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怎么听着像是实验用的东西一样?傅轻歌心中暗自腹诽,但此刻人已经不在他的眼前,就算是有千言万语也没有地方发问,只能够等着哪天能够遇到程紫璇和她当面对质了。
如果今天是富江武大入学的时间,程紫璇也许也会入学的吧?
傅轻歌了解过,富江武大的特殊入学生条件非常苛刻,还是这种突然插入进来的学生,如果没有身份极高或者是对富江武大有过杰出贡献的人进行推荐,几乎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入学的。
这也就意味着程紫璇入学的这个机会非常宝贵,她很有可能不会放弃这个入学机会,而有可能会出现在今天的入学式上。
可是程紫璇把所有人都带走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十来个苗人,岂不是说明她很有可能是被带回部落里了,入学也很有可能不去了。
傅轻歌思忖了一会,突然想到程紫璇的姐姐,这个女人或许还没有离开富江市,说不准还在路易酒吧里当着她的当红头牌,今天去富江武大露个脸之后再去路易酒吧瞧瞧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在短时间内傅轻歌就把今天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有一种眩晕感扑面而来,他觉得自己怎么来到富江市之后没有一天能够得空休息。
“吃完了?吃完了的话我就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准备去富江武大入学报名了。”月白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收起,连带着已经剩下残羹冷炙的盘子叠在一块,看着傅轻歌剩下不到一口的热粥。
“嗯,麻烦你了。”傅轻歌把碗筷递给月白,“月白,我记得富江武大的入学要求挺高的,你又是怎么获得的这个资格入学呢?”
傅轻歌好奇心一向很旺盛,一想到就出口询问了。
月白这回倒是没有再露出鄙夷的神情了,只是淡淡道:“不就是一个名额而已,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东西,你的名额哪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顿时间傅轻歌被月白的话呛得哑口无言,感情这家伙又是一个超级关系户,这直接拿到了资格就可以直接入学的家伙,似乎连富江武大都不需要去露脸,还真是有够离谱的。
“好好好,你是关系户,当我没说这话好吧。”傅轻歌无奈道。
月白轻轻地笑了一声,语气更是不屑,“你自己也是关系户吧?”
傅轻歌彻底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输了,一塌涂地。
悬挂在餐厅墙壁上的西洋钟拨动着它的指针,这是一款女神雕塑钟,是以芙洛蒂女神,也就是维纳斯为原型,将千姿百态的女性雕刻在钟表装饰上,热情歌颂着这位女神的温柔和美丽。
时间指向了八点二十分,距离富江武大的特殊入学式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傅轻歌盯着这块西洋钟怔怔出神,神游物外。
哗哗的流水声从水龙头冲出来,碗筷互相撞击的声音传来,叮叮当当就像是一首清脆的歌,明明洗碗是这么一件让人精神疲惫的事情,可在月白的手中,就像是一项精美的艺术活动。
“该走了。”月白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站在傅轻歌面前,轻轻地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傅轻歌从出神中恢复过来,看着月白下垂下来的金色发丝,半遮半掩的脸庞,竟然把女神雕塑像的芙洛蒂女神和月白的脸重叠起来。
“我这是出了幻觉吗?怎么会把一个活人跟艺术作品联系到一块去?”傅轻歌手指卷曲,敲了敲自己有些晕乎的脑袋。
傅轻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月白的丝滑的长发,月白一改往日犀利的吐槽风格,居然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把头发抓起来绑成一个马尾。
“你不要对我做出这种怪蜀黍一样的举动,该走了。”月白说。
“好,我们走吧。”傅轻歌尴尬的干笑两声,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座位推回到餐桌里,准备出门。
......
此时的富江武大门口,几乎不见人影的校门竟然站满了人。
依旧是破旧的校门,足够糟糕的周边环境,特立独行的校园外观,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到了某处校园风格的恐怖屋,怀疑是不是随时就有那种穿着水手服的漂亮女鬼跳出来,耷拉着长长的头发和舌头。
“什么鬼?这就是富江市鼎鼎大名的富江武大?”有人吐槽道。
“是啊,所有的导航软件,地图,全部都指示着这一所富江武大,整个富江市只有这个地方叫做富江市武道大学。”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坨排泄物那般的眼神。
“这特么也太破烂了吧?还不如我在乡下度假时候住的那个屋子,开什么玩笑?我有特邀入学生的机会不去燕京武大,来这个鸟都懒得拉屎的富江武大?”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咂咂嘴。
几乎所有人都和他们这三人的意见差不多,除了是早就知道富江武大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之外,其他人都破口大骂,感觉自己像是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一样,被富江武大名声在外给欺骗了。
傅轻歌带着月白来到了富江武大门口,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因为他已经提前见识到了富江武大糟糕的办学环境,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学生武者们,并没有多说什么。
月白的情绪完全出乎傅轻歌的意料,她很镇定,一点也不吃惊,这种挑剔到极致的女孩竟然对这差到极致的富江武大没有意见。
傅轻歌抬头看了看左手边的小矮树,没有看见母猪,又抬头看了看太阳,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学生的谩骂声越来越大,因为他们的武道学籍已经被富江武大提前接受了,如果没有接受学籍转移的话,是不能够拿到富江武大特邀生和保送生的身份。而学籍被转移到此的话,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从这里全身而退,然后带着骄人的天赋和武道实力转投其他武道大学。
所以他们很愤怒,很懊悔,为什么要信了四处传诵的鬼话。
什么富江武大足以媲美华夏内声名远扬的几所武大,就算是最顶级的燕京武大,魔都武大都能够掰掰手腕,不是一般武大能够比较的。
放屁,全都是放屁!他们掉到了一个深坑里,这个深坑还不允许他们反抗,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从深坑中脱身出去!
