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与三人交手,一时被三人缠住。
他眼色如冰,突然一挥手,手中多了一个圆筒,他双手轻轻一扭,就见空中寒芒如星,四射而去
“小心,是暴雨梨花针!”几乎是他刚现出圆筒时,隐光就大叫一声,朝一旁躲去。
太岁柳随风听到提醒,也连连躲开。
好在这时瑶光已经跑远,刚刚拐到一个弧形弯处,躲过了飞针。
雷允恭也不纠缠,见三人躲开,忙飞身扑向瑶光,到了近处,一掌击向她的后心。
太岁惊呼:“瑶光,小心!”
瑶光扭头看见,急忙向旁闪身,却已躲避不及。
此时从甬道门口突然冲出一道人影,在间不容发之际,伸手接下了雷允恭这一掌,踉跄退了几步。
瑶光趁机掠到一边,抬眼看去,见来人正是洞明。
洞明看见雷允恭,先是一怔,继而惊呼:“雷公公?”
雷允恭一见是他,马上知道又来一个强敌,目光一厉,一扭身,掠过洞明,挡到了甬道门口,伸掌一拍甬道门口旁一道机关。
随着他手掌落下,石室顶部轰轰震动,飞尘散布,一道厚重石板极其缓慢地徐徐落下。
洞明惊呼:“断龙石?”
雷允恭狂笑:“本尊就是与你们同归于尽,这遗诏也不能面世!”
隐光冲过来,与洞明并肩站立:“你疯了吗?断龙石一落,你一样逃不出去!”
雷允恭的眼神有些疯狂地盯了一眼瑶光手中的遗诏:“只要这份遗诏不出现,丁谓会替本尊拥八王登基!只要能还政于太祖血脉,我苗讯死有何惜!”
洞明震惊:“什么?你……你是隐光前辈?”
太岁越众而出,高呼:“什么狗屁的前辈!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冲出去!”
众人一阵骚动,洞明和隐光被太岁提醒,摆开驾势想往外冲。
“冲?本尊倒要瞧瞧,你们谁冲得出去。”雷允恭冷笑,一蹲马步,摆了个长拳的起手势。
洞明一愣:“太祖长拳?”
雷允恭摆着架势,傲然道:“不错!正是太祖长拳!太祖长拳,军中多有修习,想必你们也不陌生!可惜,真正悟得这套拳法精髓的,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曾受太祖亲身传授的苗讯了!”
雷允恭缓缓变动拳势,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众人。
洞明和隐光对视一眼,一起扑上。
雷允恭一套拳法大开大阖,化繁为简,简单而直接,但凌厉无匹,一拳一脚好似带动了周围空间,仿佛携着一股天地大势,直面而来,令人心神颤动,好像有种面对洪荒宇宙一般,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卑微的念头。
洞明、隐光、柳随风、太岁、瑶光轮番上阵,皆不是这套威猛霸道的长拳对手,甚至不是一招之敌。
雷允恭一边出手,一边哈哈狂笑:“太祖立势最高强,丢下邪行鬼也忙!少游关西老游东,中年一路下南唐!西平巴蜀北平汉,驱逐契丹建汴梁……”
石门缓缓而落,此时已经落到雷允恭头部位置,曹大将军率人冲进甬道,见此情景大惊,立即大喝:“给我杀!”
一排禁卫如狼似虎地齐刷刷刺出长枪,但雷允恭头也不回,只把大袖一卷,犹如一阵狂风起,一排长枪被卷飞,带动一排禁军重重地摔向甬道石壁。
雷允恭狂笑:“太祖长拳,以大势搏天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今天,谁也别想离开了!”
太岁一见断龙石不断落下,十分着急,突然贴地翻滚,好像地趟拳似的,滚到雷允恭身旁,蛇一般缠绕上去,一下子将他紧紧缠住。
雷允恭一愣。
太岁冷笑:“太祖当年创这路拳法,应该是没想过会有我这样的对手吧?”
