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考虑了一段时间,随即轻声说着,风荷听不太清,隐约提到什么晚上、吃醉了之类的。那男子好似笑了,继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吧唧声,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脚步越行越远,直到没了踪影。
听到最后的时候,不止风荷,沉烟的脸也是热辣辣的,彷佛她们偷窥了别人的什么私密事一样,她们绝对是被迫偷窥的啊。
风荷缓缓舒出一口气,刚想回头说话,心中却是发紧,因为她此刻的姿势暧昧至极,她的背完全贴在一个男子身上,几乎整个人压在人家胸前,而她还被人抱在怀里。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暗暗在男子手上捏了一把,男子吃痛,立时放开了她,她忙往前一步,脱离那个男子的怀抱。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沉烟之前一直只顾注意着紧张的形势,没有太多关注两人的处境,此刻倒是发现了异样,不过转眼间她就明白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只做不知。
没有半点意外的,风荷转身看见韩穆溪尴尬得立在地上,面上升腾起绯红的云霞,两只手讪讪得没地方放。他很想说是一时情急,却开不了口,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他生得很好看,温润中有英气,儒雅中有不羁,一袭宝蓝色的长袍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而慌乱的眼神、涨红的脸蛋又显出了他稚嫩的一面。
风荷亦是有几分难堪,她怎么觉得是她占了人家男孩儿的便宜呢,瞧把人羞成这样。她脑海中忽然闪过杭天曜的身影,和他那堪比城墙的厚脸皮。
韩穆溪低头酝酿了半天,总算平稳了呼吸,想说一两句话缓解气氛的时候,敏锐得感觉到了外边琐碎慢腾腾的脚步声,他当即大惊,给风荷两人做了一个手势。二话不说将风荷拉到自己身后,他轻轻探出小半个头,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景。
假山是东西向的,环绕着假山有一大片的竹林芭蕉林,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假山以北的芭蕉林里,芭蕉外围还有一大圈密密的竹林。透过竹林的空隙,往西能看到之前那条甬道,往东却是一条两旁植满了一人多高小树的鹅卵石羊肠小道,小道旁有一个篱笆围起来的花圃,再就是远处模糊的院墙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韩穆溪侧耳细听,好似从花圃那边传来的。花圃里种着的都是石榴、丁香、玉兰等树,能起到一定遮挡人影的效果。
这时,风荷与沉烟也听到了,不由更急。倘若被人发现她们与一个男子呆在这样隐秘的场所,那有嘴也说不清了,她们只能连呼吸都刻意压抑了一下。
花圃里居然走出来两个人,都是锦衣华服的男子,表情略带不满。韩穆溪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恭亲王的庶子,另一个却没有印象。他弯身低下头去,怕被人发现他们。
两人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在鹅卵石小道上逗留了一番,听脚步声也是故意放轻了,说明两人可能是偷偷进来的。
一人小声而焦虑的说道:"怎么人还没来?不是说有个大美人会经过这里吗,爷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会不会刚才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可能,爷我一直仔细听着,就没有人经过这条小道,前面那条甬道上倒是传来过声音。要是敢骗老子,老子非让他没有好日子过。"听声音,风荷认为应该是个满脸横肉的猥琐男子,她的心忽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他们是在等人,还是个女子?
先前说话的人再次道:"究竟是哪家的美人儿啊,居然引得你冒险进来,我听人说前边那院子就是她们世子妃的,可别被发现了。"
另一人冷冷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被发现又怎么,他们还能把爷我关起来不成,顶多是去我父王面前告一状。告诉你也无妨,这美人可是我死对头的女人。杭天曜,你敢打我,就别怪我不念咱们的亲戚情分,哈哈,给你带了绿帽子你还蒙在鼓里呢。"
风荷听得浑身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愣愣地与沉烟、韩穆溪对视一眼,想来他们都听懂了。居然打的是她的主意,她方才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将她引到这里来,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原来不是。她就说嘛,谁有那么大本事查到世子妃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恰好与人偷情,而她就恰好看见了,这个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布下的。
她甚至还以为是世子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目的就是借他人之手除去她。可是怎么想都不可能,世子妃会傻到自曝丑事来达到目的吗,倘若事情不成反而被人要挟岂不是糟了,她有心杀风荷法子多了去,没必要用这样危险的计谋。
唉,没想到这根本就是另有他谋。
有人故意把她引到这里,实际上埋了一个很大的陷阱给她,只要被人抓住她与别的男子在一处,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她的闺誉已经坏了,她能不能继续呆在王府还是个未知数,别说其他事了。她表示感谢世子妃,要不是她和人在此地偷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或许她就真的落在了那人手里。
这般想着,瞥眼看见面色不大好看的韩穆溪,风荷很有些羞愧,她应该感激的是小侯爷吧,而绝不是什么世子妃,她差点还送了命呢。小侯爷真是她的福星呢,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救了她,是个好孩子。
外面继续传来一人惊讶至极的声音:"什么,是杭天曜他夫人,不行啊,杭家可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杭天曜,仗着有个皇后的姑妈谁都不怕呢。"
另一人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怕什么,他有皇后姑妈,我还有皇帝堂哥呢。都是皇亲国戚,谁还比谁高贵不成。我就算玩了他女人,他又能怎样,你想啊,这样丢脸的事,他夫人会告诉他嘛,肯定是头一个要隐瞒的。何况,听人说,他那小妻子长得国色天香呢,在京城那是数得上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