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254章 第254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张双喜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没有娶妻生子,就把这些徒弟当孩子养,最初也不过想,十个孩子里哪怕八个白眼狼,给他留俩防老,那也不亏。

可是养着养着这就亲了,尤其张永宝这个孩子,他嘴甜娇憨,天份也好,也会疼人,他心里就有了很多盘算。

此刻张双喜是恨死了自己的,如有后悔药卖,他这辈子饿死都不会带孩子们来金滇了。

唱武生的范小松扶了班主起来,张双喜就握住老臭的手继续哀求,他是个没本事被人看不起的,思来想去生平认识最大的人物,也不过是平掌柜了。

也不是说没给富贵老爷唱过戏,问题是人家富贵老爷能跟他说两句话,那都是恩赐了,还求人家?他是谁呀!

老臭倒是不为难,便说:“你这哭哭啼啼来叫救命,就给我弄蒙了?

救什么命,怎么救?你话都说不清,就说小宝子他们几个被抓走了,你好歹弄清楚是哪个衙门?为什么抓,是冲撞了,还是不小心犯了事情?对吧?”

“对对对对……”

张双喜一直没主意的点头,这才抹了眼泪问身后的张永春:“你,你知道为什么?”

张永春年纪也不大,脸上吓得苍白,就磕磕巴巴说:“师傅,都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心里结火,张双喜上去一个巴掌就把这孩子打哭了:“不是说你们一起出去的么?你敢不知道?”

张永春捂着脸大哭:“师傅就给了三文,我就想着,我是师兄也不好跟师弟们争抢,就说我累了,只让他们出去看着买,我是真不知道,呜呜呜……”

这孩子哭的大家心酸,站在一边的佘万霖便说:“不若,我跟你们去城里打听打听……”

“毅少爷千万不要!”平宴平掌柜站出插话:“我知道少爷好心,可你就是去了也没用,少爷才来几天,又认识几个衙门里的人?再说~这外面抓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娃儿,别你出去一圈也丢了,回头族老们好跟我要人呢。”

老臭也不会答应佘万霖涉险,就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佘万霖无奈,心里到底放不下就对平宴说:“劳烦您,从账上给我支五十贯钱。”

五十贯少说是十亩上田的钱儿,平宴倒不是不能给支,只这事儿毅少爷做的又不合适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那张班主,见他激动要跪,便说:“且等下,毅少爷,我知您心好,只这样大咧拿出五十贯给他们,却是祸上加祸了!咱平家本在皑城受银钱所累,就总被扒皮盘剥。

他们轻易便拿了五十贯,若消息传出去,被人知道他们与咱有些深交,少不得让那黑心的惦记起来,没事反倒有事儿了,这事儿您要是放心,就能不能听~我安排下?”

佘万霖低头一想,便点头施礼道:“您说的对,到底您根深蒂固,劳烦了。”

看他听劝,平宴这才脸上好看些,又把平多喊了过来吩咐:“阿多你地头熟,不像阿金认识的人不靠谱,就随他们几个去看看,找人套套话,先问清楚事情,若能伸手就托一把,托不起~回来!咱坐下从长计议。”

平多笑笑应了,挤着胖脸到了张双喜面前说:“那,张班主,咱走着?”

张双喜能怎么办,只能听平宴的安排,就几步一回头的带人走了。

等他走远,平宴回头对佘万霖说:“我的好少爷,能把皑城一下子封了,那就不是一二般人,也不会是小事儿,您看看身后。”

佘万霖回头看看平家茶场,瞬间也就懂了。

平家在此地经营已有两代,他弄不清状况随意帮忙,若是那几个孩子真犯了大错,就得连累人。

可他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张永宝他们还真是无辜。

在平宴掌柜的眼里,这不过路上结识的一段情谊,小孩儿玩的好了,都想烧几刀黄纸表示一下情谊,可平少爷不考虑族人贸然伸手,就太不好了。

佘万霖这会子才醒悟,嗨,我不是人家平家人,我也不是在庆丰,燕京谁也看不上的那个小郡王。

想到这心里惭愧,他便对平宴微微躬身道:“我冒失了,您说的是。”

看他识教,平宴便捻着胡须道:“咱回,有些东西少爷愿意学,我便与你分说分说。”

……

平宴客房,佘万霖端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早膳。

这里倒也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平宴便陪着他边吃边说:“……少爷与这戏班子不过就是搭船的一个交情,咋,您是坐船没给银钱?还是与谁连了宗要成就个世交?”