学生们挤成一团,他们想要进入学校,但却被有些歪七扭八的电动铁门挡住,虽然这电动铁门破的就连八十岁的奶奶都能撬动,但没有一个学生敢直接翻越过这道铁门进到富江武大里头。
他们想要进到学校里和校方理论,为什么以涉嫌欺诈的方式将他们这些优秀的武道苗子骗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样的办学环境真的能够给他们足够的资源,培养出来真正的武道强者吗?
只可惜学生们一腔豪情烈胆无处挥发,因为铁门的那一边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他坐在一张歪七扭八的椅子上,打盹出神,仿佛没有看到聚集在校门口意图闹事的学生。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武道实力强悍,周身的气息凝实,绝对不是他们这群血线境武者能够硬闯的。
顿时间陷入了一种相持的阶段,邋遢武者一人守住铁门,阻挡着这些学生们冲进校门闹事的想法,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就是富江武大今年新收的特邀生吗?真是有够差劲的。”邋遢武者用鼻孔出气,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们有本事在校门口叽叽喳喳的,难道就没本事冲进来吗?”
邋遢武者不停地在门的那头叫嚣着,仿佛吃准了学生们不敢硬闯。
学生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是受不得刺激,听到邋遢武者的嘲讽,不满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可就是如此,依旧没有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人率先冲上去,为一干学生们冲破这个邋遢武者的防线。
突然间,一个精瘦的男孩以巧劲推开了周围的人群。
被推开的人只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拂过他们,然后身体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位置,让这个男孩排众而出,顿时间来到了所有学生的面前。
“诸位,大家好!我是来自天水市的魏湛。”魏湛向着学生们拱手一礼,一副领头者的气度,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我相信能够来到这里的同学们,都是同辈武者中的佼佼者,代表着各地武道的新鲜血液,本来我们是踌躇满志,想要到富江武大大展身手,体现自己作为武者的价值。”魏湛昂首挺胸说道。
学生们全都点头称是,非常同意魏湛的话语。
傅轻歌也在这群学生当中,但他并没有在意魏湛的话,只是扭头看向了月白,月白面无表情,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数地上的树叶。
“就是这样的我们,慕名来到了富江武大。可是这足以比肩华夏顶级武道学府的地方,却是这样令人失望!”
魏湛说着,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不说差劲到不如武者高中的校园,就连新生入学这么重大的日子,连迎新的举措的没有,让一个邋里邋遢的武者挡在门口,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故意在这里守着我们!是对我们的一种蔑视!富江武大觉得我们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就算学生知道了这个情况,也拿他们富江武大毫无办法!”有学生登时在人群中发声,应援魏湛。
“是的!他们手中捏着我们的学籍,以为我们是随手揉捏的软柿子,我们只能够无条件服从他们的安排,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有学生大声发问道。
“怎么办?这位同学问的非常好!”魏湛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都是特邀生,想必家中多多少少在华夏内都有一些影响力,我们只要联合起来,一起冲进校园,取回我们的学籍,富江武大又能拿我们怎么样!”魏湛高声喊道,握拳高举过头顶。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学生全都沸腾了起来,振臂高呼,以魏湛的意见为准则,开始对富江武大的大门发起了进攻!
“去特么的顶级武道学府!敢忽悠老子,我让你校门都没了!”一个学生取出长棍,一马当先地砸向饱受风霜的铁门。
有其一,必然有其二。
有人开头了之后,其他学生也跟着取出武器,不断地击打着大门。
他们不用任何的灵力,只用纯粹的肉体力量敲击着铁门,铁门本就足够老旧,这一下又突然遭难,瞬间就垮了下来,被轰成了铁皮。
“冲啊!为了我们的学籍!为了我们的自由!冲进富江武大,讨回我们的公道!”魏湛站在学生群中,指示着所有人进发。
“冲啊!富江武大欠我们一个公道!”学生大喊。
气势高昂的队伍越过了坐在门口的邋遢武者,他们选择无视了这个武者,武者同样也选择无视了他们,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魏湛蛊惑,向着富江武大浩浩荡荡而去。
有五分之一的学生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并不参与到这一番闹剧当中,这其中也包括傅轻歌和月白两个人。
没有起哄的这些学生全都默不作声,有些学生伸长脖子,张望着这些壮烈的“先驱者”,有些学生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你不觉得他们很蠢吗?”月白冷不丁地出声说道。
“如果我和他们一样也是家里优渥的学生,没准也会受到那家伙的鼓舞,头脑一热就跟着冲了进去。”傅轻歌倒是没有粉饰自己。
“他们太小瞧富江武大了。”月白说。
“但至少这些家伙们真的做了这件事,还是很值得钦佩几秒钟的。”傅轻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