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一脸潇洒的微笑,一边摇着扇子跟出来接客的老鸨打招呼,一边低声笑道:“没错啊,这就是红袖招!”
说罢,柳随风扇子朝上一指,太岁看去,就见牌匾上“红袖招”三个大字,绚丽而妖娆,牌楼后面,几个好像刚刚起床,还在打着哈欠的,打扮得花姿招展姑娘正在巧笑嫣然。
太岁一愣,顿时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这种地方……不行不行,我不能进去。”
说罢,他一脸惶恐的转身要走,柳随风连忙拉住,朝门里一带,太岁踉踉跄跄的扑进了门。
“走吧,这可是最重要的一课。”柳随风嬉笑着跟了进去。
太岁被柳随风推进门,刚站稳身形,一堆姑娘就已经扑上来围住了他,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公子相公的,转眼间就把他弄得面红耳赤,鼻孔间浓郁的香气涌入,让他心跳瞬间加速,一时手足无措。
柳随风笑嘻嘻的跟在身后,递了锭银子给鸨母:“倾城楼。”
鸨母是一个身材风韵的中年妇人,接过银子轻轻一拈,两眼瞬间就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媚笑道:“好咧,倾城楼最近来了几个清倌人,两位公子玉树临风,若是能看中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
柳随风哈哈一笑,也不多说,扯着太岁往里走去。
过了正堂,二人随着鸨母到了后园,入眼是一排排的蒲柳青松,隐约能看到周围一栋栋大大小小的屋子阁楼。
太岁傻傻的跟着柳随风,脸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螃蟹一样,既不说话,也不敢抬头。
很快,三人停在一间古香古色的阁楼前,鸨母推开门走进去,三人上了二楼,先是安排柳随风和太岁坐在榻上,鸨母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工夫,十多个姑娘就端着果盘酒水袅袅的走了进来,环伺在二人身侧。
姑娘们浑身香气萦绕,巧笑嫣然的给两位恩客劝酒喂水果,柳随风一脸享受的躺在榻上,嘴里轻哼着小曲,怡然自乐。
而太岁则是胀红着脸,坐直了身子,拼命的躲避着那些往自己身上蹭的女人。
柳随风眯着眼看太岁的模样,心里暗笑,也不帮忙,照作一副没看到的模样。
太岁一时无措,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左推右档,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贞操。
当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姑娘想要躺在他怀里时,太岁更是尴尬不已,哼唧两声,才一边推拒,一边哀求似的低声的道:“大姐,大姐……你……请自重。”
“大姐?”瓜子脸一听,马上不乐意了,面露愠色:“妾身有那么老吗?”
“噗嗤!”柳随风实在憋不住了,在旁边笑的连酒都喷出来了,伸手抓着姑娘的手,调笑的安抚道:“我这小兄弟第一次来见世面,你们可别吓坏了他。”
女人一怔,惊奇的打量着太岁:“竟然还是个雏儿?”
太岁尴尬得要死,愤怒的想要站身起来,结果柳随风大笑的将他按在了原地,然后往瓜子脸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久闻红袖招的歌舞无双,不知姑娘能不能歌舞一曲,也好让我这小兄弟开开眼界?”
瓜子脸接过银子,马上转怒为喜,娇嗔的推了下柳随风,媚笑道:“什么天下无双,不过是公子们抬爱罢了。若二位不嫌污了眼睛,那我就让姐妹们吹奏一曲,给二位助助兴。”
说罢,她盈盈起身,招呼周围的姑娘们离开二人身边。
等众女子退下,太岁趁机央求柳随风:“柳大哥,柳兄弟,柳官人,你行行好,别再捉弄我了,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防御使大人发现,咱们就死定了。”
柳随风拉住太岁:“淡定,急什么,你不想尽快出师了?”
太岁:“想啊!”
柳随风问道:“我们北斗司是做什么的?”
太岁张口就回答道:“掌管天下奇人异事,查办天下奇案要案。”
柳随风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查案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太岁:“武功?”
柳随风微微一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人武功高过你。”
太岁怔了下,想到之前柳随风教自己如何过十八铜人阵的场面,恍然大悟,试探的回答道:“是观察力?”
“孺子可教也!”柳随风一脸欣慰,转头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很快,悠悠荡荡的乐声响起,一排舞伎轻舞长袖,缓缓而入。
柳随风靠在太岁身边耳语:“你从那位领舞的姑娘身上能看到什么?”
太岁本有些不敢看,可柳随风一说,他忙静下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收回了目光,跟柳随风小声耳语道:“衣服穿的有些少?领口开的太低?“
“噗嗤!”柳随风被逗笑了,摇头道:“她十有八九是广南人,流民,家境贫困,自愿卖身进来,贪财,性情争强好胜。可用,但不可深信。”
太岁吃惊,小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随风靠在太岁身上,小口的抿着酒,小声解释:“她刚才呼唤众舞娘起舞,带着南方口音。若是被拐卖而来,不会如此驯服。而她能成为领舞,深受鸨母信任,所以必然是主动卖身,心甘情愿。”
太岁打量着正在巧笑嫣然跳舞的女子,佩服的问道:“南方那么大,你怎么知道是广南?”
柳随风笑了一声:“多看邸报!南北百姓,交通不便,轻易不会来到北方,所以必因重大缘故才会流落北方,广南五年前发生过流民事件,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是随流民进京,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卖身便也说得过去。”
太岁吃惊:“那争强好胜又如何看得出来?又为什么说她可用而不可信?”
柳随风不疾不徐的分析,而镜头随着柳随风的话对跳舞女进行特写:“你看她的身姿,腰背挺直,抬头扬眉,努力比旁边人突出一些,笑容中带有矜持之意,便知道她是习惯大出风头的。”
“还有她的发簪,手镯和金钗,皆是时兴之款,价格不菲,其他诸女远有不及。能在青楼混到这般境界,可见其手腕非凡,必然懂得眉眼高低。这种人好用,是因为只要有好处便来者不拒,说她不可深信,是因为她唯利是图,稍不留神便会被她出卖。”
太岁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翘起大拇指低声感叹道:“好厉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