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我明天上午来。我也正想和你说点事情呢。”
她们离开了,林育的步履有些僵硬。其实这是她的心理作用,这样的手术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的。
看着她们俩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喂!都走了好久了,怎么还在看啊?”我正看着门口出神却听见庄晴在叫我,霍然醒转,“哦,什么事情?”
“看你的样子,魂儿都没有了!”她看着我笑,“冯笑,你就这样把陈圆送给林厅长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说是送呢?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给陈圆找工作啊。多好的事情。”我责怪她道,“林厅长说得很对,陈圆是女孩子,应该有一份正式的、固定的工作。”
“说实话,我对那些当官的都不相信。”她瘪嘴道。
我顿时不悦起来,“庄晴,别乱说。林厅长不一样的。而且……宋梅不是一直在找她帮忙吗?你……算了。我们别说这件事情了,免得说起来我心里又不舒服。”
“现在我早就看淡了。无所谓了。宋梅今后赚不赚钱,生意做得好不好,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前我真傻,以为他不喜欢我就算了,至少还可以拿到一笔钱。现在我想明白了,钱这东西,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随便怎么也到不了你的手。我当护士虽然苦了些,但是挣的钱够花了。结婚不结婚也无所谓,自己高兴就行。不像你,虽然结婚了,搞得现在还不如我这个离婚的人自由。”她说道,神情轻松。
我暗自诧异,“庄晴,你,你没什么吧?”
“我有什么?”她笑,“我说的是实话。现在很多人认为离婚的女人就不值钱了。其实离婚不就因为以前多了一张结婚证吗?那些没结过婚、天天与男人睡在一起的女人难道就值钱了?岂有此理!”
我顿时明白她今天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样一些话来呢?“庄晴,你究竟怎么了?谁说你什么了?”
“没人说我。冯笑,你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她说,神情忽然变得愤怒起来。我愕然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这样认为了?”
“你自己清楚。”她说,转身离开。
我苦笑着摇头:女人啊,怎么总是这样啊?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的。即刻起身准备去病房看一圈,猛然地醒悟过来庄晴刚才生气的原因了——她认为我对陈圆太好了!
心里不禁生气:庄晴,你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生我的气可以,但是你不应该那样去说陈圆啊?你的话也太过恶毒了吧?陈圆什么时候天天与男人睡在一起了?
难道,她不是说的陈圆?我转念又想道。
顿时觉得女人有时候太不可思议了,不禁苦笑着摇头,随即朝病房而去。
一般来讲,夜班医生是不需要重新给病人开新的医嘱的,除非病人的病情发生了变化。所以林育在病房里面呆那么久我也没有着急。看完了病人后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倒是和病人及那些病人的家属们聊了许久的天。我喜欢在夜班的时候通过这样的方式去与病人交流,这其实是缓和医患矛盾最有效的方式。人都是由感情的,如果病人感觉到了医生是真心在关心他们,那么即使在出现某些问题后他们也会原谅、理解医生的难处。
很多医患矛盾产生的根源其实是医生的高高在上。有时候我就想:在古代,医生还不是属于三教九流范围内的群体?只不过在现代社会提高了地位罢了,有什么值得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这就如同那些明星一样,古时候的戏子现在也懂得甩大牌了。没有意思嘛!
夜班没有事情做也是一种烦恼,本想去叫庄晴来说说话的,但是想到她刚才的那个态度于是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有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心眼比女人还小,总是会过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是庄晴就不一样了,她竟然主动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陈圆先前看的那张报纸,“无聊是吧?”她进来后问道。
我打了一个哈欠,“是啊,正准备马上去睡觉呢。”
“你真的让陈圆去那里啊?”她问我。
“刚才你是生我的气吧?”我问她。
“我才不会生你的气呢。我要生你的气的话,早就被你给气死了。你说,你气过我多少次了?有几次你的话说得那么刻毒,我后来还不是没有计较你?”她愤愤地道。
我不禁惭愧,因为她说得很对。但是我在掩饰自己,讪讪地笑,“庄晴,你现在不是就在生气吗?”