佘万霖表情淡淡,抬眼瞥了平宴一眼,这一眼倒把这一肚拐弯肠的老掌柜吓了一跳,饭也呛了。

他咳嗽几声,反应过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话说的冒失,也是气急了胡言乱语,都是姓平的,跟戏班子连宗这话不是将自己也骂了,再说了,人家也不是自己家直系的晚辈,人家是嫡出少爷,就是来你这散心来了,何苦这样刻薄。

待气缓和过来,他就站起赔礼道:“您看看我,这是在这边扎脚时日多了,心里也没了个尊卑,就胡言乱语起来,冒犯少爷,您千万担待。”

将饭碗里的米粒尽数扒拉干净,清了口,佘万霖才笑着说:“没事儿,宴叔也是为我好,我又怎会怪罪。”

平宴这才受了礼,讪讪坐下捶捶背想,您要不怪罪,您早让我起来呀?

破孩子年纪不大,好大的威压啊。

看平宴尴尬,一直没管的老臭才笑着说:“毅少爷,咱大掌柜也是好意,他就是觉着那张班主也不像是拿不出几十贯钱的人,便是没有钱他还有船,看你要帮衬,才将,他也该出言阻止吧?最起码的,说他可以卖了家业去救人,是吧?

大掌柜的意思,帮可以,咱帮绝路人,那是真的积德,那张班主显然是不想给几个娃子花大价钱的,其实人家到门上也就是想借助平家的声势,明白了吧?”

老臭对佘万霖挤挤眼。

平宴听了这话都快哭出来了,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他平生最烦就是人家说,哎呀,你姓平,你家有钱儿,就该你掏。

没的让人恶心。

吃了一顿不太舒服的早饭,老臭与佘万霖起身去后院呆着,平宴的意思,这几日不安生就都别出去了。

等离开那边好远的路,老臭才背着手笑道:“咋,咱们小王爷生气了?”

佘万霖有些无奈的笑笑,又摇头。

老臭倒是想的开,就笑着解释:“人家平掌柜有平掌柜的考虑,说他的道理这没错,您就谅解吧,至于张班主~他也没那么小人,没那么坏。”

佘万霖住步看他,老臭这才说:“让人家张班主卖戏船?这么多娃儿,又这么多人靠着这条船吃饭穿衣,明儿人救出来了,吃饭的家伙事儿没了,就抱着情分一起跳河么?”

佘万霖笑:“臭叔说的是,我才将也是这般想的,也不想跟平掌柜争论此事,没的浪费吐沫星子。”

老臭欣慰点头:“对喽,拿对错这样粗浅的道理去衡量人,傻不傻?您有能耐,掌柜没有,都没错儿,就不必争吵,也吵不出个结果。”

他满意的看着佘万霖,就想,你咋不是我儿子呢。

看老臭满眼慈爱,佘万霖呲呲牙,与他继续走,走在路上老臭便问:“臭小子,你阿爷从前想让你成为什么人?”

佘万霖看着前面说:“倒也没有什么要求,知世故而不世故,守住本心就不错了。”

可是,难呀。

老臭长叹一声,来到自己门前想进去,却被佘万霖一把拉住胳膊,对自己屋子努努嘴。

他住在老臭对门儿,中间隔着一个小水法,平金看不到他们,就满眼惊慌的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大算盘,正鬼鬼祟祟的扒拉珠子。

老臭看佘万霖这样,心中就暗道一声坏了。

他也看看左右,背着手咳嗽一声扬嗓门道:“少爷今儿功课做了没?”

佘万霖道没有。

他便有些训斥之意数落到:“我看你这几日是玩野了,走着,今儿起你是哪儿都别去了,别来一趟金滇心都耍散呼了。”

平金看到老臭也过来,就吓的腿软,佘万霖尾随老臭进屋,对他挤挤眼,还笑了一下。

他这才抱着个大算盘进屋,反手关上门,就有些肝颤的看着老臭。

老臭见他这样倒是笑了:“瞧你这样子,跟我们少爷到耍在一起了,怎么,不怕你们掌柜怪罪?”

