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6赵贞心跳加快,可大脑还存有几分清醒,凤眼一眯,厉喝一声:“还不过来!”
赵贞素来面无表情言语平静,很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贵族风范,这下子乍一厉害,倒真的把朱紫给吓了一大跳。她把净房房门的缝隙开得大了一点,低着头磨磨蹭蹭走了过来。
赵贞嫌她磨蹭,站起身来低声叱道:“快点!”
朱紫怕极了,忙迈步往赵贞这边跑。谁知道她穿的是赵贞的中衣和亵裤,尺码都大了不少,尤其是裤子,软软的丝绢垂了下来,都拖在脚下,她一跑,没提防就踩着了裤脚,身子立刻向前摔了出去,直接摔到了赵贞面前。
她的胸腹一下子贴到了地上,虽然舱房内自然是木地板,可也摔得够呛。朱紫觉得胸腹处疼不可忍,想哭可又不敢哭,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站在了赵贞面前。
赵贞把刚才忍不住伸出来的手悄悄缩进了袖子里――幸亏身上还是那件白色海龙亲王袍服,袖子够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跪下!”
他突然加大音量的声音在这静夜里,竟然像凭空响了一个炸雷。朱紫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膝盖猛地着地真的很疼,但是朱紫不敢呼疼,低着头跪在赵贞面前。
赵贞从旁边的小几上拿了一根马鞭,在左手手掌上轻轻地磕着,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一股狠意:“说吧,为什么要跑?”
朱紫跪在地下,胸腹依旧震痛,膝盖也疼,她努力组织语言,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看着她默默无语跪在那里,赵贞想到那个帮她的章琪,一股怒火冲天而起,握着马鞭的右手青筋暴起,恨不得一脚踢死朱紫,半日方咬牙切齿道:“你不会是为了那个章琪吧?”
“怎么会!”朱紫心脏颤了一下,忙抬起头出言解释,她不怕死,可是怕赵贞对章琪施以辣手,那就太对不起朋友了,“是我骗了章琪……我告诉他……告诉他王爷虐待我,求章琪看在老乡的面子上帮我一把救我一命……”
为了替章琪开脱,朱紫的谎话越说越顺。
“我虐待你?”赵贞又惊又怒又气,差点站了起来,“我何时虐待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觉得朱紫的这句话非常可笑,简直不可理喻,几乎要冷笑两声以示愤怒了。
朱紫低下头,大脑快速思索着,想着怎么把这个谎给圆了。可是,她实在是从来都没有过如簧之舌,当然此时也不会突然增加了这个功能。
赵贞看着她,用手里的马鞭子指着她:“你倒是说啊!哼!”他从鼻子里往外冒气,冷哼了一声。
“你故意在我面前杀了赤凤和赵全,想要吓我!”朱紫脱口而出。
赵贞一愣:我命人杖死那两个贱人,是为了吓你么?
看着赵贞变得面无表情,朱紫心中更怕,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说开了,那就索性说个痛快吧,反正都是一死:“你还让人天天看着我,哪有人像我一样,离开院子一步都有人看着?我是坐牢的犯人吗?”
赵贞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朱紫说得兴起,直起身子,眼睛盯着赵贞嘴里继续控诉:“你天天逼着我和那个劳什子避子汤,害我毁了身子,没法生孩子!”
朱紫想到自己闹脾气停了一个多月没喝避子汤,还几乎日日和赵贞在一起,却也没能怀上孩子,早就担忧自己身体被赵贞用避子汤给毁了,以后再也不会生孩子了,情绪也激动起来:“都是因为你,我到现在还没怀孕!”
赵贞身子和表情一起有些放松了,坐回了椅子上,沉声道:“还有?”
“当然还有!”朱紫情绪更加激动,“你说娶正妃就娶正妃,说娶侧妃就娶侧妃,还要我帮你选,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赵贞挺秀的眉毛挑了起来:“不错,接着说!”
“你――”朱紫有些词穷了,张了好几回嘴,却最终没能吐出什么,索性耍赖,“反正你的罪行就是罄竹难书啦!”
