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尘有想过拿下吕不韦会比较麻烦,但能做到这个地步,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是最嫌麻烦的人,所以离结束不会很久。
“吕不韦你很不错,可是你还是不够了解界限后的世界。”在近身赤膊中尽处下风的方尘,在暴雨骤雨般的拳脚中,对吕不韦说道。
吕不韦不言,神情愈发凝重,他还是低估了方尘的体魄强度,每一道都足以虐杀江湖一流的攻击,轰进其的身体中,却如泥牛入海,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
这般下去,反倒是他的身体会率先崩溃。
“或者说,是不够了解我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方尘低声喃喃。
临身的气劲不在抵抗,他视若无睹的举起了右手。
青光划破深邃天际,仿若雷霆,
只闻气爆声漫漫数里。
占尽上风的吕不韦转瞬间像块石头,呼啸破空,倒掠而去。
剧烈的撞击声密集,十数计的繁茂树木给接连撞断,带起一道烟尘。
烟尘渐敛,露出半跪着的一道身影。
吕不韦脸色如般红,“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满脸惊愕的望着远方那道黑色的身影,似是还未全然从战局的突然变化醒悟过来。
方尘看了眼布满裂纹与血丝的右臂,心念一动,只见短短呼吸间,伤痕尽数消失,恢复如初。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吕不韦,心想以他的肉身,哪里需要做聚拢真气这等无聊事。
戏谑的笑了笑,他身形一闪,来到吕不韦身前,伸出手指,点向其眉心处。
一个动作而已,轻描淡写,实际却危险至极,可怖。
因为太快了些。
吕不韦直至在咫尺之时才将将捕捉到那一丝残影,脑海中的武库还未计算出最适宜的抵挡之法,修长的手指便抵住了他的眉心。
一滴血珠从他的眉心溢出。
“我说过,你能稍微有趣些就足够了。”
方尘静静的看着僵住的吕不韦,认真道。
“这就是武道尽头的力量吗?”
吕不韦忽然笑了起来,双手缓缓垂下,恢复了寻常时的威严之态。
如果没有被人用食指抵住的话。
他轻声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吕老先生不是说稍作切磋,点到即止?”
方尘笑眯眯的故作惊讶道。
吕不韦满目嘲弄。
于是,他再道:“如果吕老先生能多活一段时日,对秦国而言,会是一件大好事。”
“何时起,昔年初生牛犊就敢刺王杀驾的承影剑主,成了嬴政的忠犬?”
吕不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讽刺道。
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的秦国朝野上,放眼望去尽是他的门生故旧,若是突遭暴毙,年轻秦王屁股下的那把椅子怕是会有些不稳当呢。
白起一案遗祸未消,新近嫪毐叛乱,倘若王室再添霸道手段,致使君臣离心离德,不是上策。
“我自是秉承鬼谷一脉理念,扶秦,一统天下。”
“呵呵。”
以吕不韦对方尘的调查,怎会信这种鬼话,不过,他还是想全身而退的。
“老夫为秦国,兢兢业业二十载,可谓鞠躬尽瘁,若无老夫立于朝野,震慑宵小,那稚子当国,秦国岂有如今盖压天下之气象。
怕不是落得数代先王毕生心血,付之东流之下场。”
“可尽是如此,还是落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
嬴政虎狼也,方先生较之老夫如何?纵然武力绝世却注定一世藏于阴影之中。
若有朝一日,嬴政命不久矣,方先生认为嬴政可会留你性命?”
“自是不会。”方尘略作思索,就有了答案。
吕不韦对嬴政知之甚深,是基于多年君臣的岁月。
而方尘则是更为了然,嬴政的狠绝,以及对权力的执着。
“那你……”吕不韦闻言错愕良久。
“吕老先生,在下对此心中有数,如今胜负已分,随在下回咸阳可好。”
方尘突然没了继续与之掰扯的兴致,淡淡道。
“足下真是非常人,难以寻常之理度之。”
吕不韦见方尘神色坚决,遂放弃了言语相劝,不过,却无丝毫的颓然之意,反而神情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期待。
“或许是足下一身惊世之力来的太过轻易,未曾真正明悟何谓狮子博兔,战斗中轻忽对手,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方尘闻言神色一凝,并指为剑,剑气横生,毫无阻碍的穿过“吕不韦”的头颅,不见点滴血水。
“道家天宗,和光同尘,承影当面,此等哗众取宠之末技,见笑了。”
其身后十丈开外,薄雾渐凝,吕不韦的身形仿若自虚空中浮现。
“你我之间的差距犹若天堑,老先生这般徒劳挣扎,又有何意义?”
方尘闻声转过身来,凝声冷道。
稍作不察,就被摆了一道,真是恼人。
“天堑?”
吕不韦轻笑一声,微翻手腕。
手掌之上,悬浮着一枚发着光的……蛋?
“楼兰,龙魂?!”
方尘凝声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