心里畏惧平金也要说:“小人本就是总柜的人,老掌柜不知道么?”

老臭摇头。

平金有些无奈叹息:“您也看到了,我这早就被排挤的不能再低了,毅少爷看得起我,我就陪他解解闷。”

早知道这少爷是个闯祸头子,老子就挖个地窖呆到你们离开。

老臭诧异:“排挤你,这个我倒没看出来。”

平金无奈,将算盘丢到一边嘟囔道:“嗨,这也不能跟你们说啊,茶场的都知道,那青头阿朗的女头人,跟掌柜有几腿,还给他生了个闺女儿,咱家茶场的活计就给了他们做,我这不是嫌弃青头阿朗懒货么,就……

嗨~反正最后打了一架,活儿就给白头阿朗了,我做的主!咱家的买卖不受影响就得,让我做伙计我就做呗,反正我老掌柜说,再熬个几年调我总柜去,人家阿多才是大掌柜嫡系呢。”

这就涉及到了平家内部争斗,却原来这位是个总柜耳目,就怪不得想跑就跑,让他偷药他就去呢。

佘万霖噗哧笑了起来,老臭就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什么,在屋里四处打量,看一切正常他便困惑的看向佘万霖。

佘万霖歪头看看外面,见无人,就蹦到房梁上,几下将那被卷抛炕上打开。

羊蛋滚了几下,那张与张小宝一模一样的脸便露了出来。

“小宝?!”老臭诧异极了。

佘万霖指指羊蛋那满是老疤的手说:“你再仔细看看。”

老臭过去打量,他什么眼神,便知道不对了。

“这是羊蛋,小宝的双胞胎弟弟。”

拿起被单,佘万霖正要给羊蛋盖上,老臭却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出掌化爪,对着羊蛋喉咙就抓了过去:“小子!还敢装,给老子起来……”

眨眼,那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羊蛋睁开了一双寒如深冰的眼,他手上快速,抓起被单对着外面就蒙了过去,身姿就如猎豹般也伸出手对着老臭正面死门就是一爪。

老臭迅速倒退,一臂支架,侧身格开攻势,另一只手抓住被单就是几下盘旋,将单子变成布绳,对着羊蛋就抽了过去。

就是刹那功夫,那边交手已是十数招。

老臭功夫不错,但绝对不是血海里拿命搏出生路的羊蛋对手。

且羊蛋根本不懂留余地,竟是招招对着要命的地方,老臭却是留手的,又不想闹腾出动静,就有些狼狈。

可他从来嘴贱,就边打边说:“哎呦,挺好呀,这是什么臭招?你咋上嘴咬呢?你是狗么?河东杨家鹰爪?宿里大趟腿?六手行刀,我去,小混蛋,你刀呢……我去,好狠!”

羊蛋锁不了老臭喉咙,也捞了他的下巴肉,就一下连假皮带假脸的揪下老臭一半面孔。

可怜平金受刺激大了,就吸着凉气,把后背猛贴在墙壁做飞翔状。

佘万霖本揪过平金看热闹的,见状就噗哧笑出声,不得不上前一步,出手就拿住羊蛋后脖颈肉,把他提溜起来了。

当年童金台在跤场,能用这爪透皮过肉,直接抓住那跤手后脊骨,如今不过一个枯瘦小孩儿的后脖子。

佘万霖声音冰冷:“小子,别不分里外人,信不信我给你捏断了,让你下半辈子粪坑里泡着过活,成个羊粪蛋!”

这是同类的感觉,还是比自己厉害几十倍的同类。

羊蛋一下子就不动了,特别乖顺的在空中双臂下垂,低头不语。

佘万霖把他随手甩榻上,他就双目无情直勾勾的看屋顶,就把个平金吓的直哆嗦,心里想,这,这是不是俩歹人啊?

是不是,他们半路上杀了真正的平畴,平毅,再冒了身份来茶场,想骗我们平家的银钱?

死也,今日我看破他们的真相,一会子,怕是会被灭口吧?

