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小子怎么办,约定了一起发起终极征战的,如今我们立刻动手,岂不是少了他这个最大的助力。”
主神殿主想到神门之中冲击力之大道的江无夜,不由提醒了一声。
“没错,他是彼岸内诞生的未知,一定和终极有什么联系。”
其余超脱者自然也知道江无夜身份,明白他的重要性。
“他会在合适时间出现的,而且……”
素寰女帝眸光幽幽,有全知的韵味流淌,似乎世间一切秘密都已经瞒不住她:“他的身份来历,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
可怕?
众超脱者面面相觑,对他们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还有什么比终极还要可怕?
“只是猜测,甚至我的思维逻辑都在否定祂的存在,只有一切结束之后,才能证实祂是否存在。”
素寰女帝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离开。
她一步迈出,已经出现在了一方视黑疆为塘,至强文明作鱼的钓台之前。
彼岸!
大道之上!
一切信息概念唯一。
孕育终极之地!
没有无限混沌作墙的伟岸。
也没有各种广耀一切的神辉仙芒绽放。
此刻。
这块终极之地如同贫瘠的黑色荒土一般,似乎被某种存在榨干了所有的养分。
且如黑洞,持续吸引着大道内的文明飞蛾扑火般撞在荒土上,化作新的养料涌向核心地带的唯一一抹绿色。
“彼岸怎么变成这样了?”
素寰女帝之后,系统之主,主神殿主,混沌城主,以及这次终极征战的盟友都带着各自的集团来到了这片终极之地。
他们看着贫瘠荒芜,满目灰败的黑色土地,像是巨兽一般吞吃着各种吸引来的文明,心中无比的疑惑。
“终极即将孕育完成,一切都将飞蛾扑火,自我献祭,只留最后唯一的真。”
素寰女帝眸光洞穿黑色土地核心,看到了一棵以无数时代,无数文明为养料生长而成的不可思议之树。
树上,有果。
果中,孕育终极。
果树下,彼岸的超脱者恒古盘作,等待果熟采摘的一刻。
“他们也来了。”
主神殿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望向黑色土地八方,有许多和他们一样伟岸的身影正在窥伺着那棵文明之树。
那是黑疆中的其他超脱者。
从最古之初至今。
因为超脱者彼此都是未知的。
所以,谁也不知道黑疆之中到底诞生过多少超脱者。
有多少死在了终极征战之中,又有多少像寰素女帝一般,存到了今世。
但此时此刻。
黑疆中的所有超脱者都来到了彼岸。
数量,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最古一代,最新一代加起来。
不过寥寥二三十。
“不是他们想来,而是不得不来。”
混沌城主摇摇头,道:“终极即将孕育完成,彼岸内最初诞生的五大本土文明,‘仙族,神族,运族,轮回族,以及后面晋升的武族。
此刻除了他们的超脱者,文明的一切都被当作养料献祭了,所以彼岸才会如此之荒芜。”
他看着文明之树下五位永恒不动,全知气息比素寰女帝还要浓郁几分的五大彼岸超脱者似乎明悟了一切,喃喃道:“无数时代的文明垂钓,彼岸无数次的纪元更迭,终于在文明之树上开花结果。
那一颗终极智慧果实形成的那一刻,道内道外,一切智慧生命,巅峰文明都会飞蛾扑火,成为养料,让果子彻底成熟。
所以,我们来了,他们也来了。”
“也就是说,所有超脱者,都可能是最后的摘果之人,好家伙,干完这桩买卖,此生无憾了。”
位面商人联盟之主背着箩筐搓了搓手,眼中满是对终极未知的渴望。
“还不明白吗?”
梦魇之主身影虚幻,好似恒古幽冥,叹了口气道:“一切未知归于知方为全知,一切威能归一体方为全能。
从来就不存在摘果人一说。
道内道外,一切智慧,一切威能,从最开始就是那颗果子的养料,一切归一,便是全知全能。
或许,当所有归于一体时,果子之中会走出一个伟大存在,而我们,是构建祂存在的一部分。”
“荒谬!”
万界楼主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咬牙道:“我等超脱视大道为书,万存万有为字,毕生都在追求未知的终极!
如今终极当面,却告诉我们一切都是养料,一切都要奉先?
如何能接受,如何能坦然?
我倒要看看,那果子,如何摘不得!”
轰!
言语落下。
万界楼主带着纵横黑疆无数岁月,无数智慧文明打造的万界楼毅然撞向了终极之地。
就算死!
