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仙在医院住了两天,并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好象那天的晕倒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她要求要出院,公司里还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处理呢,在这里躲清闲可不行,再说她这几天不在,也不知道程睿彰那家伙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人敢跟她说实话,只说心脏有毛病的话马虎不得,又说前一段太辛苦,趁机调理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反正是不同意她出院。
陆皓辰知道她挂念公司里的事,拍着胸膛说保证替她看好顾氏,也看好程睿彰,让她安心在医院呆着。
陆小仙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不好不领情,便偷偷去找了医生,求给开个出院的单子,她想只要医生答应了,母亲和哥哥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可是医生的态度很坚决,不论她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不准,还劝她把心放宽,别的事不用管,把身体养好再说。
陆小仙退而求其次,说那就允许她每天外出两三个小时,她回公司做点事情,反正每天呆在病房里闲着也是闲着。
医生还是摇头,拒绝了她。
陆小仙起了疑心,如果只是一点小毛病,为什么自已这样哀求,医生都不答应,不会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她详细询问自已的病情,医生的说辞和陆皓辰一模一样,说是心脏出了一点小毛病,需要住院休养。可是每天除了早晚吃两次药,根本就没有别的治疗,她觉得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陆小仙闷闷不乐的从医生那里出来,跑去看父亲。陆定深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就象是睡着了一样,随时都有睁开眼睛的可能,看着父亲一天天好起来,她心里总算有结欣慰,只是一想到自已被困在这里,不免又犯了愁。
肖美媛见她情绪不高,便陪着到楼下的花园去散步,说一些从前的事情给她听。
陆小仙挽着肖美媛的胳膊,慢慢的走着,小道两旁全是盛开的杜鹃花,红的,粉的,白的,迎风招展,争相斗艳,非常漂亮。
肖美媛正说着陆皓辰小时侯调皮捣蛋的事,逗得陆小仙呵呵直笑,可是突然间她眼睛一翻白,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吓得肖美媛大声呼叫,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赶紧把陆小仙抬上推车送进抢救室。
陆皓辰接到电话,撒腿就跑,开了车去最近的地铁站,这个时侯,只有地铁不塞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还好,陆小仙已经脱险送进病房里了,医生告诉他,虽然这次很快抢救过来,但以后陆小仙晕倒的间隔会越来越短,晕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频繁。这证明心脏已经负荷不了,快要停止工作了。
陆皓辰脸都白了,以为可以慢慢等心源,没想到时间竟是这样仓促了!
不知道哪一次她倒下就不会再醒过来,一想到这里,陆皓辰心如刀割,悲痛得不能自已。站在安全门里边抹了半天眼泪才回到病房里去。
肖美媛守在陆小仙床前,也是两眼通红,见陆皓辰进来,忙站起来问:“医生怎么说?”
陆皓辰摇了摇头:“医生说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拖了,要我们尽快想办法。”
肖美媛急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啊,现在还一点消息没有呢!”
“妈,不要着,一定有办法的,”陆皓辰替母亲擦了眼泪:“不能让小仙看出什么来,我呆会再问问顾姗姗,看她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没多久,顾姗姗也到了,她这回没有告诉方雅茹,是自已一个人来的,听了陆皓辰的话,急得也掉了眼泪,却是一筹莫展。
这时医生推门进来,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普通病区那边有一个患肾病的女孩子,年龄和陆小仙差不多大,因为家里困难,病了后一直拖着没治疗,送过来的时侯已经不行了,勉强维持了几天,现在已经脑死亡了。
坏消息是,医院已经派人跟家属谈过,但是不理想,家属坚决不同意捐心脏。
陆皓辰和顾姗姗对视了一眼,很快的交换了眼神,医院搞不定,他俩上,一个是谈判高手,一个是专业主持,嘴皮子都耍得溜溜的,这件事说破嘴皮子也得让家属同意!
家属是一对从农村来的老夫妻,看得出来非常悲痛,老妇人一直在哭,边哭边说着什么,泣不成声,老头虽然默不作声,也是老泪纵横,让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这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时间紧迫,陆皓辰和顾姗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姗姗刚一开口,老头就很生气的断然拒绝,说家里穷,没钱才拖着一直没上医院来看,已经很对不起女儿了,现在女儿快死了,怎么还能挖她的心呢?大声斥责他们怎么能开这个口?
