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凯威带着雷雅菁和那个女孩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韩小雪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扭过脸来看夏小宛,今天这样一闹,她对夏小宛真是刮目相看!
虽然也知道夏小宛变了很多,但没想到她在姜凯威面前能这样镇静自若,完全没把那个冷傲的男人放在眼里,而在以前,夏小宛是有些怕他的,和姜凯威交往的时侯,把男人的话奉为圣旨,叫她往东,她从不敢往西,乖巧得不得了。便是后来闹翻了,也是躲着姜凯威,从不敢和他正面冲突,所以在她看来,夏小宛的变化何止翻天覆地!
还有她的这些不良嗜好,抽烟喝酒,夜夜笙歌,随意得象是放/荡的女人。
那根烟夹在指间慢慢燃成灰烬,细长的白灰好象随时会落下,却又偏偏没落,韩小雪盯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悄悄把烟缸移到夏小宛的手边。从姜凯威出了门,夏小宛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式,目光低垂着,长睫遮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亦看不出她的表情。
韩小雪低低的叹口气,似在惆怅:“没想到雷雅菁能跟姜凯威这么久。”
夏小宛恍若未闻,仍是低头垂目的出神,长长的烟灰终于不堪重负,落了下来,掉在烟缸里断成几截,亦有些碎成细白的粉末。
夏小宛微微一震,抬起头来看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韩小雪也是一时感慨才说那句话,说完又后悔,虽然夏小宛再三表示对姜凯威没半点留恋,但毕竟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想必看着姜凯威搂着雷雅菁走出去,夏小宛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说话。
夏小宛倒不依不饶:“别以为我没听到,说什么啦?哦!”她倒又记起来:“雷雅菁和姜凯威是吧,臭味相投,当然能在一起啦!”
韩小雪卟哧一声笑:“要是让姜凯威听到,准得气死。”
“气死活该。”夏小宛满不在乎的把烟头扔在烟缸里。
韩小雪看着那枚烟头,劝她:“小宛,你还是少抽点吧,万一让你哥知道了,又该……”
“哎呀!你烦不烦,”夏小宛微蹙了眉:“说,我哥倒底拿什么把你收买了,你要这样替他看着我?”
“嗯——”韩小雪慢吞吞的说:“他答应送我一台德造钢琴。”
“你们私下里还真的有交易?”夏小宛满脸惊诧:“是真的?夏南泽真的……”
“没有啦,”韩小雪笑着拍了她一下:“是我请他替我留意钢琴,他说国内的没意思,有机会替我弄一台德造的。”
“你想买钢琴跟我说呗,找他干嘛?”
“也不是特地找他,就是有一回聊天聊到了,所以……”
夏小宛更诧异了:“你们还经常聊天?背着我常联络?”
“没有没有,”韩小雪不知怎么红了脸,赶紧摆手:“他找我就是问你的事,然后多聊了几句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小宛狐疑的看着她,嘴角慢慢弯起来:“不是我想的哪样?你红什么脸啊?莫非你对我哥……”
“胡说八道,”韩小雪佯装生气:“再胡说不跟你玩了。”
夏小宛就叹了口气,说:“虽然他是我亲哥,但我不得不劝你一句,那就是个火坑,你千万别往里头跳,到头来别落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韩小雪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你可真的,算了,别掉书袋子了,说正经的,”她稍稍平息了些,“以雷雅菁的个性,你今天打了她,她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而且她后边还站着姜凯威,你要小心啊。”
“我还就怕她不动,”夏小宛不以为然的轻扬了眉:“本小姐坐等着她。”
“不好吧,万一让你哥知道你又和姜凯威有牵扯,那……”
“行了,别总拿我哥说事,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再说姜凯威也肯定不想和我哥有正面冲突,只要你不说,就什么事都没有。”夏小宛开玩笑的说:“要不,我收卖你,那架钢琴我送给你。”
“还是算了,万一你哥知道了……”
“打住,你这都成口头禅了。”夏小宛手一挥,说:“天气这么好,咱们逛街去吧!”
两人结了账,沿着街边慢慢的走着。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明晃晃的照在地上,风起叶动,摇碎一地的金斑,象是一群展翅蹁跹的蝶。
阳光温暖,风却仍是冷,鼻尖都吹红了。夏小宛把手挽在韩小雪的胳膊里,慢慢走着。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经常这样手挽手逛街,一路上说说笑笑,叽喳个不停。那时的她青春美丽,高贵优雅,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
可也就是在那个时侯,她误入歧途,从此万劫不复!
