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区,艾琳娜一行人终于能够正常骑马上路了,他们的行程也终于能快了不少。北境的马和其他地方的马不太一样,这里的马看上去体型更加壮实,毛发也更加厚实浓密,不过速度方面比不过南方马,但就算这样也好过艾琳娜他们步行。
沃尼拜尔人烟稀少,而且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中部和西部,东部的人口也大多集中在东南方的边境附近,因为不知何种原因,沃尼拜尔东部的永冻湖终年冰封,哪怕是在夏季这里依然如同严冬,别说人类了,就连野兽都很少出现。
根据洛尼尔所说,原本他们也没查到这附近来,毕竟这里人少,但并不是说完全没有人,这里人之所以少,除了气候环境因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去过永冻湖附近的人,经常会有突然发疯的,原因不明,但民间传说永冻湖附近有一个专门吸食人灵魂的魔物,原本恩赫里亚王也没有报太大希望,但很不凑巧的是,他派出去的人真的找到了那只魔物所在的地方,但是自从传来那个消息之后,他的人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虽然说失踪不等于死亡,但是恩赫里亚王认为他们显然是有死无生了,就算活着恐怕也会像那些被人发现突然疯掉的人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艾琳娜他们在离开至高城的第二十天,终于抵达了距离永冻湖最近的一个城镇冰湖镇,冰湖镇以前是给边防军运输粮食补给的一个补给点,后来才渐渐发展成了一个镇子。其实这里的居民只要不作死跑到永冻湖边找传说中的魔物,基本也相安无事,附近的野兽少,被魔物化的野兽自然也不多,毕竟野兽们也是有智商的,知道哪些地方危险不能去。
冰湖镇的规模相当小,镇子上总共才五十余户人家,是个宁静的湖边小镇,镇上居民通常以打鱼为生——天知道那个被冰封的湖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鱼,难道那些鱼不会缺氧窒息吗?艾琳娜很是好奇。镇民们打捞上来的鱼还都是海鱼而不是淡水鱼,艾琳娜看了看地图才知道,永冻湖大概是和外海相连的,而且有镇民时不时到湖面上打洞捞鱼,那些鱼应该也闷不死。
因为艾琳娜他们代表着恩赫里亚王来到这里的,这里的镇民虽然很热情,但同样有些畏惧,北境没有人不知道拉斯·洛尼尔的大名,可以说他们都是听着洛尼尔的传奇故事长大的,看到凛风剑圣亲自带人来调查九使者,这里的镇民也忙不迭地将他们所知的情报七嘴八舌地告诉了艾琳娜他们。
镇民们提供的情报大多带着一些民间传说的意思在里头,有些内容比较夸张,不过这些情报大多都有一个特点——所有发疯的人都去过永冻湖畔的山里,而疯掉的人里什么人都有,去打猎的、干佣兵的、胆子大好奇的甚至是醉酒误入的、迷路的,有的人直接在山里失踪了,而有的人被发现后已经疯疯癫癫,整个人缩在某个角落里自言自语,说的什么别人也听不懂,而镇子上就有这样的人,洛尼尔并没有派人去询问的意思,在他看来,那些疯掉的人根本不能给他们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更何况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九使者所在的位置,根本不用那些疯子的帮助。不过艾琳娜却决定还是过去问问,往往那些疯子所说的话里,蕴含着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或者忽略掉的重要线索——嗯,一般小说和电影里都是这个套路。
还有一点就是,当地居民称,除了那些失踪和疯掉的人外,并非没有人活着回来,不过那些活着回来的人提到了在山中有一座看上去很老旧,但并没有变成废墟的神殿,还有一些打扮地很可疑的人在那附近出没,他们身上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威慑感,明显不是镇上的人,有人怀疑是那些失踪的人,他们被完全吸食了魂魄,成为了魔物的傀儡。
艾琳娜顺着镇民的指引来到一个疯子的家中,这个疯子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般疯掉被人找回来的人都活不过五十岁,他们大多会在夜里猝死或者突然发疯地自杀。疯子的家人虽然一直养着疯子,不过艾琳娜进入那个光秃秃的屋子里时,不由感觉有些惊讶——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家具,甚至没有床,不过这里的居民大多会烧地暖,所以这里并不算冷。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蹲在角落里,她的手上戴着手铐,脚上的脚镣连接着墙壁,而且脚镣的锁链也很短,看上去也就十公分左右。打开房门后,疯子的哥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妹妹她自从疯了之后,就一直想要自杀,为了防止她做傻事,我们只能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拿走,之前她还试过用脑袋撞墙,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放弃了,不然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在墙上和地板上铺上一层软垫。”