顾姗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哀哀的求他们,说如果他们同意捐赠的话,等于是他们女儿的生命在别人身上得到延续,就象女儿没死一样,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做好事啊!甚至提出让陆小仙认他们为干爸妈,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失去一个女儿,又来了一个女儿,多好啊!又说陆小仙是非常非常善良的人,上有寡母,下有个念小学的孩子,做为家里的顶梁柱……
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老妇人打断了,她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顾姗姗:“你们滚,俺们是不会捐的,俺不能让闺女残缺不齐的下葬,将来她投胎都投不好,你们有钱人就是不把俺们穷人当回事,什么都想拿钱买,俺们不卖,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陆皓辰打进门就一直没吭声,这时侯说:“既然说到买卖,开个价吧,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说了不卖,俺们不卖,你们出去!”
陆皓辰的目光在老妇人脸上轻轻绕了一下,“你们有五个小孩,除了最小的这个没结婚,另外四个都成家分出去单过了,小五生病,家里没钱,哥哥姐姐们也不宽裕,都不愿意拿钱出来给妹妹看病,所以才拖成了尿毒症,这次你们是把家里的生畜都卖了,又借了钱才来城里看病的。因为常年忙农活,大爷有风湿,大妈腰不好,除了小五,那四个儿女都不孝顺,平时也很少回来,我说的对不对?”
老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这些情况本来就是他们自已说出来的,因为医院催缴费用,他们没有钱,所以找医生哭诉,刚才来的路上,医生把这些事都告诉了陆皓辰和顾姗姗。
“要换心那个是我的妹妹,所以无论多少钱,我都会答应,开价吧。”
“不卖。”
“一百万!”陆皓辰说:“就算是黑市上,一个心脏最多也卖不到五十万,现在我给你们双倍,有了这些钱,你们可以把欠医院的钱补上,到了做不动的时侯,也不用找那四个儿女讨要生活费。生了病,也有钱到医院去治疗。考虑一下。”
老妇人和老头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些犹豫,过了一会,老头摇了摇头:“俺闺女,本来早该出嫁了,因为不放心我们老两口,一直拖着没出阁,俺们不能……”
“一千万!”
顾姗姗吃惊的看着他:“陆皓辰,你疯了吗?”
老夫妇也吓了一跳,一百万已经挑战他们的心理极限,一千万……他们没有什么见识,根本无法想象那是多少钱!
“有了这笔钱,你们可以在城里买套好一点的房子,再买辆车,请一个保姆,一个司机,每天有人给你们洗衣做饭,想去哪里都有车接送。如果闷了就国内国外走走看看,晚年生活可以过得多姿多彩。”
过了半响,老妇人才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们想……”
陆皓辰脸一凛:“一个……”
顾姗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从口型就看出来后面是个“亿”字,这个陆皓辰是真的疯了!就算加码也不是这样加的啊!
“这个,”老头艰难的开口了:“确实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得出你们很有诚意,那就……”
“谢谢大爷大妈,”顾姗姗的手还捂在陆皓辰嘴上,“谢谢你们答应,这个事情你们千万别跟医院说漏了嘴,买卖器官是犯法的,说漏嘴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是是,我们知道,一定不会说的。”老夫妇连连点头。
陆皓辰松了一大口气,不管怎样,陆小仙总算有救了。
始料未及的是,半个小时后,匹配数据出来了,各项指标都不太符,就算换了心,也会排斥,情况会更危险。
陆皓辰身子一震,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从云端跌入万丈深渊,刚刚才看到希望,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已然成了失望。
顾姗姗扶住他踉跄的身子小声安慰:“没关系,还会有希望的,别灰心。”
倒是那对老夫妇颇有些遗憾,唾手可得的财富,美好的晚年生活,都瞬间成了泡影。
陆皓辰黯然失神,顾姗姗无精打彩,两人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顾姗姗看了陆皓辰一眼,说:“如果我不拦着,你还真打算出一个亿啊?”
“别说一个亿,就算要我全副身家都可以,人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你,”顾姗姗小心翼翼的说:“还爱着她?”
陆皓辰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小仙是我妹妹,我当然爱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仙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