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到三分钟,又或是更长的时间,直至汗珠的温度才将他拉回,他抬头望了眼车承晖,他似乎想说什么,半张着嘴唇,但随后又被吞入腹中,他眨了眨眼睛,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嘴中挤出一句:“你也是来练习棒球?”
“我只是和一个朋友出来玩而已,你的手恢复了?”金圣说道,随后指着他的右手,上面的绷带早就被取下。
“恢复了又能怎样,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队里的主投手了。”
“为什么?”
车承晖本想拿起棒球,但俯下的身体却僵硬在原地。
“在我受伤的这段时间,有人替代我担任了队里投手的位置。”
车承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写着不甘。
“前辈,你怎么那么久都不过来?”当金圣准备开口的时候,崔俞娜也正好赶到了这儿。
“她是谁?”车承晖视线在少女身上短暂停留了会儿,之后再度落在前方的金圣身上。
“跟我同社团的后辈。”金圣略显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们两个今天是一起出来玩的。”
“约会吗?”
金圣摇了摇头,说了句:“不是。”
“我想也是。”车承晖闻言冷笑了一声,随即捡起了地上的棒球,“如果真的是约会,那么韶情真是看错人了。”
“前辈,他是谁啊?”崔俞娜凑到金圣旁边,轻声询问着。
“嘘。”金圣将食指轻抵着嘴唇,示意少女暂时保持安静。
“所以你现在换位置了?”金圣将头转向前方,“于是就趁着双休日来这儿练习?”
“是的。”车承晖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走向前摆出击打的动作,眼神变得有些严肃。
“新投手与队内其他人的磨合不错,教练又不想浪费人员,所以就让我尝试投手的训练。”
车承晖说完便深吸了口气,双手握紧球棍末尾,棒球正好从发球机里喷出,他抓准机会挥舞双臂,结果却落空。
“可惜啊。”金圣推开了门,步入了练习场,“如果手再稍微往上抬点,就能打中了。”
车承晖放下棍棒,径直走向角落处,从背包里取出毛巾。
“这样的练习根本就没进展。”金圣走到他面前,“为何不找个投手一起练习?”
“现在已经没人愿意跟我练习了。”车承晖将手中的毛巾粗暴的丢在地上,迅速站起身。
“他们现在都觉得是我自作作受,呵呵!”他苦笑了一声,“我已经被排斥了。”
“算是对他的惩罚啊!”张俊晟在金圣耳边补充了一句:“因为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看着他这样,金圣却紧皱着眉头,在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我觉得自己还是放弃棒球这条路吧。”车承晖留下了这一句,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应该是你的梦想,不想继续了?”
“我说你是不是太嗦了?”车承晖抬起头,充血红肿的眼中夹杂着愤怒和悲哀,他跟之前一样,双手伸向金圣领口的衣角。
张俊晟在心里大喊了声:“不好!”这个距离肯定来不及了。金圣被他抓着领角拎起。
“我就是最讨厌你这点,自以为看透了一切。”随后车承晖空着的那只手握成拳,朝他脸上挥去。
“前辈!”崔俞娜惊呼着,双手紧抓着铁网。
出乎意料的是,金圣用手接下了这一拳,随后抬起了膝盖,重击了他的腹部。
“给我清醒一点!”金圣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角,这次换成他,将拳挥向了车承晖。
车承晖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脸上被他打的地方,整个人陷入了恍惚。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印象里那个软弱的金圣吗?
“如果你还想打,我随时可以奉陪。”金圣沉下了整张脸,嘴里规律的呼着气,“但你认为这样就能让你振作,继续梦想?”
“我都说了我已经放弃棒球手这条路了。”车承晖这句话还未说完,接着又是一拳重重地挥在他脸上。
“你有完没完?”金圣不同于平日里的软弱,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在铁网上。
他这是怎么了?刚才金圣所做出的行为,并不是由张俊晟操控,他也对金圣突然的转变感到不解。
“我问你。”金圣抬起头,双眼有些充血,“放弃梦想很好玩?”
“你说什么?”车承晖这时候迎上金圣瞪向他的目光,随后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挣脱。
“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车承晖,会因为这种挫折放弃自己的梦想?”
听了他的话,车承晖像是因为情绪的纠结,抽搐着充血的眼角,他默默地放下了双手。
“如果你感觉这样能好过。”金圣这时松开了手,车承晖整个人也顺着铁网,缓缓蹲坐在地上。
“那就任由你自己堕落吧。”
留下这句话,金圣顺势理了下凌乱的衣角,之后也走出了练习场。
车承晖抬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可能是源于心中的那份不甘,两行热泪顺着他浑浊的眼角落下,他用手重重的锤着地板,嘴里发出沙哑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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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娜!”金圣从练习场出来后,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往1号练习场迈去,他轻声喊了下少女的名字,缓过神的少女逐渐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让你看到这一切真不好意思。”
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他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那份宁静。
“哦。”崔俞娜表示理解地点着头,“没事的,前辈!”
“今天这状态,我可能打不了打棒球,下次可以吗?”
金圣垂下肩,叹了口气。
“没事的,前辈!”
崔俞娜平淡的话就像是在安慰他。
“我们去把钥匙还给管理员吧。”金圣抬手轻挥着那串钥匙。
“行。”崔俞娜苦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统一了意见,在离开这儿的时候,金圣也偷偷望了眼蹲坐在地上的车承晖,只见他将双指深深插入发梢,脸上尽显着不甘和懊悔。
从棒球场走出后,少女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恢复了平静,但少女知道他可能是故意伪装成这样,这时候崔俞娜才在脑中回想起李重晔那天跟自己说过的话,“圣并没有外表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今天亲眼见证到金圣的另一面后,她感觉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抬头望了眼他的背影,崔俞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如果将金圣比作潘多拉的宝盒,那么自己恐怕就是手握钥匙的人,她正在逐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