想着想着,屋内人便闻到一股子尿骚气。

佘万霖吸吸鼻子,就瞪了老臭一眼。

老臭捏着自己的假皮,哭衰个老脸,看平金吓的有些失了魂魄,这孩子不错,他就赶紧从腋下取出龟蛇套印递给他道:“甭怕啊,咱身份没错儿,是我从前有些祸事,要避讳些人,这才掩饰了一下。”

平金双手颤抖的接过这套印信,他也是闻听过,却是没见过。

就来来去去学着他老掌柜的样子,反复确认真假,假是不可能假的,可到底心有疑惑,便双手捧着印还给佘万霖道:“毅,毅毅少爷,这,这是为什么呀?”

佘万霖为他好,就接过音信不在意的甩给老臭,安慰他说:“没事,你也别问,就是我俩都闯了一点祸事,平慎叔让我们来金滇躲避躲避。”

平慎是谁?是这一代平家最大的当家人,是平金这辈子都要跪着见的神,可是听毅少爷这口气,他就……他就觉着……就觉着?恩?

自己从此鱼过龙门,兴许?烧对灶口时运来了,他就不一样了呢!

要么说,平家这个家教首推识时务。

人家是变脸真快,想明白了,就蹦起来笑成一朵花模样道:“这这事儿弄的,这屋里潮气,我给少爷把碳烘起来,嘿嘿,嘿嘿嘿……”

片刻,小茶壶便咕嘟起来了。

看着屋角拿着蒲扇,笑成傻子的平金,老臭就指指炕上的羊蛋问:“这个,怎么办?”

佘万霖笑笑,抬手将被单打开,帮羊蛋盖上,坐在床榻边说:“我最近交了一个朋友,他叫狗娃儿。”

这话触动羊蛋,他就扭脸看向佘万霖,眼神依旧没什么人性,很冷,也很空。

佘万霖继续说:“那孩子挺倒霉,一月前,听老家出力役的乡党说,他弟弟羊蛋也被他爹卖了,还是卖给金滇一个叫蔡闲子的人,他就差点没疯了。”

羊蛋没有被触动,反倒是扭脸冷漠继续看屋顶。

老臭对着铜镜把自己总算恢复成人样,回身就对佘万霖叹了一口气,想,这是又来了?

这爷们生来就在福窝,他哪里知道,地狱十八层,层层都是苦,这孩子一身伤,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从那里面逃了出来,就凭着谭家那种手段,能练出陈大胜那样的人,有了教训,更会变本加厉。

他怎么会被人间区区情谊感动,怕是小爷儿嘴唇磨破了都没用,这次又要碰钉子了。

佘万霖不知道老臭怎么想,反是很认真的与羊蛋解释。

“狗娃儿现在叫张永宝,他是五福班今后的台柱子,他人小天分好,灵透~也良善,知道自己弟弟羊蛋被卖了,就每天哭呀,难受呀,那么胆小个小人,你知道他做什么了么?”

羊蛋一动不动的躺着,甚至闭上了眼睛。

佘万霖无奈笑了一声:“呵~从前我在家就觉着,我书读够了,什么也懂了,就谁也能指点一下,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也不会指点你,我就是告诉你,你有个挺好的哥哥,那么胆小老实一个人,为了给他弟弟赎身,他就学会偷钱了。”

老臭歪头看看羊蛋,对佘万霖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可佘万霖不。

“……唱戏的赚辛苦钱,赚低头钱,赚人下人钱儿,一群不大的孩子在台子上卖力翻腾,你哥还不是角儿呢,也一样摔打,旁个孩子一个跟头过去啥事儿没有,你哥就回回摔折过去,丢了大丑,便经常挨班主打!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摔空了?”

羊蛋闭眼仿若死了。

佘万霖的手掌握成拳,也是犯了脾气道:“他怕一个叫羊蛋的死了,就回回都想从台上的赏钱里抹人家班主一个钱儿,他会翻跟头却不会偷钱,有时候摔上一晚,也未必能得手。班主开始生气,就打,打完他还犯,还摔,实在不成,就不让他上台了……那天他是真的哭的伤心了。”

长长呼出一口气,佘万霖伸手揪住羊蛋,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说:“你也不必记他的好,他不在意!我就是告诉你,你哥他喜欢唱戏,他有个想头,想成角儿,大角儿!

