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久等了。”站在收银台的店员将少女要的东西陆续装入方便袋里。
除了颜料外，少女还购买了新的素描铅笔和颜料盘。她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下一部作品的灵感，果然对自己来说还是素描像有吸引力。
从汝矣岛站出来，走差不多15分钟的路程，就能看到这家画具店，它位于商业街中间的位置。
“你的东西，请收好！”收银店员将方便袋连同着零钱递交到少女手中。在过程中，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谢谢。”申柳真接过后，朝他微微鞠了一躬后。便挺直了身子，视线在屋内环绕了一周。墙壁上贴着柔和的米黄色墙纸，让人一走进店里，就能感觉到温暖。因为明天就是周末，光临这家店的基本都是附近艺术学院的学生。
“所以说，下一次我们小组直接来汉江这里写生吧？”
“算了，这么冷的天，还是省省吧。”
“冷可不能作为理由哦，整天窝在教室里画水果和花瓶，大家的画技可很难提升哦。”
“这件事情，下次开会的时候再讨论吧。”
旁边的画架区前，两个身穿着休闲服，学生模样的人嘴里正交谈着什么，少女没听清楚，但肯定和艺术相关。
“下一次我也考虑试一试素描吧。”申柳真低下头，嘴里轻声嘀咕着。不懂为什么，总有这样一种感觉，每一个走进这家店里的人，说起话来都会变得文艺不少。
“搞得我自己都有些期待了呢。”这样想着，申柳真便逐渐向上扬起了嘴角。在简单的停留后，她走出了店里。
“现在的时间。”申柳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连9点都还没到。少女微微鼓着脸，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伫立在商业街的街道上，夹杂着冷空气的风，从身旁掠过，微微吹动着少女两侧的头发。亚麻色的头发，因为阳光的渲染，散发着色彩。她指尖轻抵着下方的嘴唇，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去向。
“果然还是。”思来想去后，少女放下了手，嘟起了嘴唇。她决定还是去汉江看看吧，于是整个人便朝着车站的反方向迈出了步伐。
“我可以问你一个吗，圣吗？”大卫放下手中的咖啡罐，扭头望向旁边的金圣。
两人坐在公园里的一处长椅上，离汉江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明明就是英伦摇滚的一个传奇巨星，如今却和一个涉世未久的南朝鲜男孩坐在这儿，就着咖啡吃热狗，无论怎样联想，这样的场景都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哦，您问，大卫先生。”金圣放下手中的热狗，急忙抬起了头。
“你觉得一个人的音乐能成功，靠的是什么？”
“啊，这个嘛！”金圣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个问题显然出乎预料之中。沉默思考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大卫先生，这个问题恕我难以回答。”
“这是为什么呢？”大卫朝他微微眨着眼睛。
“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不够资格。按照华夏的话来说。”金圣喝了口咖啡润着嗓子，“现在我只是刚接触这行业的毛头小子。”
果然是这样吗？大卫心想，这两天的接触，大卫也差不多完全摸透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份谦虚是他最大的优点，但如果把控不好，就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是一把双刃剑。
“但万一。”大卫视线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话语也逐渐严肃起来。“万一你就成功了呢。”
“您在说笑吧，大卫先生。”金圣总感觉嘴角僵硬地不受自己控制。
“并不是玩笑。”大卫摇了摇头，“音乐离不开两种东西，出生后的天赋，还有后天的努力。”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耳熟。
之后大卫开始跟面前的少年讲述了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大卫差不多是在1967年推出第一张同名的录音室专辑《david bowie》，由于是名谣，在当时披头士，滚石引领的摇滚潮流中，并未产生任何的影响。当时的大卫也很受打击，接下来的两年里并没有任何音乐创作，放弃浮躁后，让自己整个人逐渐沉淀下来，当时跟着哑剧演员学习哑剧表演，还涉猎绘画，剧本创作，文学，服装等艺术。为之后的虚拟形象“ziggy stardust”打下了不少的基础。
“这些老实说，我都知道。”金圣回答道，语气轻缓平静。
“但你这些都是在搜索引擎上找到的，对吧？”大卫一语戳破了少年内心的想法，“有些东西，只靠搜索引擎的话，得到的结果也有局限性。”他再度换上和蔼的笑容。
“是的。”金圣缓缓低下头，脸上并未显得多慌乱。可能张俊晟口中所谓的“成长”，指的应该就是这点吧？
“搜索引擎上的文字可完全描述不出我当时的内心哦。”大卫接着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失落加自我否定，在外界和家中双重因素的打击下，我几次都想着放弃音乐，那段时间整个人都很烦躁，而为了从这种状态下缓解，我才跑去学习哑剧。”
他讲的内容很多，但语速保持的很慢，似乎想让金圣一字一句全部听进去。
两年后，可谓是大卫音乐史上的转折，专辑《space oddity》中同名的主打曲，上升到英伦单曲榜第五位的好成绩，还被英伦广播公司在报道登月时使用。而自此之后，大卫也走上了自己在音乐中扮演虚拟角色的道路。
“当时所有人都在跟我开玩笑，用两年的沉寂，换来了一炮而红的专辑。”大卫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但很快又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虽然现代生活的节奏很快。但圣，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一点，音乐人的心千万不能够浮躁，为了迎合节奏而创作的音乐，也很难成为好的作品。”
“不过，大卫先生。”金圣目光望向他这边，“就像您所说的，您经历了两年的沉淀，才换来了一张爆火的唱片。”他十指紧抵着自己胸口，“我这个才进入这行业不久的新人，要成功的话，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怎么说呢。”大卫抬起手轻轻挠了挠鬓角的发梢，回答他的也只有两个字，“直觉”。
“这到很像是他的常用词呢！”几年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听上去很随意，但他看人的眼光确实很准。
“你跟其他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不同，我觉得这点能成为你很大的优势，还希望你能保持自我。”大卫就像是干杯般将杯子举过头顶，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咖啡。
两人交谈的场景，全都被远处的一个少女看在眼里。
那个外国老先生是谁啊？看着大卫棱骨分明的脸，申柳真想到了艺术老师在课上提到的欧洲男性雕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