疯子的家人对疯子还是挺不错的,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在虐待她,但艾琳娜能看出来这一家人对疯子的情况都很关心。看到艾琳娜走过来,疯子似乎受到惊吓一般想要向角落里缩去,不过因为脚镣的原因,她失败了。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艾琳娜释放出圣光,想要安抚疯子。圣光安抚人精神的功效显著,原本看上去惊恐无比的疯子居然缓和了下来,这让疯子的哥哥不由产生了一丝希望。不过疯子很快又畏惧了起来,她不再看艾琳娜,而是看向周围,嘴里不停叨念着:“蛇,好多蛇……不要过来……好多蛇……好多蛇……这个房间里有好多蛇……”
“她小时候被蛇咬过,从那时候起甚至连绳子都不敢接近。”疯子的哥哥也听到了疯子的叨念,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开始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根绳子就尖叫着吓晕了过去,可是我们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拿走了,她依然说这里有蛇。”
艾琳娜的眼神定了定,看了看周围的地板——这里的地板是石块混合着泥土砌成的,看不到什么像是蛇的东西,硬要说的话,石块和石块之间的泥看上去可能像是一条条蛇,但只要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不过疯子就不一定了。
“你或许可以将这里的地面抹上一层黏土。”艾琳娜指着地面说道,“你的妹妹或许将这些石头的缝隙看成了蛇,你再找一张没有条纹的兽皮给你的妹妹睡,她可能会感觉好一些。”
似乎有艾琳娜圣光的安抚,疯子居然当着他们的面睡着了,这让疯子的哥哥对于艾琳娜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之前自己的妹妹半夜经常会嚎叫,惹得他们一家都不安宁。
艾琳娜看着疯子,不由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向疯子的哥哥询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疯子的哥哥连忙正色道,“如果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艾琳娜微笑了一下,开口道:“除了你的妹妹,镇子上还有其他疯掉的人吗?”
疯子的哥哥点头说道:“还有不少,不过也死了不少,还有被家人抛弃的,现在镇子上还住着的疯掉的人,恐怕只有我的妹妹了。”
艾琳娜皱了皱眉头,这就有些不好办了啊……没办法证明她的猜想了,不过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那些疯掉的人都是什么症状?和你妹妹差不多吗?是不是都很害怕某个事物?”
疯子的哥哥愣了一下,随后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子,不过他们不怕蛇,但似乎确实是在畏惧其他的东西,比如某个人——说起来之前镇子上出现过一起命案,后来有一个疯子被找到时一直在说命案里死掉的人要来杀他,仔细一查才知道,当年就是他杀掉了那个人。”
“谢谢你了。”艾琳娜露出笑容,对疯子的哥哥说道,“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吧,希望你的妹妹能够早日康复。”
“借您吉言了。”
艾琳娜走到屋子外,维克多和伊斯卡站在屋外等她,看到她出来,维克多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艾琳娜眸子一闪,点头道:“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应该是恐惧使者,它的能力应该是让人看到他们所畏惧的事物。”
伊斯卡愣了一下问道:“那个疯子居然知道这种秘密?会不会是个陷阱?”
艾琳娜摇摇头说道:“我是自己推测出来的……”矮人遗迹里的蜘蛛女应该代表着憎恨,凤凰城的百嘴魔物是谎言使者,瓦兰汀的人偶师是愚钝使者,泽佛家城堡下的是痛苦使者,他们的力量都和负面情绪有关,那么就很容易推测出这里的使者就是恐惧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