他想成三江水上最大的角儿!他说,待发了横财,他就荣归故里,带上最少一百个钱!好给你买糕吃,分开那天,你哥都偷了人家戏班子四十多个钱儿了,我也说让他别偷了,我借他钱让他赎弟弟,好像,如今~不用了……”

佘万霖说完,松开手,羊蛋那张脸从他面前缓缓滑了下去……

看着小爷儿冲出屋子,老臭就叹息了一声,走到床榻看看没动静的羊蛋,他倒是理解人的,就笑着劝道:“没事儿,他说你是他说给自己的,也不是给你听的,你不重要!你想怎么就随你,歇着吧!好好养着,你这条命有人惦记,那是福分,睡吧!”

说完他放下幔帐,正要出去,就听院里平多招呼到:“毅少爷!畴叔!我们回来了!大掌柜不让戏班子进茶场,说让你们大门口说话呢。”

这还真不是为难人,茶场是最有讲究,最说洁净的地方,

佘万霖与老臭匆忙赶到茶场门口,却看到,呼啦啦一群人里有张永青,有张永财,却没有张永宝。

心里咯噔一声,佘万霖便问:“小宝呢?”

就听平金道:“毅少爷,昨儿抓了不少人,一打听就知道地方了。我找的是正儿八经的关系,人家也卖了人情,这几个都押在司狱司里。

后来我就找了理问所的老关系,人家才答应出面作保,张班主花了三十贯赎人,可人就放了两个,您说的那个小宝,咱们也查了,问了,单子都见了,真~没这个人!”

张班主脸上呆滞,嘴角抽搐着想说点什么,可是张开嘴,就觉着嘴巴发苦,喉咙还有沙子,他再也没有三十贯,借?怎么还?

也不想为难人了,他就一咬牙,拉戏班子里的小戏,使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才说了一句:“听,听天由命吧!”

他认真的给佘万霖等磕头,别人也随着他谢恩。

佘万霖就傻乎乎的看着,看着他们磕完头,看着他们一起离开。

可心里却想,小宝呢?你们不要了啊?喂,张永青,你不是要罩小宝一辈子么?你们不是吃点什么好,都要给小宝留些么?

看着人远去,老臭过来,到底搂住佘万霖的肩膀说:“走吧爷们,您记住这一幕,从此……便别忘了。”

佘万霖点头,随他回了屋子。

半下午,屋内寂静无声,倒是平宴掌柜不放心想过来看看,老臭就出去阻止,隐约能听到老臭笑着说:“嗨,江水上堵了一路,咱毅少爷从前在家,就是个独养的金贵孩子,也没交过什么朋友,这不就伤心了。”

平宴道:“还是见的少了,小孩儿!总要遇到不如意的时候,知道了,大了就好了,我说平畴,我得说你几句了,咱家嫡出的少爷,怎得跟个小戏混在一起,咋?那小戏脸上有花儿,还是个人间绝色?我跟你说,你可不敢给他带坏了,他可是守门单丁……”

“得得得,想哪儿了?真没事儿,咱屋里说去……”

悉悉索索脚步远去。

平金端过热茶,茶凉了,他又端来晚饭,饭一直凉到日落月出,院子里响起成片油葫芦叫声。

期间床上那冷心的爬下来,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一粒米都没给佘万霖剩。

平金回来收拾碗盘,看吃完了,这才安心回去歇息。

等到油葫芦都懒得叫唤了,佘万霖终于站起,走到衣柜前打开,竟取出一套夜行衣穿上,上次他还嘲笑老臭预备这破东西,谁知道还真用上了。

套好夜行衣,佘万霖打开屋门正要迈脚,就看到月色铺满的台阶下,放着一把腰刀。

他嘴角勾勾,弯腰提刀,抬手将巾布盖脸,瓮声瓮气问屋角:“叔~不阻止?”

老臭的声音无奈传来:“少爷就是要去?”

“去!”

“不过一戏子,燕京有的是角儿等着与您献艺。”

“小宝子喊我哥。”

“你有四个弟妹都喊你哥,亲卫巷子还有一大车,也都喊你哥。”

“那不一样,他现在就剩我了。”

“那就小心些。”

“呵~”

“笑屁!”

“一会子我~回来,咱爷俩喝点?”

“啊,哦,那就喝点,小鹰展翅先跌跤,您总要飞的。”

“不怕我吃亏啊?”

