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永远都走不完,我和龙希必须要想个办法破解这个幻境。我对幻术,阵法一窍不通,能做的只有苦力活,像寻找罩门这样的仔细活,还是交给龙希去做吧;毕竟她懂点阵法,就刚才救我那一招,我就应该收回之前对她的成见,她并不是有点道行,而是她的道行确实不低。
我问过她,既然你的道行那么高,为什么那天不在车上收了我和伊然?她当时告诉我,她知道我是僵尸,是因为她看到了我在喝血,一眼就被她看穿,那不是新鲜的血液,是医院的过期血包;一个靠喝过期血包填饱肚子的僵尸,肯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除非有人故意激怒它;既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又为何要收我?而且,伏魔者有条祖训,必为天下诛邪,尤其是僵尸,将臣之后。
基于我没有害人,但她又不想这么放过我,所以,她就决定捉弄我一番。至于她怎么知道伊然是女妖,或许跟换座时,她们之间的谈话有关吧;可她们谈话的内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总是以秘密为借口,敷衍过去。
我是龙希遇到的第一个僵尸,将臣是她的长辈们封印的,将臣长什么样,她也不知道。我不是将臣之后,而是旱母之后,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号,但似乎挺厉害的;每当我谈起旱母的时候,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回避,转移话题,这让我感到奇怪。
言归正传,我们在沙漠中待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吧。龙希拿着一个风水罗盘,向左转向右转的,她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我们决定从她来时的路,再折返回去。
她交代了,让我把瓶子带在身上,但千万不能打开。因为这是我的心底世界,这个瓶子里装的就是我的心魔,一旦打开,将臣就会在幻境中得到重生;当然,在现实中,他依旧被封印着,这心魔的力量总是非同小可,如果我跟心魔对决,也许我会被心魔完全控制。
来时的路找不到了,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东南方向,在你右手边,走七步。”龙希端着风水罗盘,认真注视着它所指的每一个方向;或许是有规律可寻的吧,她说:“然后,再往你左手边走一步,按常理来讲,那里应该有一块石碑被埋在沙地下,把它挖出来。”
按照她的指示,我数着脚步走完,到指定位置。没有工具怎么挖?没办法,我只能让自己愤怒,变身,然后用强劲的力道去配合坚硬如铁的指甲,慢慢挖;挖了大概有几分钟吧,都挖出一个一米多高的沙坑了,最后,还是没发现。
从坑里面爬出来,又到另一个指定的位置,挖了另一个坑。反反复复,数数,我总共挖了有九个坑,如果每个坑相连,倒可以形成一个以龙希为中心点的圆形;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恍然大悟,让我把封印将臣的那个瓶子拿过来,她挪开一点,并将瓶子放到她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一道蓝光从瓶子顶端的三角形平面散发而出,直射天空,光芒有些耀眼。我闭上眼睛,等光芒散去之后才再度睁开,然而,我发现龙希的方法好像奏效了;我和龙希现在身处在一家医院,好像是太平间,看这周围的场景,我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我之前工作的地方,那些尸体的序号还是我给编排的。这应该是伊然的心魔吧?我找到她的编号,过去把白布掀开,没有尸体;也就是说,她的心魔,是在我把她转化成女妖之后。
龙希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眼睛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可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得到,所以,她才开口问我:“这是怎么都是死人?你在找什么?”
“废话,太平间里不放尸体放什么?”我如实回答她的问题:“我是在找伊然的尸体,这肯定是她的心魔;我就是在这个地方咬的她,然后她才死而复生变成女妖的。”
听到我的话,她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在跟我开玩笑?”见我严肃的表情就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开玩笑;于是,她又说了:“好吧,你没有开玩笑!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僵尸?竟然可以转化死人?”
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可能是,旱母之后不同于将臣之后吧。
将臣之后转化僵尸,咬了那个人之后,还需要用自己的血去复活他(她),也就是一开始说的,把血滴到那个人的嘴上;而旱母之后却不用,我当初以为,是我吸了伊然的血之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血滴到了她的嘴上,其实并没有。
我咬了她,吸了她的血,然后,她就这样复活了。至于我是什么僵尸,不就是旱母之后吗?她是真神,那我自然要比她低一个等级,第二代僵尸,真祖;可按理来说,我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才对,而现在,听龙希说却是红色的,一时半刻我也搞不懂,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当下之急,还是先找到伊然再说吧。
“走,我们出去!”我招呼着龙希,却率先出了门。她追上来,问我去哪儿?我说:“找伊然!”
