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在绢布上慢慢晕开,逐近暗红的血滴,眸底神色复杂,白色的底色上,几圈蓝淡淡的水波涟漪,其他还未绣,有的只是散乱的绿色丝线,正如我此时繁琐的思绪。
自嘲一笑,灿若秋暮的野菊般羁狂瑟冷。
但愿君心似我心?
手一抖,针线掉了一地。
双目好似没了焦距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我这是怎么了?竟这般不中用了?
微微垂下下颚,我垂眼看向地上的针,心里五位杂陈,犹豫了好久,才慢慢的弯下腰,在手将要触及一地的散乱时,一双绣鞋顿在我的视线之下。
我一愣,随后一双雪白的手拾起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绣篮里,皓腕如雪说的就是那样的吧。
我只是就那样看着那双手有条不紊的在我眼前清理着凌乱,继而,那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起来的动作不是很大,却带起了一阵香风,是熟悉的薰香味。
我一惊,可眼睛很清楚的看清了那双绣鞋,我惊的一站而起,动作有点大,差点撞到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女子。
我还未看清她的容貌,她就将手中的绣篮塞进了我的手中,我盲目的用手一揽,待看清那张面容时,双手却一紧,有些抖。
“怎么,看见我怎像遇见了鬼似的。”调笑的口味,美丽动人的容颜。
正是如玉。
“皇子妃不是身子不好么,怎么来我这了。”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额角却有冷汗泛出,心底还在微颤。
“我不碍事,肚子也没多大呢,是他们几个大惊小敝了。”如玉盈盈的笑着,我看向她的面孔,有些苍白,恐怕也不是很轻,否则脸色为何会如此。
“坐吧,想喝点什么?”我随手把左手藏到身后,额上的冷汗还是不断。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生病了。”如玉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仪态万千,果然是有绝世风华,只是一个小小而随意的动作都如此迷人。
尴尬的称呼
我眼神暗了暗,伸出右手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
也没有招呼玉儿上东西,毕竟她是有身子的人,我这里的吃食还是不要让她吃了,担待不起罪责。
我垂了垂眼睑,随意走向了窗口,看向窗外。
真是不讨人喜欢,窗外竟是一堵墙,一堵早已颜色斑驳的墙。
我们之间就那样沉默着,期间,玉儿也没有出现,我估计,如玉也是凭着身份进的萧临居。
悄悄把左手移向胸前,我低头看了一眼捏紧绣件的左手,指尖泛白,有些麻木。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人。”身后的如玉终于缓缓的开了口。
我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那堵墙,墙角的青苔还是那么的盎然,似乎还没有觉知夏天的来临。
“你必定是有事吧。”我头也没回,只是轻声的回了她的话。
我听到身后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如玉温婉的声音:“妹妹,我虽说不怎么了解你,可我看的出来,你是个贴心的人。”
我觉察出话语里不正常的味道,这姐姐妹妹可不是可以乱用的,尤其是在她和我这样有些尴尬身份的面前,竟显得那么不合适宜和别扭。
我仍旧不吭声。
见我不吭声也不讲话,她也住了声。
“哎!王爷,你不能进去!”
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玉儿没制住冷夏,却不头痛,有些窃喜,他虽然是个麻烦,可现在有个更麻烦的人在这。
“好呀,小玉儿,你耍本王啊,你不是说敛儿睡了么?”
冷夏不服气的声音登时打散了原先的尴尬气氛,我弯起嘴角,轻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咦?侄媳妇,你怎么在这?”冷夏一进门就盯到了如玉,我只是稍稍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依旧面朝窗外站着未动。
“九叔。”
“得了,别行礼了,你怀着身子呢,保不准是何老头第一个孙子呢。”
“九叔严重了。”
“这几年,你倒是越发斯文有礼了。”
“都要当母亲的人了,哪能还像年少时那般轻狂。”如玉的声音忽的苍老了些,好似想起了什么伤感的事。
我想回头看,却还是止住了。
“你……”冷夏话一开头就停住了,我暗笑,我还真正的是外人了,都让他不好在我这开口了。
“既然九叔来了,我也合该走了。”如玉出声。
我也没多礼什么,她好歹有身孕,肯定有牢靠的人护送。
好似过了很久,屋子里没有了声音,我猜想如玉走了有一会,又抬眼看了一下没有特点的墙面,悠哉的开口:“怎么,你还打算留这?”却还是没有转身。
“你不会那么不待见我吧,我都来了好一会了,你都拿背对着我。”
我抖了抖左手,咬了咬下唇。
“我哪敢啊……。”才说到这,却忍不住抽气。
一阵疾风,冷夏身形已在我身边。
我一惊,赶紧藏起了左手。
他皱眉,话还未出口,就伸手拉住我意欲退缩的左手。
我心下更是着急,死命的扯拽被冷夏拉住的左手!
他看我急的厉害,手一收,他的手从我的左腕滑到我抓住绣件的掌间。
痛!我猛吸气,眼泪差点就这么刷刷的落下来了。
冷夏赶紧拉起我的手一看,手中的绣件滑落,他一惊!
绣件没有落到地上,绣件与我的左掌之间一根绯红的丝线连接着,而我的掌间深深的插入了一根针!针的四周早已泛出血,掌间的皮肉显出骇人的惨白。
“为什么这样折腾自己!?”冷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
我骇然的看向冷夏的眸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凶的对我说话。
我看着他那带着怒意的丹凤眼,一时竟忘了该怎么去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