其实过往也并非全是不堪,她记得很清楚,有一回她也这样挽着姜凯威的胳膊在浓荫下漫步。
那次姜凯威在学校后门接她,斜斜的靠在车门上,修长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她远远看到,欣喜若狂,想跑过去,又觉得不矜持,反倒放慢了步伐。
横在校门口的那条路并不甚宽,堪堪只能并排两部车子,但两边树木长势极好,绿荫成盖,连绵起伏,美得象明信片里的风景画。彼时,她还是个浪漫的小女生,硬拉着姜凯威要在那树荫下走一走。
姜凯威素来没有耐性,那次不知怎么,竟是同意了,她高兴得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挽在他的手臂里,慢慢的走着,正是夏末初秋,阳光明媚的下午,有的树上叶子已发黄,偶尔飘一两片下来,软软的在半空打着旋,象美丽的大蝴蝶翩翩起舞,最后轻盈的落在她头梢。
姜凯威伸手替她拂开那落叶,温热的手指在头顶轻轻划过,象拔到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于是她便站住了,微微仰着头,目光半是害羞半是鼓励。姜凯威的手指划到她下巴处,一把捏住,低下头来,他吻得很轻柔,热烫的唇象两瓣小鱼,在她唇上细腻的滑来滑去,都是青葱一般的年纪,这样的亲吻已叫人意乱情迷,她有些紧张,环着他腰上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
他不是有耐性的人,所以连吻的时间也不长,而且抬起头来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恼羞成怒,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喜怒无常,所以她一直小心弈弈,从不敢惹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接个吻,他也能生气?
他很少吻她,她记得第一次是在夏威夷,夜晚他们在海滩上升起篝火,喝酒跳舞,疯狂至极,她是第一次参加,所以觉得新鲜,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正跳得起劲,不知被谁勾住了脖子,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可是却将那声尖叫生生的压下去,因为是他,是姜凯威,他吻了她。
夺走她初吻的同时,连同她的心也一起拿走了,从此,她便失了心,着了魔,一步一步走向地狱,开始了长达十来年的痛苦煎熬,那样漫长的岁月,绵绵无期,看不到尽头,最终只剩了绝望……
后来,他们虽然也见面,可是他越发对她冷淡,甚至连碰也不想碰她了,也讨厌她触碰自已,她的心渐渐苍凉,却是不甘心,也放不掉,于是便跟他吵,分分合合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寂寞伤心,依人独憔悴,而他却照样衣着光鲜的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娱乐新闻里,那期间他很热衷追明星,几乎在横扫一大片,新星,玉女,嫩、模,长的不过两三月,短的连一个星期都不到,报纸和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风头一时无人能及。而她凄凄的坐在家里,对着电脑泪流满面。
如今回忆起来,只剩了唏嘘。彼时倒底是年青,太傻太天真。她嘴角微扬,仿佛是对过往嘲讽的笑。
偏是韩小雪看到了,问她:“无端端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眯着眼睛看太阳,“今天的阳光真好。”
“是啊,真正的冬日暖了,好久没这样晒过了。”韩小雪把手在阳光下翻来翻去,“气温升上来,就不会再冷了,终于是看到一点春的影子了。”
逛了一个下午,两人收获满满,又去吃了自助火锅,再出来时,夜色正繁华,路灯闪亮如明珠,一颗连一颗,穿成长长的的一串,向着尽头一路延伸。
快吃完的时侯,夏小宛打了电话叫司机来接,所以一出来,就看到家里的车停在路边,因为韩小雪的家在另一个方向,她先叫司机先送韩小雪回家,然后再调头回去。这样就兜了一个大圈,几乎是绕了小半个城市,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侧脸看着外边的夜景出神。
边上的座椅上摆满了纸袋子,都是下午逛街的战利品,果然血拼才会让她心里好受些。只是现在静下来,韩小雪的那句话却在她耳边异常清晰:没想到雷雅菁能跟姜凯威那么久。
他那样没有耐性的人,居然可以一直忍受雷雅菁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咬着唇想,姜凯威倒底还是有几分喜欢雷雅菁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