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瑟尔总算和那个飞船管理登记处的小哥聊骚完毕,走想正对面坐着喝着久违的咖啡冰的伊森和塞缪,一屁股坐到伊森旁边,硬生生把beta挤到长椅子的另一半。
“有点小问题,刚才跟那个小哥打听了一下,我来的时候乘坐的飞船已经被扣押了。”塔尼瑟尔低声说。
塞缪低声骂了句脏话,“那现在怎么办?”
“我租了一架飞船,只不过没有预定,今天没有可以租给我们的,但是明天清早会有一架。”
伊森习惯性地推了推脸上的装饰眼镜,“所以我们得在这儿住一晚上?”
“看来只有这样了。”
塞缪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浓咖啡,手不耐地敲着桌面,将声音压得很低,”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我和伊森的照片,算现在穿成这个鬼样子也很容易穿帮吧。而且你看路上那么多机器警察,要是哪一个突然要求检验我们的dna,马上会被识破了。”
塔尼瑟尔托着下巴想了想,“只要呆在旅店里不要出去应该不成问题。”他说着,将一张写着一串地址的纸条放在桌子上,“刚才我已经拜托那边那个小哥,给我们介绍了一家旅店。有他的介绍的话,不需要身份信息可以登记入住的。”
伊森将纸条翻过来,发现背面写着一串id号码,用这种号码可以直接在公共域里搜索到对方的个人主页方便联络。那号码后还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莱斯。
秘书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干巴巴地说,“他倒是挺热心,连私人id号码都给你了。”
塔尼瑟尔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灰眼睛弯弯的,”吃醋啦?”
“少来。”
“别担心,我心里只有你啊。”塔尼瑟尔用温柔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对面的塞缪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当成了透明人,看不下去了,只好把头转到一边大声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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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旅店处于a城的边缘地带,狭窄的街道上游荡着一些流浪汉、瘾君子亦或是某种特殊职业者。旅馆看上去狭小破败,挤在一片年久失修高矮不齐的的水泥建筑中间,霓虹招牌中间也有好几个字母没有亮起来。
三个人要了两间套房。原本是可以要三间的,但是塔尼瑟尔坚持要与伊森住在一间,理由是伊森大病初愈,身体虚弱需要照料。前面收钱的那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胖胖的omega一直在专注地看着他的小电视,随随便便提前收了他们的房钱给了钥匙,根本没问他们要身份证明。
狭窄的走廊里铺着满是污渍的红地毯,从别的房门后传出了吵架的声音和打牌的声音,甚至似乎还隐约有喃喃的祷告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香烟味和霉味。伊森拉开房门,房间很小,挤了两张单人床。
塔尼瑟尔在他身后把房门关上,伊森感觉自己的心脏颤抖了一下。他刚一回头,便看到眼前一个虚晃,一双炙热的唇瓣已经带着火一般的热度印在他嘴上,祭司强健的身体冲撞着他的身体,将他扑倒在身后的床上。伊森惊呼一声,舌头便已经深入他的口腔之中,搜刮着他唇齿间的津液。伊森感觉空气都要被吸出身体,两具身体相互摩擦中热意在血脉中迅速流转,很快身体有了反应。
伊森在这狂烈的吻中挣扎着想要获得一丝**的机会,“等……等一下……”
塔尼瑟尔放开了他的唇,手却没有闲着,从他的衬衫下摆伸了进去,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问着,“等多久?”
伊森面红耳赤,身体在他的撩拨下愈发兴奋,皮肤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红,他**着说,“塞缪在隔壁呢!这墙不隔音!”
塔尼瑟尔低笑一声,轻轻咬了一下伊森的耳垂,满意地感受到beta身上的战栗,“那你小点声好了。”刚说完,手便一下子伸进他的裤子里……
伊森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发出粘腻呻|吟。
他确实是已经太久没有纾解过*了,自己心的人在面前,用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有谁能把持住呢?
他于是也开始用力扯着塔尼瑟尔身上的女alpha式套装,一把将塔尼瑟尔的头勾下来用力地吻着那涂抹着唇彩的甜美的唇。他们的假发被扯掉了,脸上的妆也花掉了。却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刻,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需要按摩服务吗?”门外响起娇滴滴的女omega声音。
他们俩猛地停住动作。塔尼瑟尔用他之前装女人的那种细柔的声音说,“不用了,我已经在给客人按摩了~”
门外响起慌乱的抱歉声,然后脚步移到了隔壁的塞缪房门前。
屋内的伊森和塔尼瑟尔对看一秒,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塔尼瑟尔忽然静静地凝望着伊森,伸手拨开了他额头已经长长的发丝。
“伊森,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好么?”他认真地问着。
伊森也用同样的带着几分痴然地看着,缓缓说了声,“不好……”
“有人欺负你?”
