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承太郎的正义一拳“催促”后,女子终于开口:
“说起来,当年迪奥不是要在火灾里救乔纳森。”
“当年?”承太郎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
“乔纳森在很久以前和迪奥其实关系并不好,直到他认为迪奥在火灾时救了他。”她言简意赅地说道。
乔纳森以前的和迪奥的关系并不好?真相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承太郎知道那场火灾,但是不论是乔纳森还是迪奥,都没有对此过多提及,所以他了解得并不多。承太郎看了一眼柜子,柜子里放着面包。
几分钟以后,站在门外等候的齐贝林等到了从木屋中走出的承太郎,承太郎沉默不语,他的眉毛现在完全可以夹死一只尸身人。
齐贝林笑了笑,他也听到了木屋里的谈话,没有劝阻,只是开口道:
“你要去赶去那边?”
“没错,我还要去参加毕业晚会。”说罢,承太郎看向木屋,齐贝林马上理解他的意思,他伸手搭在承太郎肩膀上。
“好好享受吧!毕竟这可能是你和迪奥、乔纳森最后一次那么自由的时间,Boys的青春可不能被浪费啊!放心,屋内的那个女孩我会照顾。你就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齐贝林笑了笑,“男子汉如果产生了误会,有些话交流清楚就好。”
“谢谢。”承太郎微微点头,身上冒出金色的波纹,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
1868年9月11日,丽莎?J?亚莉克希亚诞生在伦敦的豪宅。
她的家境虽比不上传统的那些贵族豪门,但在伦敦也算是“富人一族”。她的父亲是小有名气的商人,加上生意这方面他比起其他商人要诚信友善,因此他和不少贵族有商业往来,人脉很广。
丽莎的儿时生活还算美好,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从小和那些贵族家庭的孩子一起玩耍学习。
在她六岁那年她的父亲有幸被乔斯达家族邀请,她也被父亲带着参加对方家族的少爷—乔纳森?乔斯达的六岁生日宴会,对方明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但那得体的举止让人忍不住心生佩服。
好在伦敦贵族家庭的孩子在十二岁的时候入学的学校是同一所,由于女生没办法和男生在一起上课,学校特意安排了一件教室专门给贵族的女孩上课。她在校园里见到过之前从未见到过的同学,那是一位黄发男生,看上去有点小帅。听说对方是乔斯达家族的远亲,丽莎还特意关注过对方。
迪奥?布兰度。
虽说他与乔纳森的发色不同,但两人那彬彬有礼的绅士行为、让人不禁沉迷的面容,让这个女孩心中多出一些奇怪的情感。
说起来丽莎的运气好像并不好,她六岁的时候出门玩耍时被掉落的苹果砸中、十岁散步时被石头绊倒,定制的漂亮裙子第二天就化作破布。
而在她十二岁这年,她并未能“逃过一劫”,她所在的学校,遭遇一场百年难遇的火灾。而在那场火灾中,乔斯达家族的两位少爷奋不顾身,进入火场救援被困同学的时候被报纸宣传,让乔斯达家族的名望在那段时间达到顶峰。
丽莎是不幸的,那天她被困在教室里面,滚滚浓烟进入房内,让她逐渐失去意识。可丽莎又是幸运的,在她被火焰烧死之前,乔纳森破门而入,将她们救出。
在她离开火场之时,她看到乔斯达家族的另一位少爷—迪奥?布兰度在火焰中奔波,看上去在救援其他同学。
也许是高温产生的幻觉,丽莎好似隐约看到迪奥在对什么东西又踢又打,表情也有些狰狞。
在她刚逃出火场的那一刻,失去了意识……在她背后有着百年历史的学校在火焰的摧残中,慢慢倒塌……
丽莎在医院进行长达一周的治疗、康复锻炼后成功出院,父亲告诉她希望她多和乔斯达家族的两位少爷接触。
为什么?是想让我向他们道谢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返回学校后寻找一圈,并未能看到他们。就在她拿着自己烘烤的点心,站在枯树下发呆的时候,一抹金发恰好进入她的视线。
“布兰度先生,我……”她鼓起勇气,微微低头走到迪奥面前,试图开口道谢。
“嗯?你是哪位?”迪奥看着面前的女孩,印象里没有与她接触的记忆。
“您在火灾中和乔纳森先生一起救的我,您忘记……唔!”