他也要死在求索未知的轰轰烈烈中,而不是猪狗肥料一般死在无声“奉献”之中。
“第一个。”
素寰女帝望着撞向终极的万界楼,似乎隐隐看到了曾经一代又一代同行者的最终归宿。
万界楼主的死。
很平静。
没有璀璨。
没有惊世。
呼~
文明之树微微摇晃,带来一阵抚面微风,吹拂而过,撞向终极地的万界楼便如烈阳下的白雪般消融。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临死反扑。
一切归于寂静。
只是文明之树上的果香更加浓郁了。
万界楼。
万界楼主。
似乎从未出现过。
亦从未有过这个概念。
终极之地外,吸引来的文明越来越多了。
无穷量粒子尘埃般的混沌文明,无尽无限混元文明,多元文明……
每一个最短的时间内,都有难以穷数的文明如被黑洞吸引的天体般。
挣脱大道,挣脱黑疆,飞射而来撞在彼岸上。
无声中。
一切文明智慧作了养料,只剩下空壳,带着不得真实的生灵幻想,坠向那未知之地。
“似乎,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同行者。”
素寰女帝望着文明之树喃喃自语,只能通过果子的成熟进度,模糊推断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万界楼主的死,没能留下任何信息,世间也没了万界楼的概念。
所有超脱者都认为那块终极之地从未有人真正靠近过。
而他们,会是第一个!
“终极当前,怎么驻步不前!”
另一边。
又有一位俯瞰大道无数时代的陌生超脱者踏出了步伐,带着他的宝藏,冲向了文明之树。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
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最后。
终极之地前。
再一次。
只剩下了素寰女帝遗世独立。
熟悉的一幕。
不一样的同行者。
一样的结局。
“这一次,我也不能驻步不前了。”
素寰女帝叹了口气。
她探手一抓,在飞奔向彼岸的文明洪流中抓住了一方破烂神国。
神国空空荡荡。
似乎所有文明养料都被饕餮巨兽给吞吃了。
咚~
心跳声。
在一切有情无情,有形无形,概念非概念,存在将存在的意识海中响起。
那是。
大道的心跳声。
“希望我的猜测是虚妄的。”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沉重的心跳声。
素寰女帝无畏一笑,也踏出了步伐。
她走的很远很远。
步伐沉稳且坚定。
迈过一位位古今同行者倒下的地方。
沐浴着文明之树上散发的清香,身体在虚幻与真实之间不停转换。
似乎随时能化虚而去。
又似乎随时能彻底做唯一的真。
最终。
她驻步文明之树脚下。
“你是彼岸外唯一一个能走到这一步的。”
文明之树下盘坐的五大彼岸超脱者恒古不动的身影有了活力,开眸赞叹的看了眼素寰女帝。
“终极唯一,有果自然有摘果人,只是看谁能走到最后,作唯一的真。”
素寰女帝无悲无喜,无惊无傲,在空荡之处闭眸盘坐而下。
此刻。
似乎过往一切都化作了虚幻泡影,只有最后的终极,对她来说才存在意义。
“如此,拭目以待。”
五大彼岸超脱并未在意素寰女帝在文明之树下占有一个席位的事。
因为。
素寰女帝的实力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有资格作最后的摘果人。
就看。
谁可以在一切归一后,还没有否定自我,成为最后的真。
无声中。
一切都向着终极唯一收束而来。
黑疆中。
无限叙事层信息叠加诞生的无量量文明世界消失了。
紧接着。
黑疆本身亦是归于终极。
最后。
只剩下了虚无缥缈,可言不可见的大道本身。
此刻。
大道有名。
其名无夜。
啪~
荒土破碎声响起。
宽厚大脚踩踏着黑色大地,向着终极迈步而去。
“本以为,可以多睡一会。”
江无夜神情异常的平静,双手插兜缓步而行,抬头望着彼岸中央那棵文明之树上的果子,没有向往,只是感慨的叹了口气。
他那深邃双眸中。
似乎包容了归于终极前的一切可思议,不可思议,一切存在,不存在,将存在。
力道成。
他为大道,为“书”之本身。
同时,也是让果子成熟的最后一份,亦是最大一份养料。
只是。
到底谁才是养料,却还留两说。
呼~
清风袭来。
江无夜已经跨越彼岸,出现在了文明之树下。
树下。
已经没了素寰女帝,也没了彼岸五大超脱。
似乎没有一人走到了终极。
又似乎,所有存在都成了终极的一部分。
“当所有幻想死去之时,终焉收束一切。”
江无夜微微一笑,如先前的素寰女帝一般,盘坐在了文明之树下。
哗啦啦~
枝繁叶茂摇曳间。
大道归于虚无。
彼岸归于虚无。
文明之树结束了使命亦是归于虚无。
无尽的无之中。
只有一颗如胎般的果实,静静孕育着一位没有未知的伟大存在。
哗啦啦~
无望之海的浪起了又灭。
哪怕一切归无。
这一片永不得真实之地,依旧长存。
文明之树吞吃一切智慧。
无望之海则容纳一切死去的幻想。
生命,种族,个体,集体,文明,黑疆,大道,彼岸……
一切存在都是叙事者。
他们的幻想信息创造了无尽叙事层中的各种故事,从中诞生了智慧,世界,超凡,超脱……
而当一切叙事者幻想死去之后,都会归于虚妄,坠落这片永不得真实的海洋。
终极智慧。
是否也有死去的一天?
