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陆小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一大口气。她等了一会,悄悄起身到门边看,走廊里早就不见了林佩之和蓝沁儿的身影。
她放心的回到书房,正准备继续找,突然记起蓝沁儿的话:首饰盒有暗格。刚才她打开首饰盒只粗粗瞟了一眼,并没注意到暗格,有暗格就意味着秘密,说不定……
陆小仙重新回到卧室,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打开来,果然有暗格,就在首饰的下面,她把首饰往两边拔开,露出暗格的小密锁,锁那么小,肯定钥匙就更小,那么小的一把钥匙,林佩之能把它藏在哪里呢?
会不会就在这装得满满当当的首饰盒里呢?这样一想,她干脆把盒里的首饰都倒在地毯上,再一样一样捡回去,突然目光一凛,从一堆首饰里拿起一只戒指来仔细端详着,看着看着,她的嘴唇开始哆嗦,手指也抖,跟着整个身子都抖起来。几乎不敢相信,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竟然来得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她认得这枚戒指,就是当初她求婚的那只,戒指的内圈里刻着顾念彬和她的姓名的首字母,中间有个小小的心。因为没有经验,居然挑了一只女式的,圈太小,顾念彬戴不了,最后把它穿在红绳子上挂在脖子里,顾姗姗那时侯还打趣说,这样更好,因为离心脏更近,顾念彬也说,这枚戒指他要戴一辈子,永远不会摘下来。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林佩之的首饰盒里?
陆小仙又再细细的找了一道,没有暗格的钥匙,她一点也不失望,有这枚戒指就够了,这就是能够证明蓝凯泽和顾念彬有关联的证据!
她确信蓝凯泽就是顾念彬,只是他为什么在蓝家?又为什么不认得她?蓝修和夫妇为什么要顾念彬当他们的儿子,真正的蓝凯泽到哪去了?陆小仙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个惊天大秘密!
可是再怎么错综复杂,她也要抽丝剥茧,把所有的事情都弄个水落石出。
陆小仙拿手机给戒指拍了张照片,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她跑到树林里去,只有那里才可以避人耳目,可以让她畅快淋漓的渲泄压抑的情绪。
当初所有人都劝她,包括方雅茹和顾姗姗,可她一直坚信顾念彬没死,她的丈夫没有死,这个信念从未放弃,整整一年了,她抱着这个信念才撑过来,终于感动了老天,让他们夫妇重逢!
每个人都跟她说,如果顾念彬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家?
她千百次的想过这个问题,想的最多的是顾念彬或许重伤至残,或许毁了容,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所以干脆不回去。至于失忆,那是电视小说里才有桥段,可是居然是真的,觉得最不可能的居然是真的,他失去了记忆,不记她了,他把这里当成自已的家了!
陆小仙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她趴在粗壮的树干上,嚎啕大哭,把这一年来的委屈,难受,辛苦,煎熬,通通发泄出来。
顾念彬出事的时侯,她没这样哭过,现在找着人,她却哭得气堵气噎,仿佛要将五脏六俯都哭出来,热辣辣的泪水一波接一波的涌出来,就象拧坏了的水笼头,无休无止的流淌。
她哭得很用力,胸腔都疼起来,可是也顺畅了许多,过去一年的阴郁全被泪水冲刷走了。找到人就好了,她想,只要找到人就好了。虽然他不认得她,但是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认得她的,他们是命里注定,打都打不散的缘份,要不然怎么千里迢迢的,又让她遇上了呢?
陆小仙不知道自已哭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两个小时,或许更长,她哭得全身乏力,整个人都滑坐在地上,才慢慢停了下来。
树林里很阴凉,偶尔有阳光漏下来,照在她的手臂上,陆小仙看着那点晃动的光斑,又想到早上蓝凯泽替自已擦药油的事,她把胳膊抬起来看,红肿早消了,除了药油的气味,根本看不出一点烫伤的痕迹。
就算他不认得她,可是他依旧细心体贴的替她擦药油,这说明蓝凯泽对她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陆小仙想到这一点,又笑了起来。干涸的泪痕裹在脸上紧绷绷的,有些难受,她使劲搓了搓脸,然后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场。
太好了,找到她的念彬了,找到她的丈夫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孤单,不会再寂寞,不会半夜流泪,不会在梦里唏嘘,不会迷茫,不会怅然若失……
他回来了,实实在在的在她身边了,一想到每天都能看到他,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陆小仙就幸福得想要大声喊叫,她要告诉全世界,她的丈夫回来了!她的念彬终于回来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激动的亲吻那枚戒指的照片,因为它,她才确定了蓝凯泽就是顾念彬!
