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并不大。
十来张桌子的样子,其中有两处地方已经坐了人,他们应该是北京本地人,从他们说话的声音完全能够听得出来。
我和苏雯找了个地方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们要吃什么,我说我们吃涮羊肉。
服务员离开后我注意地去听其中一桌的人在说些什么,顿时就在心里笑,因为我听见那几个人正操着正宗的北京话在那里谈论国家大事,虽然一听就知道这几个家伙是在谈论道听途说的东西,但是看他们谈论得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在这皇城根下,连普通老百姓都成了政治家了。
很快地,服务员端来了一个铜火锅,就是地道北京涮羊肉使用的那种锅子,烧碳的,与那次我和夏岚在一起时候所见到的是一模一样。
锅里是清水,里面只放了几叶姜片,还有少许的枸杞和紫菜。
我要了两斤羊肉,还有其它一些素菜,又要了两样酱菜。说实话,北京的很多名小吃我是吃不惯的,比如久负盛名的豆汁我吃起来就像泔水的味道,炒肝就更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吃味道了。不过北京还是有我觉得好吃的东西,比如酱菜,涮羊肉,还有烤鸭。
其实北方的菜大多是需要酱作为调料的,所以他们的酱做得特别地道。涮羊肉说到底还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加上芝麻酱的香味,这种食物也就变得可口了。
铜锅底座的炭火烧得很猛,很快地锅里的汤水就被烧滚了。这时候服务员按照我们的要求拿来了一瓶北京二锅头,我对苏雯说道:“先吃点菜,然后我们再喝酒。”
她当然不会反对。
涮羊肉的好处就是肉被切得极薄,只需要在锅里涮几秒钟就可以了,涮熟了的羊肉裹着芝麻酱到了嘴里,那种美好的滋味简直难以描述。
我替她和我自己斟满了酒,随即朝她举杯,“苏雯,来,我们这可是第一次在北京喝酒,我祝你越来越漂亮,同时希望能够早日喝到你的喜酒。”
她的神色黯然了一瞬,随即就大方地朝我笑了笑,“谢谢你,冯市长。今天我真高兴。”
她神色的那一瞬变化让我心里暗暗地想:难道她对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份感情还有着一些不满意?
不过我不可能在这时候去问她,因为这也是她的私事,也算是隐私。我喝下一小口,她指着我不满地道:“你才喝这么点。你看我,我喝了一大口。”
我笑了笑,又去喝了一口,让杯口与她的保持一致。
她去涮了一片羊肉,吃下后即刻就放下了筷子。她看着我,“我曾经爱上过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居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我心里顿时一动,心想你说的不会是我吧?我急忙地试图去岔开她的话,所以即刻就问她道:“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牺牲的那位吧?”
她在点头,随即幽幽地说道:“是的。他很喜欢我,处处都照顾我。但是我不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比我年龄小一点,而且我不想让自己今后的爱人和自己一个职业。作为刑警,我们太忙,随时都可能会去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要是今后有了孩子,这对孩子是残酷的。
所以,他向我暗示过很多次,队里的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他对我的那份感情,但是我还是依然假装不知道。
那次……那次本来是我值班,他正好休息,结果他想来陪我,就和当天和我一起值班的那个人换了班。可是谁知道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流下了眼泪,开始哽咽,“那次车祸,他牺牲了,我活了下来。翻车的那一瞬间,他奋力地扑在了我的身上,车掉到崖下的时候,是他用身体承受了那致命一击的撞击。他是用他的生命让我活了下来。
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错过了自己这一生最值得去爱的那个人。他牺牲后,我不想再找男朋友。后来,我被调到市政府办公厅,那个人不止一次暗示我,用提拔我的暗示,后来是暗示我要撤我的职。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动摇过,但是我不想和那个人闹翻,因为他是市委书记,我是女人,我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在那样的事情面前纵然有千张嘴巴也说不清楚有些事情。冯市长,你不知道,在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站出来保护我啊。”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洒洒下落。我不禁叹息。
她讲的后面的事情我都是知道,只不过一直以来我知道得不是那么的清楚罢了。当时,我是真的想保护她的,但那时候的我却有着许多的顾忌。此时,我的内心里面有一种羞愧。不管怎么说,当时她都是我的直接下属,可是我却选择了回避。
这时候她继续在说道:“冯市长,我很感激你,因为那时候整个市政府里面就你最关心我,你不止一次地提醒我。我知道,那时候的你要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有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荣书记来了,而那样的事情我却依然说不清楚,是你替我出了主意,让我度过了那个最困难的时间。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在乎现在这个职务,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清白。
荣书记是女人,我按照你告诉我的办法去向她汇报,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相信我的那些话。后来,我在她面前脱去了裤子……”说到这里,她的脸忽然地红了,随即凄然一笑,“后来她相信了我的话……”
这一刻,我猛然地震惊了,她话中的意思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同时又震骇莫名。
我想不到她会用那样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许荣书记也被她的那个举动所震惊,所以才在后来一次次提拔她,重用她。也许这样的结果真的不是苏雯开始的时候所需要的,也是她没有能够预料到的,那时候的她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了一切。此时,我的心里很是庆幸,庆幸自己一直对她保持着尊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