女孩话还没说完,迪奥直接拉住她的手腕,一路小跑带着她进入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小巷。迪奥环视一圈,确认没有第三者后,他才开始和女孩对话。
“很抱歉刚刚对你这么粗鲁,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毕竟我喜欢低调的生活……”
女孩点头,她知道迪奥应该是不想让这所新学校的同学知道自己是“救火英雄”,他大概被那些报纸商家采访烦了吧。
“放学吧,布兰度先生,我不会在那些新同学面前提出你的称号。”
迪奥一愣,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他调整着自己的领带,故作清高道:
“谢谢你了,我问一下火灾那天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女孩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只记得我在教室里休息,然后就着火了……乔纳森先生闯入救了我们,布兰度先生也帮忙了……”
“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迪奥打断丽莎的话语,看到对方满脸的疑惑,他解释道,“我们在调查这场火灾是不是人为的,如果你能想起什么也许很有用。”
女孩绞尽脑汁,终于吐出迪奥最希望听到的事情:“我隐约记得有一个黄色头发的人在火灾现场踢什么东西,然后房屋就坍塌了……”
“黄色头发?”迪奥指着自己的头发,“像我这样的吗?”
“嗯…不是,更偏橘色一点吧。就算布兰度先生和那个人有着一样的发色,和布兰度先生也没关系呀,因为您是好人。”
“……谢谢,很有用的线索。”
女孩觉得她今天和迪奥说的话比他们认识后的所有话还要多,她终于鼓起勇气,把小饼干交给迪奥,作为谢礼。看到迪奥收下后,丽莎高兴地离开。
“英雄救美”是文学作品中最老套的故事情节,在现实中,也是最能够俘获别人芳心的办法之一。
在那次事件后,丽莎开始尝试和迪奥接触,用了很多办法和迪奥说话。
也许是迪奥经常收到对方制作的甜品和小礼物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偶尔也会在休息日约丽莎出去,陪她购物、去游乐园玩乐、到大草地野餐。
随着时间的变化,接近成年的迪奥虽说体格没有乔纳森那般“完美”,但他的身材却更吸引女孩的目光,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男人味”也越来越吸引女性。被他“毒害”最深的丽莎又怎么会知道,她已经陷入名为“恋爱”的圈套。
这位单纯的女孩在上学的时候可能还在想着以后她和迪奥成为男女朋友,慢慢发展到结婚,过上宛如童话一般的美好生活。
但她的伪贵族生活在她16岁那年结束了—她的父亲在一次前往其他国家运动货物的时候遭遇到一伙黑帮强盗的攻击,整支车队几乎被洗劫一空,除了两个幸运商人被护卫救出,其他人全部被杀死,包括丽莎的父亲。
在葬礼上,与父亲关系不错的贵族豪门只来了一半不到。没来的那些贵族甚至单方面终止了与他父亲的商业合作。其他贵族基本上在完成合作的商务后也退出了。只有乔斯达家族的乔治爵士,依旧愿意和她进行合作。
丽莎也继承了父亲的产业,但她女性的身份在那个时代注定了她终究没有办法和男性平起平坐。虽说可以接到不少合作,但带来的影响和收益都大不如前。甚至还有不少贵族与她的商业谈判都占到了八成的绝对大头,甚至有的时间都是入不敷出。
不到两年,她就因为资金问题被迫卖掉了自家的豪宅,她和母亲搬进平民的房子。
也许是乔治爵士对自己遭遇的同情,每次来与她交涉合作内容的人都是迪奥。但每次谈完生意迪奥都直接离开,没有任何的停留。
丽莎无数次想挽留他,但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又怎么配和对方在一起,能见到他,都是对她的“恩赐”。
也许是压力太大了,丽莎开始有了喝酒的习惯,她爱上了酒精,认为这样是解压麻痹自己最好的手段。但她喝不起昂贵的葡萄酒,只能喝一些廉价的啤酒。她的酒量非常的差,有的时候两瓶啤酒就能让自己喝醉。
她隐约记得,那是两月的某天,外面还下着小雨。晚上八点,迪奥走下马车,打着伞来到丽莎的房屋。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是关于三四月份的一批货物运输。在敲门后,丽莎的母亲帮他开门。
他驾轻就熟的来到二楼,轻轻叩击对方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当迪奥第二次敲门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丽莎面色泛红的出现在他面前,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进来啊。”迪奥微微皱眉,丽莎说话时口中吐出浓浓的酒气。
这女人喝醉了?
没给迪奥更多的反应时间,丽莎直接上前一步,脸部迅速靠近迪奥。迪奥反应迅速,一个闪身进入屋内,安静的坐到谈判专用的小桌旁。
丽莎撇了撇嘴,发起第二波攻势。
她用力拍了两下手,将迪奥的视线吸引过来。刚才迪奥并没有怎么注意丽莎,现在看清对方的服装后,眉头微微皱起。
丽莎穿着黑色连衣裙,上半身的衣服只堪堪遮住胸部,两条细细的肩带看上去随时会掉下来。
如果说前半身还能算作遮挡,那这套衣服的后半身将“节约”发挥到极限:只有两瓣衣服连接着下半身,大片后背裸露在外。和这个时代传统的“保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惹人犯罪。
在意思到迪奥的目光有所停顿后,丽莎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她迈着略显凌乱的步伐,一步又一步靠近迪奥。
……
“感谢大家对这次毕业典礼做出的贡献!”