她顿时笑了起来,“冯笑,好像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即使当时再生气,可是隔不了多久就会原谅你了。真是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下贱。”
我很是感动,“庄晴,对不起。”
她瞪着我,“干嘛向我道歉?道歉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啦?不行,你的补偿我。”
“怎么补偿?”我笑着问她,心里已经变得轻松愉快了,“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将她的头朝我靠近了过来,低声地对我说道:“冯笑,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我大吃一惊,“庄晴,这是病房呢。”
“我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的。”她在我耳旁轻笑。我愕然。
“看把你给吓的。”她去坐到了我对面,双手放在了我办公桌上面,头放到了手上,她在朝我笑,很可爱的样子。
“对了庄晴,我给你说件事情。”我急忙地转移话题。
“说吧。”她依然在笑,眼睛调皮地朝我眨巴了几下。
她的可爱让我感到有些心旌摇曳,让我不敢一直去看着她,“章院长是不是你舅舅?”
“你干嘛问我这个?”她脸上的笑顿时没有了。
“你先说是不是。”我说。
“算是吧。”她说。
我哭笑不得,“什么叫算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亲戚关系有什么含糊的?”
“他是我表舅。”她说,“干嘛问我这个?”
我一怔,“表舅是什么关系?”
她顿时笑了起来,“你真傻啊,就是我妈的表哥啊。这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和章院长不是那么的亲?”我有些迷糊了。
“怎么不亲呢?章院长是我妈妈的哥哥的儿子。明白了吧?”她笑着说。
我在想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哦,好像还是很亲的。有这么个事情,苏医生和我商量,想在科室里面开展试管婴儿的业务。这个项目以前科室好像申请过的,但是医院没有同意。现在很多三甲医院都已经在开展了,所以我们还是想把它搞起来。这可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我可不敢去对他说这件事情。我一个小护士,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她嘟着嘴巴说道。
“你今后也可以到那里去上班啊?反正是我们妇产科的一个分支。那里的收入可要比现在高几倍呢。你想想,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如果在我们的努力下得到了孩子,你说他们还会计较费用吗?而且红包大大的有呢。”我对她诱之以利。
“还不是你们医生的收入高。我们当护士的不会有多大的好处。”她瘪嘴道。
“我挣的钱还不是你的吗?”我动之以情。
“你这话我爱听。行,我去帮你说。说定了啊,今后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她顿时高兴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已经改不过来了,“今后科室的红包和奖金我分你一半。”
“你刚才说了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今后我们的钱合在一起,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准反悔!”她朝我做了个怪相。
我唯有苦笑。
我们俩一直闲聊到十一点半。她开始打哈欠,“冯笑,我困了。”
“庄晴,你们当护士的太辛苦了。我们医生还有值班室可以睡觉,你们却不行,必须在护士长熬通宵。最多也就趴在那里睡一小会儿。哎!今后有机会还是换一个工作吧。”我说。这句话完全来自于我的内心。
“你说的啊。”她朝我笑,“你既然这样说了今后就要给我想办法找一个轻松的工作。”
我忽然想到林易的那个事情来。现在陈圆不是可以不去那里了吗?“庄晴,你愿不愿意去当老师?”
“我?当老师?你开玩笑吧?我学的是护士呢。除了当护士我啥都不会。”她惊讶地看着我说。
“不是传统上的那种老师。”我急忙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就是上次问你陈圆的情况的那个病人家属,他准备把他郊外的一栋别墅办成一所孤儿院,那里需要人。你觉得怎么样?”
“孤儿院?算了。我不喜欢和孩子在一起。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陈圆倒是很合适。”她却即刻地道。
我不禁黯然,“那就算了吧。以后再说。”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也对,她的性格确实不适合那样的工作。
“冯笑,我对你有意见。”她随即撅嘴对我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