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蜜月（上）
这是身心共振的一个迷乱之夜, 爱欲和羞赧像一对相爱相杀的搭档，终于在炙热眩晕的黑暗中水乳交融。她就是黑暗, 他也是黑暗，在令人战栗的黑暗中只有他粗糙的大掌和灼热的最吹。从足踝到耳垂, 每一寸肌肤都被唤醒被俘获被刺激，于是双方贴合得更紧密，成就一种不可阻挡的原始激情。
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身体像是被拆开来重组回去一样，又像是一只快散架的布娃娃。斯嘉丽皱着眉翻了个身，觉得旅馆里绵软的大床躺着也不像从前那么舒服了。
太阳正欲说还羞地从窗帘的缝隙中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巴特勒船长走过来把窗帘拉开了一角, 柔和的光线从窗外洒落进来, 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孩童的脸。斯嘉丽眯着眼睛偏过头，身上的睡衣已经被重新换过一套，凌乱的床单上躺着一只被揉得皱巴巴的枕头。
“亲爱的巴特勒夫人，可以起床了。”船长像一个谦恭的男仆那样弯下腰来, 抱着一个小本子轻轻拍了拍斯嘉丽的脸蛋, “早餐想要吃什么呢？十分愿意为您效劳。”
斯嘉丽从被窝里撑起半个身子，哼哼唧唧地冲着男人龇牙：“你还说……我都快要散架了！”
船长打开壁橱选了一件浅绿色镶羽毛的绸缎筒裙，又从衣柜里拿出紧身衣递到床前。
“穿上吧，亲爱的。我给你系带子，可不是嘛，我知道怎么系紧身衣的带子。不行，我不想先出去一会儿, 我就要看着你换衣裳，这是我合法的权利嘛。”
“你这个……无耻的恶棍。”斯嘉丽咬了咬牙，脸又开始发红，连忙伸手扯过紧身衣放在床上。
巴特勒船长嘴角涌起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亲爱的，这句话你在昨晚说过很多遍了，现在提起来，不禁又让我想要重温昨晚的美好时光了。”
斯嘉丽连忙闭嘴，脱掉睡衣换上紧身衣。她对自己身穿内衣时的良好身段感到骄傲，换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一停，想偷偷看一眼对方的反应。然而瑞特很平静地扫了一眼之后指了指床头的紧身衣：“赶紧换上吧，小心着凉又得感冒了。”
斯嘉丽感到些微的失落。
瑞特等她穿上紧身衣之后，就走过来帮她系后背上的带子。
“嘶……轻点儿。”斯嘉丽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腹的同时感觉到紧身褡里的绳子像要把身体都扯散架，腰肢一阵酸软，忍不住嗔怪地瞪了瑞特一眼。
巴特勒船长心情大好地接收了这个欲说还羞的小眼神。他从梳妆台上端过来一杯已经温下来的牛奶，把杯子凑到娇妻嘴边，柔声劝她先喝上一点儿。
这天斯嘉丽的衣服是瑞特帮着穿的，头发是瑞特帮着梳的，账单是瑞特帮着付的，马车是瑞特帮着驾的……她的心情总算还不错，去桃树街拜访玫兰妮之后又去看了一回正在拔地而起的新宅子，两个人商量度蜜月要去的地方。
“嗯，我不想去查尔斯顿……那里太古板太无趣了。”
于是瑞特决定带着斯嘉丽去新奥尔良，那是个新兴城市，最适合人们用来享受生活中的各种乐趣。在瑞特的纵容和优宠之下，斯嘉丽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她又回到了少女时代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战乱和硝烟，也没有饥饿和疲惫。
和瑞特在一起，每天的生活都有些新的惊喜和发现。瑞特给斯嘉丽安排了很多活动，让她把过往几年里忘掉和丢掉的人生乐趣又重新拾起，并和他一起分享。
斯嘉丽感到又快乐又忧虑：“瑞特，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回去会不习惯的。”
“相信我，亲爱的巴特勒太太，我会把你好好养护起来的。”巴特勒先生温柔地贴近她耳边，像是透露某种机密一般轻轻说道，“谁让我费心费力才逮到这只小猫咪呢。”他说完，把餐桌上那份涂着厚厚巧克力的苹果馅饼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新奥尔良最出色的东西就是这些美食了，克里奥尔虾、醉斩鸡、奶油牡蛎馅饼、蘑菇烧火鸡……这些美食她怎么吃都吃不够。斯嘉丽不客气地叉起一大块吃掉，对着船长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
瑞特耸了耸肩算是回应，从斯嘉丽盘子里也切了一块馅饼放入自己口中。斯嘉丽开始举着叉子和自己的新婚丈夫争夺盘子里可怜的苹果馅饼了。
“少吃点嘛，亲爱的，要是你这样吃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胖得像个古巴女人，到时候我可要考虑和你离婚了。”
“你敢？”斯嘉丽一双绿眼睛闪出锐光。
“当然啦，处于一个南方绅士的良好教养，我会想法子先得到你的首肯，我亲爱的女王陛下。”瑞特捉起斯嘉丽搁在膝盖上的小手，慢条斯理地用嘴唇蹭了蹭。
斯嘉丽被他弄得有些痒，缩回手腕给又自己倒了一杯香槟酒，用一种很娴熟流畅的姿态喝了下去。
一个淑女是不可能放开肚量来喝香槟的，但是瑞特显然毫不顾忌这个，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他对她好些异乎寻常的行为感到惊奇和滑稽，但对她做的一切事情都予以包容。
“哎，我亲爱的美人儿，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嘛！”
“唔，习惯了……”斯嘉丽托着下巴，在酒精作用下实话实说了，“我以前经常……”
瑞特忍不住微笑：“让我来猜一猜，你该不会偷贝蒂小姐的‘头晕酒’喝吧？”
“哎……瑞特你不知道，我刚回家的时候塔拉是个什么样子。我忙得不得了，烦心得不得了。一心烦我就想喝酒，只要喝点酒……烦心事就可以明天再想了，明天我一准有办法。”斯嘉丽皱着眉头回忆过去，一边呷了一大口香槟。
“上帝保佑，你少喝点。”瑞特想要伸手把香槟酒瓶拿开，不过斯嘉丽一把抱住了那个瓶子，固执地要喝个尽兴。最后，巴特勒船长无奈地妥了胁，默默坐到了自己妻子的身边，在斯嘉丽耍性子还要喝酒的时候偷偷让侍应私下给酒兑水。
就算这样，当天晚上斯嘉丽还是有些喝多了。回旅馆的途中，她双脚在马车里踢踏着舞步的节奏，拽着瑞特的胳膊大唱《美丽的蓝旗》，又迷迷糊糊地哼起那首欢快的查尔斯顿小调。
坐在敞篷马车上的巴特勒先生抱着自家晕晕乎乎的小猫咪，啼笑皆非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一点点柔软起来，盛着满满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