伊森摇了摇头。多日来深埋于心中的淡淡的绝望,一点点在祭司宁静的凝视中浮出水面。他不在乎是不是被人揍得很惨,不在乎是否差点死掉,但是他害怕。害怕自己正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身体和灵魂。
他害怕是不是作为伊森的自己正渐渐死去,他的灵魂正不知不觉扭曲成了某种可怕黑暗的模样。他杀了那么多人,恐怕比他知道的最残暴的连环杀人魔还要多,可是他却还心安理得的活着。他记得自己在撕裂那些身体的时候感受到的无上快乐,记得将那些血肉吸入身体中时的极致满足,也记得自己凌驾于一切愚昧的人类之上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那些人不再是人,而是比他低等的牲畜,是可以随意宰杀的。
他讨厌那些轻而易举被一种信仰洗脑的人,失去一切自我判断,只知道跟着口号去残杀迫害那些与他们不同的人。可是讨厌难道能成为他大肆屠杀的借口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与那些被激荡的情绪彻底奴役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这样的他,如果被母亲和父亲看到,还认得出来吗?他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这些话他无法与人诉说,甚至都不愿意去回想。他害怕一旦说出来,所有惧怕的事都会成为现实。
他一个翻身与塔尼瑟尔调换了位置,低下头深深地吻住祭司的唇。但是吻着吻着他却流泪了。他的肩膀抖动着,执拗地将头埋在塔尼瑟尔的肩膀上。祭司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肩膀。
“塔尼瑟尔。”他在祭司的衣服上蹭干了泪水,撑起身体,“你会治愈我么?我不想变成一个怪物。”
塔尼瑟尔却露出了极为美丽的笑容来,“你怎么会是怪物呢?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存在了。”
“美?你有见过我变成怪物的样子吗?”伊森的声音有些沙哑,从祭司身上翻下来。他的□□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我……我后背上和后脖子上会长出来那些东西……我会很想吃血和肉……很想吸收……我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完全失去控制,像要疯了一样。”
“那是因为你身体里有了熵,将成为高于现有一切银河系种族的存在,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好事?我都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伊森,坦白地讲,你真的很想当一个人吗?”
塔尼瑟尔的反问另伊森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他当然是想要当人的,可是有时候,看到那么多的人能够做出只因为两人相便要将人活活绞死的残暴举动,看到在域中人们仅仅用嘴逼死了一个又一个陷入舆论中心的人,看到历史上那么多次战争并非有一个邪恶的统治者想要征服世界,而是那数以亿计的群众们心中充满仇恨,选择了一个个愿意投其所好去杀戮其他种族侵占其他国家的首领。看到人们说着残酷的话、做着残暴的事,却还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以为自己在履行正义。这种时候,他会升起人性若果然如此,还是毁掉比较好的念头。
可他又算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有权利做这样的仲裁?
尚未答话,门忽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塞缪在外面喊着,“开门!”
塔尼瑟尔一把将被子盖在衣衫半敞的伊森身上,自己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开门。塞缪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俩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的样子竟破天荒地没有多说什么。他一把锁上门,语气急躁地说,“我刚才去门口像买点啤酒,结果看到好几队警察在挨家挨户搜查!”
塔尼瑟尔和伊森对视一眼,“你是说挨家挨户?每一家都去?”
“对!我看到他们抓了不少人出来,男女abo都有!我们要不要跑?”
“先别急。”塔尼瑟尔倚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空旷的街道上果然正有三队警卫带着几个被用电子锁铐铐住的人,此刻一队警卫正在进入他们所在的大楼。他们几乎马上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鸡飞狗跳的砸门声和惊叫声。
“来不及了,先整理好衣服!”
伊森和塔尼瑟尔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戴上假发,把脸上弄花的妆也擦干净,重新涂抹上厚厚的粉底来遮蔽自己原本的容颜。然后,塔尼瑟尔低声问伊森,“现在你还有力气用你背后的那些东西吗?”
伊森抿抿嘴唇,“我可以试试看。”
塔尼瑟尔点点头,看了一眼塞缪,”不要慌,不一定是来抓我们的。”
不多时,粗鲁的敲门声响起,有粗粝的嗓音在门外喊,“开门!奉命搜查邪教恩主会成员!”
塔尼瑟尔主动上前去开门,扬起一个魅色横生的微笑。女装的他这样一笑,着实是有很强的杀伤力,那个头很高的男alpha原本还粗声粗气,看到祭司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马上温柔了很多。
“我们奉命来搜查恩主会相关宣传册等违规物品。”他清了清喉咙,亮了亮胸口的警徽,上面显示着他的姓名和编号。看来真的是警察。
“恩主会?是最近忽然流行起来的那个宗教?”塔尼瑟尔故作讶异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那些没脑子的信徒昨天尝试去禁城营救他们的’大导师’,好像闹出了不小乱子。而且他们到处散步大恶神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这样的谣言。上头不让报道,所以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警察进入房间,看到床上病怏怏的伊森和一旁用恶狠狠的表情瞪着他的塞缪,便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盘问。问题无非是问他们知不知道恩主会,有没有加入这一类问了跟没问一样的问题,然后又让手下在屋子里乱翻一气,当然是什么都没翻出来。”
”打扰了。”警察说着便要走了,塔尼瑟尔此时跟到门口,倚在门框上浅笑着问,“所以你们一晚上不睡,是要抓邪教分子啊?咱们地球联盟好像很久都没有为了宗教什么的这么大费周章了吧?”
“主要是这一次发现的太晚了,而且这个什么恩主会的传播速度惊人,连别的空间站都已经开始有人在说什么银河末日之类的话。”那警官又压低声音,好像冒着危险似的对祭司说,“而且,好像连大总统也听说了这件事,谁都知道她最讨厌的是宗教。”
“哎……还真是乱套啊,真是辛苦你们了。”
“职责所在,应该的。”
塔尼瑟尔关上了门,三个人都长长出了口气。
塞缪说,“妈|的,搞了半天是抓恩主会的那帮杂碎。”
塔尼瑟尔点点头,“多亏了他们昨天去禁城闹这么一下,我估计禁城暂时没有精力来管我们三个了。”
伊森摘掉装饰眼睛揉了揉眉心,心中暗忖。
恩主会竟然已经扩张到连艾比亚总统都忌惮的地步了?他身在禁城之中,完全没有想到连城外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大概是因为,陈增罗住的那些警卫将他的学说带到城外去了。
强势的宗教意识形态,是对于地球联盟这样的寡头政府最大的威胁。
伊森隐约觉得,地球联盟可能将会有一场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