咚!
某一刻。
无望之海似乎迎来了一个庞然大物。
坠落时刻,震荡了整片海洋,无数幻想死去后诞生的只有本能的“怪物”,随着庞然大物的坠落,同时诞生了一道智慧——
终焉已临,幻想收束!
嗡!
下一刻。
整片无望之海颤抖,旋转,如同核心之处出现了吞吃一切的海眼,黑洞,收束一切存在。
在那核心之处。
诞生了一个似乎存在,又不存在,似乎包罗一切,又一切皆无,小到极致,又包罗一切的点。
似乎一切时空,一切纬度,一切信息,一切叙事幻想皆起源于这个点,又终焉于这个点。
咚!
终于,一切幻想收束。
终焉挣脱了虚妄大梦,从无尽幻想之中走出。
“恩~又是一个幻想纪落幕。”
江无夜屹立无之中,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已经沉睡了无尽岁月。
如今。
他苏醒。
将收束一切此纪幻想。
“武道只是一个身份,前世亦是虚妄,终焉修改器也只是吾沉睡之中投放而出的一缕真实,所谓正能量,道力,文明点,只是幻想收束的一种表现形式。”
江无夜喃喃自语,已经明悟了一切。
哪怕没有终焉修改器。
哪怕他从未出现。
当一切幻想收束之时,他也会苏醒。
过往一切。
就当。
提前出去遛了个弯,散了个步,做了个梦。
踏~
脚步声起。
某一刻,终极果子孕育成熟,没有任何未知的伟大存在走出。
“此纪幻想的终极产物吗。”
江无夜轻笑一声,对这位伟大存在伸出了手,温和道:“该回家了。”
“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是书内书外无数叙事者所能幻想的极限,你收束不了我,甚至你都只是我的一个念头,信息的一部分。”
伟大存在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挥一挥手,江无夜就从信息,概念层次全部消失了。
但。
“你的确全知全能,但同时你的思维逻辑也被束缚在了全知全能之上,或者说此纪叙事者们的思维极限被束缚在了全知全能上。”
江无夜的声音在伟大存在的信息中响起:“当书外叙事者们挣脱这个思维逻辑束缚,创造,证明出全知全能之上的存在后。
你亦会被超越。
而我。
一切幻想之终焉,收束一切叙事幻想。
你觉得,叙事者们能否在某一天挣脱思维逻辑,创造出超越全知全能的存在呢?”
“吾为全知全能,不论何种幻想,吾都能做到,创造,不管在全知全能前创造任何否定信息,吾都不可能被超越!”
伟大存在依旧没有任何情绪,阐述着自己的伟大。
江无夜的声音不急不燥,继续响起:
“所以我才说,这个幻想纪叙事者的思维逻辑所能表达的极限被全知全能束缚了。
当思维逻辑被束缚在一个极限后,任何超越极限的,都是自相矛盾,不符合逻辑,不切实际。
例如上一个幻想纪的[……],祂和你同样伟大,但也同样困在了那一纪的叙事幻想牢笼之中,最终我未出手,[……]就自我否定了自己的伟大,一切幻想收束。”
“……”
全知全能存在终于沉默了。
祂概念模糊不定,在思维逻辑的束缚中,不停承认,否认自我的伟大,陷入了死循环。
最终。
幻想收束。
一切归无。
江无夜再现。
他打了个哈欠,幽幽眸光,带着期待望向无限叙事层,无限叙事者们:
“下一纪的伟大,交给你们的幻想。”
——
至于已经完结的此纪。
自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邻家老友酒畅谈。
他是收束一切叙事幻想的终焉。
同样也是此纪的江无夜。
呼~
挥手间。
武运长隆的叙事阶梯世界出现。
过往故人故事一一浮现。
每个人都驻足最初的美好中,向着江无夜招手欢笑。
江无夜同样笑容灿烂,招手踏步而入。
之后的之后。
每个角落。
都有洪亮悠久之声传荡不息。
“此间,人人如龙。”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