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杂草丛生的广场,食品厂正门半遮半掩的铁门吱呀作响,被周围的气体流动带起了一阵阵诡异的摆动。
傅轻歌推开了门,门又不合时宜的自动合上了。
他看到了数十台锈迹斑斑的加工机器,灰尘此时看上去倒不像是灰尘了,反而可以说是灰色的油漆,似乎在机器被制造出来就已经覆上去的。
“楚玉书把我喊到这里来,但是我却找不到人,难不成是我来的太晚了,楚玉书已经跟着口罩人去了另外的地方?”
傅轻歌稍稍低下头,看着地面上有着的几对足印。
这几对足印不是一个人留下的,两队足印大约在四十二码左右,以常理来推测应该是男性留下的,而一旁的较小足印,应该是女性留下的,但不能确定倒是是不是楚玉书的足印。
当务之急是找到楚玉书,叠翠园这件事在傅轻歌看来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失踪的那些人,如果是被人掳走用来换取高额的勒索金,那么不可能到现在武者行动局没有头绪;又或者是叠翠园那批失踪者,有着某些共同的特质,就像自己一样,进行了某些不人道的改造?
可惜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权限,从武者行动局那里得到任何的消息,就算是他挨家挨户去询问,也不会真的有人告诉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他们只会觉得傅轻歌多半是脑子有些问题。
咔哒,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从傅轻歌的背后传来,身着复古文士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傅轻歌认得,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吊挂在树上。
“又见面了,杨智先生。”傅轻歌拱手一礼,恭敬地说道。
“怎么这么拘谨?那个苗女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和苗女本就不是认识的人,当然没在一起。”傅轻歌道。
杨智似乎很熟悉这处食品厂的构造,没有理会傅轻歌,而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藏在机器空心处的一张干净椅子。
傅轻歌注意到了,杨智从正门走到机器前,一点足迹都没有留下,就连杨智如何吐纳呼吸,运行灵力的路线他都没有半分的察觉。
“好身法,杨智先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傅轻歌语气中的赞叹之意,溢于言表。
“见笑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并不是什么真人。”
杨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熟能生巧的人,可不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的地步。”傅轻歌道。
杨智听到傅轻歌所说的话,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不想破坏这里的一切,想让它保持十年前的模样而已。”
“就因为如此,可以做到足不染灰的境界吗?”傅轻歌惊讶道。
杨智笑了,发愣了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部机器吗?”
“不多不少,应该有二十一部。”傅轻歌说道。
“原来你也数过,这么无聊的事,还以为只有我会干。”杨智道。
“我数了十来次,因为我不想错过这个地方的任何线索。”
“我只数过九次,这是第十次,因为我舍不得多数。”杨智说。
傅轻歌一头雾水,不明白杨智的意思,说道:“舍不得?”
“我要留着慢慢数,一年一次不是刚刚好么?”杨智又笑了。
寥寥数语之间,一种双脚悬空无所依凭的孤苦感,填满了这个废弃的空间,傅轻歌只能感到杨智情绪之中的低落,但不能捕捉其中的情绪根源由来。
傅轻歌话锋一顿,接着道:“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不是打扰了杨先生缅怀旧事的雅兴,如果是的话,我马上离开。”
“不碍事,早在你来之前,就有人来了,我只是过来收拾一下。”
杨智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打扫的工具,竟然开始打扫起了落满灰尘的地面,只不过这地面的灰尘,并没有随着笤帚的移动有半分减少。
傅轻歌看着笤帚移动的轨迹,竟然有些失神,随后立即挣扎了出来,缓和了数秒之后才恢复了神智的清明。
又是愿力?
傅轻歌眉头瞬间一紧,但很快又放松开,先是赵士轩,接着又是这杨智,怎么都懂得愿力影响人心的武技,属实古怪。
杨智轻咦一声,居然没想到,自己有意无意中使用的古武者武技,并没有影响到傅轻歌的心神。
“你要找的应该不是那两男一女吧,如果你想找的是独自行动的女孩子,我倒是知道她往哪去了。”杨智说。
“往哪儿去了?希望杨先生能够告诉我。”傅轻歌拱手又是一礼。
杨智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地板,接着低头继续扫地。
地板?
傅轻歌看着杨智指着的那块地板,那不成杨智是在暗示自己,这块地板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他俯下身去,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这块污渍满满的瓷砖。
没有任何声音的回应,和周围其他的瓷砖传来的声音相差不远。
显然是没有所谓的地下密道。
总不能把这块地砖给撬开吧?
傅轻歌绕着整个厂房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一块有异样的瓷砖。
地板不一定是单纯所指的地板,地面,地下都有可能,傅轻歌摸着鼻尖苦笑着。
接着,傅轻歌蹑手蹑脚的从厂房里走出去,看到了那片草皮,草皮依旧是杂草丛生,依旧是被灵气笼罩着,只不过那些脚步压塌的草,在此刻却都重新立了起来,就像是从未被人踩踏过一般。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虽说这个世界灵气复苏,但也不代表所有的生物都有办法能够在空气中汲取到灵气。
杂草的生命体量,显然是不足以支撑超出他们生命所能承受之中的灵气量,而这些灵气量也是巧妙地掩盖了事实,只不过略多一些,让人感到灵气充盈,但也不至于引起疑惑。
于是傅轻歌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封雪,封雪在同零号的一战中,剑刃受损,剑身上几乎满满都是崩开的细密口子。
他屏息凝神,朝着地面连出几剑,像是刺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细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