时间回到现在。
大厅内部热气腾腾,灯火辉煌,各项布置都已经到位,漂亮的烛火更是把食物和酒水都照得晶莹剔透。不难想象,再过一会儿,华美的地毯上将会载歌载舞,充满学生们的笑语欢声。
乔纳森再次向各位鞠躬,感谢每一个愿意来毕业典礼帮忙的人,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学生时光最后一个重要的日子。他想给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恋人对学生时代有一个完美的回忆,所以不希望途中有任何差错。
“辛苦了。”艾琳娜主动来到他身边,用手帕为乔纳森擦汗,“你今天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先拿点面包充饥吧?不然晚上会没有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活动。”
“好啊。”乔纳森心情非常好,一向守旧的他甚至向艾琳娜俏皮地眨了眨眼,小声说道,“艾琳娜,你可以喂我吗?”
这些年乔纳森和迪奥混在一起,好像变坏了。周围都是认识的同学,艾琳娜的脸一下子变红,她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乔纳森一眼便从他身边离开。
乔纳森也不恼,拿起艾琳娜递来的面包表毫不客气地一口吃下,现在有些饥饿的他更能够体会到面包香甜松软的口感。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好像下雨了。”
“是吗?”乔纳森也往外看,果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迪奥说他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他和承太郎能不能即时赶回来啊……”
“相信他们吧。至少他们都是遵守信用的人。”艾琳娜笑着说道。
……
承太郎在树林里疾驰、穿梭。
之前在木屋里他又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虽然回答了一些,但感觉在避重就轻。尤其是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说她只是误入了这片森林,周围有尸身人的包围下幸运地找到了这座小屋,逃到这里勉强度日。
但她没想到承太郎会无意中注意到了柜子里的面包,那面包看起来蓬松柔软,只有新鲜出炉不久的面包才会是这幅模样。
进行猜想的承太郎选择了离开。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未来是否能够确认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承太郎的脸上。
下雨了?
承太郎抬头,天空正逐渐变得越来越黝黑阴沉,周围的环境也蒙上一层阴影。绵连不绝的黑色树林在此刻竟然看上去张牙舞爪,如同即将爆发的一群群怪物。灯光还尚在遥不可及的远处,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才能到达。
雨水此刻倾落而下,把承太郎的衣装毫不客气地打湿了个彻底。
【你还记得你吃过多少面包吗?既然你不记得,我又怎么会在意踩死多少蝼蚁?】
那嚣张的、不愉快的声音,此刻突然彻底从承太郎的记忆里爆发而出,穿过重重时间和空间,冰冷地回响在他的耳畔。
“真是够了。”承太郎自言自语,他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毕业典礼,只能加快速度,尽力赶路。黏腻的衣装带给他十分不快的触感,为了防止被他人看到,承太郎不方便用波纹。而没有帽子,他只能不断擦干脸上的雨水,愈加增长的雨势也让他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雨水太烦了。
他回忆起,在过去的两年里,乔治爵士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很多情况都卧病在床,光靠老管家和现有的人手忙不过来,三个逐渐成长的男孩谢绝了再请仆从的建议,主动分担起家族的事情。迪奥和承太郎虽然是家族里的重要人物,但在关键事物上他们依然帮不了乔纳森。
所以他们选择包揽各项日常工作,比如提前买下第二天的早餐。迪奥经常在买早餐的路上和承太郎打打闹闹,承太郎一开始也十分恼火,可时间能化解一切,到后来,他竟然不由自主地习惯了,还能回应迪奥一两句。
迪奥对面包情有独钟,承太郎曾经试图通过做日式早餐来改变他的口味,但是并没有成功。承太郎发现迪奥虽然为人处事十分礼貌,但却是个很固执的人,在承太郎做出饭团以后,迪奥诚心赞美了他的手艺,但是后来依然照常吃着他的面包。
承太郎确实怀疑过迪奥,可是在这几年里,迪奥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朋友。帮过承太郎不少忙,也救过他不止一次,甚至可以说是过命的兄弟。
自从开罗之行以后,承太郎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而乔纳森、迪奥和艾琳娜,就好像他的心灵支柱。
雨越下越大,而此刻,承太郎真心实意地想出一句话:
我讨厌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