赵贞不由笑了。
看着他那灿若春花的笑容,朱紫凭着一股余勇生出的气势不由再而衰三而竭了,身子一软,低下头不说了。
赵贞拿着马鞭站起来,用马鞭的把手在朱紫头上点了点:“说完了?”
“说完了。”朱紫唯唯诺诺低声哼了一声。
“说完就认罚吧!”赵贞下了结论。
“是!”
“把裤子脱了,”赵贞用马鞭顶着朱紫的背,声音很轻,可是不容置疑,“扶着床柱站着!”
朱紫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床边,弯腰把赵贞那条碍事的亵裤脱了下来,背对着赵贞站在那里。
赵贞站在她后面。
朱紫穿的是他的中衣,实在是太宽大了……
狂欢过后,赵贞抱着朱紫,瘫倒在床上,感觉心满意足神清气爽。朱紫则是昏昏沉沉的,瘫软在他怀中。
两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可谁也没有力气去洗澡。赵贞身子疲累极了,却是异常舒适,觉得这一夜真的是这一个月来最舒服的一夜。
他抱着朱紫躺在罗汉床上,舱房随着水波缓缓荡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直行进的大船就像一个大型的摇篮,摇得朱紫像个婴儿一样睡个不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过来――睡梦里闻到食物的味道,饿醒了。
她随着粥香睁开了眼睛,看到穿着简单白色夏服的赵贞,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面对着自己,手里端着一碗鱼肉粥。
经过半夜剧烈运动的朱紫的饿得发昏,肠胃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赵贞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一手端着鱼肉粥,一手拿着小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好看的丹凤眼闪着狡猾的光:“朱紫,想吃不想啊?”
“想!”朱紫眼巴巴看着鱼肉粥,很老实地回答。
“那你以后乖不乖啊?”赵贞的表情带着些诱惑。
“嗯。”眼巴巴看着碗里的粥,朱紫点了点头。
赵贞淡然一笑:“那以后还敢不敢再跑了?”
朱紫低下头,没回答:难道赵贞娶妻生子嫌弃自己了也不跑么?
赵贞见状,也不多说,干脆利落地起身端着鱼肉粥走了。
朱紫眼看着美味的鱼肉粥越走越远,心里难过极了,恨不得槌床便大怒。
围着被子下了床,朱紫在舱房里净房里都找了一圈,想要穿衣服出去找点东西填饱自己,可是眼睛找遍全舱房,一件衣服也没见。别说她昨天那些脏衣服了,连赵贞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朱紫感到极为悲催,围着被子回到床上,欲哭无泪。
赵贞如同一飞而去的黄鹤,整个下午杳无音讯踪迹全无。
朱紫差点没饿晕过去,眼睛看到窗子外面天色越来越暗,知道晚上快要来到了。她从心到胃,从大脑到脚趾头,全身心地盼着赵贞的到来。
可是,窗外都黑透了,赵贞还是没有来。
下面是为了补足被和谐掉的字数而加的番外,是赵贞朱紫儿女们的故事哟!
小花卷也若有所思看看他,然后跑进寝殿,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丝巾过来,跑到赵桐身前:“哥哥,花卷给你围上!”
小花卷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却令赵桐的鼻子有些酸涩:我的小花卷会关心哥哥了!
他蹲了下来,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小花卷,等待着小花卷给自己围上丝巾。
小花卷模仿赵桐刚才帮自己围丝巾的方法,用丝巾围住了赵桐的嘴巴鼻子,缠绕一圈之后绑了起来,她还特别绑了立春前段时间刚教自己绑的蝴蝶结――只是她学艺不精,蝴蝶结一边翅膀大,一边翅膀小,还支楞着翘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怪异。
于是,十五岁的天昊帝赵桐,穿着黑色的质料高贵的连帽斗篷,脸上却围着一方石榴红的丝巾,带着一身大红斗篷的妹妹,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宫廷侍卫的簇拥下,往宫门不远处的明珠郡主府而去。
明珠郡主府邸真的距离皇宫不远。
出了宫门在御街上没行多远,赵桐就勒住了马,指着御街右边的红漆金钉大门让小花卷看:“这就是哥哥给你准备的郡主府邸!”
