膛而出,近十敌军被陈建峰当场撂倒在地,与此同时,蒋民云胡长发他们手里的驳壳枪也已经搂火,一个连的敌军,顷刻之间就倒了一片,敌营长一枪未放,掉头鼠窜。
为了造势,城里城外,冲锋号响成一片,似有千军万马朝酃县而来。敌营长还以为真的遇上红军的主力,毕竟一个小时不到,酃县县城就告破,不是红军的主力又是谁,不是说红军的主力在永新吗,怎么又到了酃县,真是神出鬼没。
也是王尔琢陈建峰有意为之,留北门让敌营长突围,让其通风报信,要不然陈建峰与王尔琢二头一夹击,一收缩,准保一个不漏。
敌营长带着寥寥几人哭丧着脸赶到军部报丧,左锡林的一个营不到一个小时就将酃县拿下,吴尚和杨池生自然不会相信左锡林部是小股红军,吴尚与杨池生商议,兵分两路,湘军五个团回防湘东,折回酃县,杨池生则继续向永新进军,
吴尚的五个团,自然在酃县扑了一个空,陈建峰他们在酃县打扫完战场,就马不停蹄地往茶陵而去,等到吴尚的主力跟着到了茶陵,陈建峰他们只是在茶陵虚晃一枪,又马不停蹄佯攻攸县县城,等到吴尚率部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攸县,哪里还有红军的影子,此时酃县又告急,酃县城外又发现了红军的主力。吴尚率部东奔西跑,眼看要将此部分红军合围,可一眨眼,红军又消失不见,过一日又在不远处出现,吴尚自是气急败坏,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吴尚被陈建峰他们牵着鼻子走的这大半个月里,毛泽东和朱德率红军主力在永新一带休整几天后,等到杨池生的赣军临近永新,红军主力稍加抵抗,主动放弃永新,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宁冈休整。
主力红军回到宁冈休整,王尔琢和陈建峰率部继续在湘东一带运动,吴尚所部这半个月来可以说是苦不堪言,陈建峰他们牵着吴尚部哪里崎岖就往哪走,红军轻轻松松,敌军却是跌跌撞撞。吴尚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对围剿这股灵活机动的红军不抱信心,这次吴尚追到茶陵,见红军往江西境内的永新方向走,吴尚决定不走了,也走不动了。吴尚细细一琢磨,这大半个月来,此部分红军根本不与湘军纠葛,一触即退,分明就是想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这样下去,不用打仗,红军即便是拖,也能将湘军拖死,到了此时,吴尚也不去想什么两省会剿了,命令湘军不追了,以静制动,于茶陵休整。
红军一出茶陵,陈建峰就发现一直尾随红军后面的吴尚部不见了,这如何行,可不能让吴尚部迷失了方向,王尔琢不得不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左锡林带一个排折回去,放几枪,给吴尚部指明正确的方向。
左锡林直到黄昏才赶上部队,左锡林说他一路折返,都到茶陵县城了,吴尚的部队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找地方上的同志一打听,吴尚的五个团都瘫在茶陵没有出来,只怕是真走不动了。
陈建峰笑着和王尔琢逗乐:“这吴尚怎么回事,不想走了,还会不会剿了。”
王尔琢笑,说:“看来经你我这么一折腾,吴尚已经手脚发软,得休养生息了。”
陈建峰笑,说:“早知道吴尚这么经不起折腾,前两天就该找机会狠狠地打他一下子,折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捞着,让他溜了,真不合算。”
王尔琢笑,说:“吴尚溜了,杨池生还在,在吴尚这里没捞到好处,咱们找杨池生要好处去。”
王尔琢让传令兵立即到宁冈新城一带,找到红四军主力,将吴尚呆在茶陵闭城不出的情况向军委汇报,以便军委及时调整作战部署,伺机歼敌。
隔日,传令兵带回军委的命令:王尔琢部的扰敌任务已经完成,军委命令王尔琢火速赶往永新与宁冈之间的龙源口一带归建。因为杨池生部已经率4个团离开永新,准备进犯宁冈,既然吴尚部已经静止不动,杨池生孤军深入,毛泽东和朱德紧急商议后决定:那就趁此机会,各个击破,先宰了杨池生这头‘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