太平间的过道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灯,不到一楼不见天日,也就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整个医院灯火通明,站在医院门口,看那高挂在天上的上玄月,记得一个月多前的那个晚上,也是同样的夜色;和龙希走在大街上,那来往的人群,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感觉少了一丝生气。
伊然家我总共去过两次,一次到门口,一次是训练时晕倒,直接被她带回家的。我琢磨着她应该在家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的心魔会是什么?可能是分离,谁知道呢;人民医院这边开始走,经过人民广场,走一条近路到教育路,过桥,往左手边走;一条直路,大概一公里左右的样子,再过一条马路就到她们那个小区了。
我记得那个地方好像叫“新田花园”,没有特别的建筑,还美曰其名“电梯房”。
说来也巧,这我们才刚到伊然家楼下,它就开始下雨了,乌鸦雨。我还被砸了一下,有点痛,这些数以千万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乌鸦,并不是传说中的守护神灵三眼乌鸦;一个多月前的那场乌鸦雨,就是这个样子的吗?确实挺壮观的。
降落了大概有十分钟吧?!接下来还下了一阵过云雨,带有腐蚀性的,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把乌鸦的尸体融化,连骨头都不剩;气味极其难闻,熏得我想呕吐,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路上的行人完全不为所动;就像看不见,感觉不到一样,这是不是也就反应了当时,只要是普通人都看不见乌鸦雨?
既然伊然的心里世界可以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那这个时候,胜男应该也还在。要不要回去看看?这会儿,我们应该还在“冲刺”,想想,还是算了吧,这里只是幻境而已,找到了她又能怎样?
“你在想什么?快走啊!”龙希催促道。
我点点头,说没什么,然后转身上五楼。有电梯,但是一直停在八楼不下来,没办法,我们只能走楼梯;到伊然家门口的时候,我先按了按门铃,我不知道现在几点,反正这里是幻境,虚幻的人物需要休息吗?当然也需要!
没有反应,我再按,连续按,直到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才停下:“谁呀?来了来了!”
这个男子是伊然的父亲,怎么说呢,文弱书生气,长得白白净净,有些发福。伊然像她母亲多一点,总之,他们认识我,而我也认识他们。
“额,叔叔你好,我想问问那个伊然……”我这话音未落,就被龙希给打断了,她插嘴道:“这里好像有结界,或许,解开幻境的重要线索就在这里。”
幻境一破,心魔就破,到时候自然就能找到伊然了。我把她父亲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由龙希去寻找罩门,伊然父亲疑惑的看着我,说:“她在干吗?你不是医院那个化妆师吗?我女儿已经死了,你想问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行了叔叔,真人不说假话,我知道伊然回来了。”我向他起起头,想说我什么都知道:“是我救得她!今天也是我送她回的家,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带她走!”
接着道:“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其实这里是幻境,伊然的心魔。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必须找到所有人才能……”
我很讨厌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的感觉,但,讨厌的事情常常发生。如果我不认识龙希,或许她就被我骂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嘛,更何况,我也打不过她;她叫我过去,我过去了,看她拿着风水罗盘,上面指针所指的地方,正是伊然父亲所在的位置。
“什么情况?”我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随后看着伊然父亲,说:“他就是伊然的心魔!这肯定不是她父亲,或许,伊然已经被反噬,被心魔所控制了。”
“那伊然现在在哪?你能找到她吗?”我再问龙希。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她是伏魔者,不是警察,如果有妖魔鬼怪的踪迹,她肯定能发现,但是要知道一个人在哪,她还真无能为力;我看着伊然父亲,咬了咬牙,现在只有一种办法了,那就是“逼供”!
我重新回到他身边,他还是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我。可我看他就不会那么友善了,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现在最好老实告诉我,伊然在哪?”
他突然笑了笑,非常诡异的笑容,我无法准确形容。总之,他化为了一阵黑烟,瞬间从我手上溜走,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他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准确来说是挑衅,他说,想救伊然,就回到源头,我在那里等着你。
源头?他说的是医院吗?反正我的第一反应是医院太平间;旱母在那里咬的我,而我,也在那里咬的伊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