冬天很快过去了。春天终于来到人间。
金京逐渐有了烟柳满皇都之势。
天气的暖和使小花卷的交际活动也多了起来。
在高老太妃的刻意安排下,小花卷也有了几位好朋友,最初和她要好的是明远候府嫡孙小姐李凤来和李凤来庶出的妹妹李沁,后来又添了胡非同的嫡出四小姐胡蔓。
这四个女孩子中,就属胡蔓大一点,不过也才九岁。
小花卷最喜欢的就是胡蔓了,还没玩过两次,就开始一天到晚胡蔓姐姐长胡曼姐姐短。
胡蔓成了小花卷最喜欢的姐姐。
在太后姨母那里,在祖母那里,在赵桐那里,在赵杉那里,在柳狸那里,小花卷都是时不时地提胡蔓姐姐,在她的描述里,胡蔓长相美丽,气质娴雅,性格稳重,温柔贤淑,愿意带着小花卷玩,是个最好的姐姐。
赵桐很不服气:“你那个胡蔓姐姐比饺子哥哥还好么?”
小花卷就很认真地告诉他:“饺子哥哥,胡蔓姐姐和你一样好看呢!”
赵桐:“……”
小花卷的描述令没见过胡蔓的赵桐和朱太后对她口中大金最完美贵女胡蔓充满了期待。
朱太后宠爱外甥女小花卷,就特地在宫里办了一次聚会,邀请了所有和小花卷年龄差不多的金京贵女们和贵公子们入宫游玩,还特地让小花卷写了帖子给胡蔓胡四小姐。
聚会那天,赵桐特地过来了,准备看看备受妹妹推崇的胡蔓姐姐是何模样。
他来之前,刻意让太监打听侦查过了。所以,赵桐正好就在路上碰到了小花卷。
小花卷正和胡蔓、李凤来、李沁等一群女孩子坐在草地上斗草,老远看见饺子哥哥来了,忙起身迎了过去。
其她女孩子也起身给皇帝见礼。
赵桐含笑扫了这些女孩子一眼,弯下腰悄声问小花卷:“哪个是你最喜欢的胡蔓姐姐?”
小花卷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说道:“饺子哥哥,胡蔓姐姐就是那个穿鹅黄春衫素纨裙的漂亮姐姐!”
赵桐直起身子,道:“都起身吧!”
几个女孩子都低着头站在那里。
“抬起头来!”赵桐沉声道。
女孩子们虽然抬起了头,但都不敢直视皇帝,皆垂眉敛目很是拘束。
赵桐看了眼站在中间那个鹅黄春衫素纨裙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大概感觉到皇帝在看自己了,下意识地微微一笑。
这是很标准的金京贵女露出四颗牙齿的笑,可是天昊帝赵桐只看到小姑娘胡蔓微启的红唇中一个大大的黑洞,却没看到牙齿!
原来所谓的“和他一样好看的胡蔓姐姐”是一个正在换牙的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赵桐幽怨地瞟了小花卷一眼,前呼后拥离去了。
到了晚上,临睡前,赵桐问小花卷:“那个没有门牙的姐姐就是你所谓的胡蔓姐姐?和哥哥我一样好看的胡蔓姐姐?”
小花卷狡黠地掩口而笑。
赵桐这才知道自己上这小丫头的当了,不由得也是莞尔,在小花卷肉乎乎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北方春天很短,当刺玫花开始绽放的时候,夏天已经来到了。
赵杉的店铺早已聘好了掌柜,步入了正轨,只等着樊维斌从东枢回来就一起回润阳了。
七月的时候,樊维斌终于到了金京。
赵杉要带着小花卷赵檀回润阳,柳狸作为小花卷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要一起回去的。
赵桐今年十六岁了,后年就要亲政了,他决定今年再去润阳一次。胡非同多次劝说无果之后,就带着女儿胡蔓也跟了上去。
樊青和梁鸢带着赵桐的那些宫廷侍卫自然也是随同护卫的,而大正殿总管太监秦玉衣也要带着赵桐的那些亲信太监一起随扈。
庞大的船队逶迤行驶在运河之上,两岸有甲胄鲜明的禁卫军奔驰护卫,每到一个码头,都有当地军政官员前来觐见……