“吃呗,亏是好东西,越早越有福。”

“那~叔!”

“哎呦~祖宗!往日也没见你这般啰嗦,要走赶紧!”

“得嘞。”

“……哎!那你,你小心点。”

“得~嘞。”

佘万霖一个纵身轻盈的上了屋顶,他看看方向,找到康纳山的地方,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金滇有好山,夜幕里也有秀色,佘万霖却来不及欣赏,就奔着一个方向起纵,走了里的距离,他停下身法,从树上蹦下,原地等了一会,才先听到一阵急喘,接着……羊蛋便快速跑来。

看到佘万霖,躲避不及,他就扶着一棵大树喘气,眼神依旧是冷的。

佘万霖终于笑了,笑的特别开心,他指着前面的方向:“走吧狼崽子,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带路!”

羊蛋却看着他说:“你,会死。”

好像是很久没用人这个身份说话了,他的语气古怪,还有点像鹦鹉。

佘万霖少年意气,就轻笑道:“危险是肯定的,可你死了我都死不了,走吧!”

羊蛋吸气,走到佘万霖面前就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回身带路,往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过山头,越小溪,佘万霖在天上纵,羊蛋不会,就在地上跑,却也不慢。

然后……大概亥时左右,他们终于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山,那山是切面的绝壁,人就住在绝壁开凿出来的洞窟里。

羊蛋似乎是畏惧这个地方的,远远的看到,他就趴在地上半天不动,佘万霖不想趴着,就站在他身边,站了足有一个时辰,羊蛋才缓慢的,缓慢的伸出手,向着绝壁爬了过去。

佘万霖吸吸气,耳边听着动静,就一步一步跟着,一直跟到那山寨附近,远远的看到那边灯火通明,还好像有人嘶喊着什么?

羊蛋开始在地上打摆子,就像被生脱鳞片的鱼。

佘万霖吸气,蹲下抓起羊蛋腰带,带着他就上了树,又几个纵身饶了一大段的路,最后由上往下滑,终于停在绝壁最大的凸起上,这会子倒是看清楚了……

佘万霖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山下入口周遭空旷,四处重兵把守,外围皆是坚固的攻城车,还有暗桩无数,若不是他有这身鬼魅的身法,他还真接近不了,主要人的视线受阻,他又纵的高。

他却没看到,他提溜的羊蛋两只眼睛里全是死意,在茶场他还跟老臭能对打,狠的犹如狼崽子。

然而到了这个地方,他就像被驯化了的狗般,看到站立的人他就想跪,也跪了。

佘万霖提着他站在凸起,将他放下,他就跪着。

山口外是一片广场,有无数火把亮着,照着场中间的一个个铁桩子。

那些铁桩子上拴着站不起,如牲口般的人。这些人的打扮佘万霖熟,那日皑城入口,桩墙上杀人的那些,都是这些个比乞丐还不如的……还算是人么?

佘万霖看看羊蛋,心里无奈只等四处打量。

就在这时,一个举着火把,穿着铠甲的大汉到了一处木台,他将火把往篝火里一丢,砰的一声桐油燃烧,高台通明!

而后他就手里拿着皮鞭,凶相露着,指着高台悬挂的几个尸体说:“瞧见了吧,你们也是长胆子了!还敢给爷玩哗变……啧~瞧见没!这就是下场!”

佘万霖手都是抖的,他看到小宝的尸体了,人就挂在地狱门口无助的晃着,他眼睛睁着,却什么都没看,为了遮掩什么,有人就扒了他的皮。

“哥。”

佘万霖蹲下,捂住羊蛋的嘴巴,在他耳边说:“哥在,咱走!”

本章共7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7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请牢记:,网址手机版m.电脑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盖世双谐五胡之血时代你老婆掉了终末忍界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玄尘道途反叛的大魔王奸夫是皇帝信息全知者
相邻小说
穿书后我把反派弄哭了洪荒之瘟疫漫天全球影帝犬夜叉之蛮骨[犬夜叉同人]锦岁群兽争霸欢喜农家科举记穿到明朝考科举第一科举辅导师!重生之我的1992
同作者其他书
蚌珠儿 提前预知的情 贺岁书 老鬼 乐医 十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