等到情绪完全平复下来,陆小仙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顾念彬失去记忆不认得她,为什么又认得蓝家的人?他应该什么记忆都没有才对啊!可是从蓝凯力的话里,好象蓝凯泽受伤后除了容貌有些许变化和变得沉默外,没有其它的异常,会不会蓝凯力有些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陆小仙坐不住了,她现在迫切的想搞清楚蓝凯泽受伤的整个过程,他在哪里受的伤?怎么受的伤?在哪里接受的治疗?治疗了多长时间?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蓝修和夫妇是最知道真象的人,但他们一定不会告诉她,陆小仙稍加思索,给蓝凯力打电话。
没想到电话一通,蓝凯力倒先叫了起来:“陆小仙,你在哪?怎么没在家啊?”
陆小仙说:“你都几天没回来了,怎么知道我不在家呢?”
“我在家啊,到处找不着你,”蓝凯力问她:“你在哪呢?”
陆小仙心里一喜,“你回来了呀,我在树林里,你能来一趟吗?”
蓝凯力奇怪了:“你在树林里干什么呀?小心有蛇。”
“没事,我不怕,”陆小仙说:“你过来吧,我现在这样子不好见人。”
蓝凯力更奇怪了,“你怎么就不好见人啦?毁容了?”
陆小仙笑起来:“过来吧,不会吓着你的,我到路边来接你。”
蓝凯力心里好奇,挂了电话就往树林那边走,进了树林没多久,果然看到陆小仙站在路边朝他招手。
蓝凯力走近一看,还真吓了一跳,仔细端详陆小仙的脸:“你眼睛怎么肿了,被虫子蜇的?还是哭过了?”
“我没事。”陆小仙带着他往里走,“咱们到里边说话。”
“听华叔说你今天受伤了,”蓝凯力关切的问:“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你别担心,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小仙,我当你是朋友,才关心你,你在我家如果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我虽然只是个他们看不起的纨绔子弟,但是替你撑个腰还是可以的。”
“真的没事,你别瞎猜,”陆小仙把胳膊伸给他看:“就是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一下,大少爷替我擦了药油,已经没事了。”
“我大哥!”蓝凯力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他替你擦药油?”
“对啊,大少爷领我到他房间,拿药油给我擦,现在都好了。”
“他还领你到他房间去?”蓝凯力张大了嘴:“噢,MYGOD,我没听错吧,是他自已颁的禁令啊,禁止所有的女佣到他房间里去。”他在两棵树之间踱着步,颇有些兴奋的样子,“你是说,我大哥今天不但领你进了他的房间,还亲自给你上了药?”
见陆小仙肯定的点头,他很认真的盯着她看,直把陆小仙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才把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说:“好吧,我相信,因为你确实有这个魅力!”
“这么说,”他又开始踱步:“我大哥真的被你俘获了?”
“也没有,大少爷对我就是一般的关心和同情。”
蓝凯力竖起一个手指头摇了摇:“我大哥从来不会同情女人,他向来视女人为毒蝎,见到都会绕着走,就这一两年还稍微好了一些。”
陆小仙趁机把话题扯到蓝凯泽受伤的事情上,“是他受伤后才改变的吗?”
蓝凯力仔细想了一下,“认真想想,还真是,如果不是他有所松动,爷爷也不会替他和安怡柔拉线。”
“你大哥倒底是什么时侯受的伤?”
“去年夏天,他在瑞士滑雪摔到悬崖下去了,差点就没命,被送到当地医院治疗,当时我们全家都去看了他,因为伤得太重,转不了院,大伯和大伯母一直在医院陪他,在那边差不多呆了三四个月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认得你们吗?认得每一个人?”
“当然!”蓝凯力奇怪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这样问?”
陆小仙掩饰的笑了笑:“我看电视里受了重伤的人,醒来后都会失忆。”
“你也说那是电视,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失忆的。”
陆小仙想了想,又问:“你们去看他的时侯,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我指的是相貌。”
“别说相貌,那时侯他全身都被纱布包起来了,一块好皮肤都看不到,可吓人了,爷爷当场就晕过去了。”
“大少爷当时住在哪间医院?你记得他的主治医生是谁吗?”
蓝凯力摇了摇头,“具体的事宜都是二哥联系的,我们跟着走就是了,倒没有留意那些。”说完,他狐疑的打量陆小仙:“你怎么对我大哥受伤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记得上回你也问过。”
“没什么,”陆小仙笑了笑:“我就是有些好奇,想知道他没受伤前是什么样子?”
“你要是指容貌的话,没什么太大变化,伯母说大哥的脸受了伤,缝了针,后来做了美容处理,才把疤迹消除了。”
陆小仙想了想,又问:“我看大少爷和大夫人总唱反调,以前也这样吗?”
“对,没受伤之前也这样,大伯母太盛气凌人,大家都怕她,大哥看不惯会当场跟她唱反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