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冷的冬天,长江的水也不会结冰,因为不是小冰河时期。
一大群人和货物刚刚过了江,又一次踏上去西安的陆路。
之前从广州过来,一直往北走,等过了长江,向西北走。
不然需要去郑州,再从郑州到长安。
这个位置相当于直角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和一条斜边的关系。
“张公,你修的路实在是太好了,多少百姓要感谢你。”
晏解背着东西跟在滑竿的旁边,一脸献媚的笑容。
“此路与老夫何干?老夫不管审判。”张九龄的身上多套了个坎肩。
过完长江,这边气温降低,十六七度的样子。
晏氏和其他人的家属里的体弱的人得到了照顾,哪怕是要杀头,在没判之前,该有的保证也不能缺。
“张公你帮忙说两句好话,知道你回去要当宰辅,修路的时候我给汤喝,家已经被抄,没占到便宜。”
晏解怕死,尤其是走在可能被判死地方的路上,这种自己走向死亡的感觉不是那么好。
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
在驶远县,他把一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都销毁,甚至有的根本没入册。
只凭借人证来判他很难,然,他弄了二十多万缗的好处。
驶远县没证据,二十余万缗足够判他一家大人全死。
他自己也在回忆,有没有把人害死的情况。
他自责,都怪自己看到钱财动心,要是没有索贿和抢那么多东西,凭什么判自己?
“老夫不敢,老夫不想在驶远县留骂名。老夫帮你说一句话,宰相很可能当不上了,老夫比较贪权。”
张九龄很开心,从收集来的一些情况来看,晏氏更多的时候采用权力方式在驶远县捞好处。
比如每年二十天的庸,他会安排百姓开荒,开完了荒就想办法占了那块地。
还有当地的银矿,采出来银子,他贪墨。
针对其他百姓,更多的情况在于恐吓、殴打。
理论上他当绞,家人流放。
但那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办的,很多人一起? 大家要是愿意保他? 各自领一点罪,全变成流放。
张九龄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问问李易。
李易说杀,该怎么杀就怎么杀。
李易说免死? 晏氏几个重要人物则活。
眼下他就看着一群人在那里着急和后悔? 这一路上? 不时能听到哭泣的声音? 尤其是晚上。
女人哭、男人哭? 孩子跟着哭。
驶远县的百姓曾经哭过和悲愤过? 现在轮到始作俑者? 张九龄愉快? 你们也有今天!
“张公? 我要提供重要的东西? 我知道有一个银矿,需要挖很深,我不敢挖? 怕被人发现。”
晏解要立功? 交换? 他想用银矿的位置换张九龄给他一家说好话。
“呵呵!”张九龄歪头看晏解。
“今年初刚发现? 没来得及挖。我可以只与你一个人说。”晏解继续试探。
“李易你听过这个名字吧?他会给出来银矿的位置? 莫说银矿? 什么矿他都知道。”
张九龄摇摇头,告诉自己有什么用?
自己回去当宰辅,敢派人偷挖?自己跟陛下说,陛下会在乎?
“张公,你看我族中有漂亮女子,不如今夜……”
“我认为你死定了,老夫欺凌犯官族中女人,你想害死老夫?”张九龄笑容变冷。
“晏解,你不累,把这个挂在脖子上,放胸前。”
庞匡从旁边过来,拎一个十多斤的兜子,挂在晏解的脖子上。
晏解直接低头,十多斤挺沉,关键是挂脖子上,向前坠。
他还背大筐呢,筐中装有东西。
……
京兆府的各县,包括周围的州,一个个大棚建起来。
百姓们和有钱雇人种大棚的商人在期待着日子赶快走过,大棚的蔬菜可以赚一笔。
天愈发的冷了,地里的大葱刨出来,用稻草和秸秆扎成捆出售。
而白菜还有过几上几天,百姓准备好了大缸和石头,等白菜下来开始积酸菜。
现在一捆捆的大葱买回来放到合适的地方,太冷了不行,冻,不方便随时取用。
热了更不行,葱根本保存不住。
李家庄子的大葱也收获,不卖,一律放进地窖中保存。
别人买大葱,更多的时候当调料和制作咸菜,用酱油泡,或放一点盐。
李家庄子的大葱还得用来做菜,比如朝个鸡蛋,爆个肉。
另外大葱属于药,药不能缺了。
大葱种多了又觉得现在卖不上价,同时家中有条件的人会制作成干葱花。
比如长孙昕,他就在雇佣人手制作葱花。
他知道前方的将士们需要,李家庄子会购买,便提前准备。
这次他不打算捐了,要赚钱,包括大棚。
当然,捐一点也行,夫人有孩子了,生孩子的时候万一出现危险,不得求人?
长孙昕已经打算好,快要生的时候,说什么也要让夫人去李家庄子住。
第一个孩子,不容易,希望是个儿子。
“切葱的时候别伤到手,虽说是计件算钱,切破皮,冬天不容易好,切掉了指头可就麻烦了。”
长孙昕在代替夫人巡视手工作坊,不然他夫人来看,都是女人。
他的妾没跟着他,在伺候他夫人,要不然,晚上‘正宫’可以不允许妾跟他睡觉。
理由可以说成他身体不好,要将养。
他看着一群人戴着口罩在那里咣咣咣切葱,很怕谁把手给切了。
场地必须是开放性的,不能封闭,那么多的葱一起切,封闭会把人熏晕过去。
天凉,手容易不灵敏。
说一句他转身离开,太呛人,没戴口罩。
“东主,快,快去河边,有船来了,逆流速度很快。”罗欧丞跑过来叫长孙昕。
“船快不正常么?螺旋桨的。”长孙昕没明白啥意思。
“大船,二十丈长的大船,冒烟。”罗欧丞解释。
又压低声音:“陛下、宋王都在上面,跟李东主站在一起。”
“啊?快,我过去看看,小心说话,一会儿见到了,能不吱声就别出声。”
长孙昕一听陛下过来,激动了,终于又能见到了。
他以前总能见到,现在路远,怎么去见?找不到借口。
送的那个大房子,不大床,白送了,陛下没想把自己调回去,要不自己也发不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