雷允恭用力挣脱,但太岁双手双脚紧紧锁在他的身上,扭头冲众人喊:“走!快走啊!还等什么!”
洞明一咬牙,命令柳随风:“文曲,快带瑶光出去!”
柳随风一把抓住正关切望向太岁的瑶光,身子一矮,从缓缓降下的断龙石下冲出甬道。
洞明和隐光联手攻向雷允恭,雷允恭一手挡二人,奋力抵挡,另一手却凶狠的捶打着不断吐血的太岁。
他身上挂着太岁,与隐光洞明二人交手,虽然手中拳法已经变形,没了之前的那种大气势,大威能,但洞明二人还要避让着太岁,仍旧不是雷允恭对手。
断龙石不断落下,已经到了人站立的腰部位置。
外面,瑶光、曹大将军和柳随风都弯腰从下边往里张望。
瑶光含泪高喊:“太岁,你快出来啊,太岁!”
瑶光想冲回去,被曹大将军和柳随风紧紧抓住。
太岁吐着血,绞住雷允恭,冲洞明和隐光大喊:“两位前辈,走!走啊!”
洞明和隐光仍旧不肯放弃,太岁喘息地大喊:“别让我白死!走啊!何况,我未必……”
洞明忽然醒悟,和隐光对视一眼,同时一矮身,想从断龙石下出去。
雷允恭急疯了,大吼:“不许走!”
他猛地向前一扑,带着缠在他身上的太岁扑倒,伸手想去抓住洞明和隐光的腿。
洞明和隐光逃出了断龙石,这时断龙石离地面不过两尺距离,因为大部分断龙石已经落下来,所以下降的速度开始变快。
瑶光又惊又急,被柳随风和曹将军抓着双臂,拼命挣扎,尖叫:“太岁!太岁,快出来啊!”
太岁和雷允恭扭缠在一起,在狭窄的断龙石下滚打。
“轰!”断龙石猛地重重落下,压在二人身上,瑶光脸上猛地溅上几滴鲜血。
瑶光怔了怔,凄厉地尖叫:“太岁~~~”
两个字喊完,她眼前一黑,悲痛过度,一下子昏厥过去。
洞明等人怔怔地看着稳稳落在地上的断龙石,就见汩汩的鲜血从石缝间缓缓淌出,高大的断龙石就像一道轮回之门,一朝落下,把陵寝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从此,内外之分,就是生死之别!
“轰隆!”
夜空中一道闷雷响起,天边闪电如龙似蛇,一划而过,照亮了天地。
曹玮神色担忧抱着瑶光,看着女儿眉头紧皱泪流满面的脸庞,心里痛如刀绞。
在他的印象中,女儿从来都是倔强的,坚强的,如此柔弱的模样,连曹玮也只在她幼时不懂事时见过几次。
他嘴巴张合几下,想呼唤几声,可心里又大为不忍,终于暗叹一声,心说算了,晕过去也好,若此时醒来,说不定她更加难受。
这时,不远处开阳目光转过来,神色马上一紧,快步迎上去,站到曹将军面前,见瑶光虽然神色痛苦,可呼吸尚还平稳,神色微松,伸手搭在她脉搏上探了探,终于松了口气。
她左右看看,没有看见太岁,神色一变:“太岁呢?”
曹玮黯然摇了摇头。
开阳惊骇地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柳随风。
柳随风张了张嘴,轻叹一声,没说话。
开阳眼圈一红,捂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洞明和隐光默默地走到刘娥、八王和太子面前,双手呈上真正的遗诏。
“臣等,幸不辱命。”
刘娥接过遗诏,欣慰道:“辛苦诸位了。”
她忽然看见后面曹玮横抱着瑶光出来,马上走到曹玮面前,关怀问道:“瑶光怎么了?”
无人作答,曹玮也摇摇头没说话。
刘娥这才开始认真打量众人,除了曹玮,其他人皆是满身伤痕。
太子赵祯向众人看了看,忽然发现太岁不在:“太岁呢?”
众人面色凄然。
刘娥恍然大悟,怔愣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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